第1263章 動動手指頭的事

  沈戰天再清楚自己為什麼能等這麼久,一來是林儒之給他帶來的回信和令牌,讓他深信 不疑,二來他病了,病得人事不省,光昏迷就不少日子,又要養身體,自顧不暇!

  否則可以讓他們偷了空子,林儒之,那狗官!

  「郭士通,你這小人,有什麼就儘管沖本官過來,少在那裡冷嘲熱諷的,想讓本官替你們找朝廷要銀子要物資,你們也配?!」沈戰天氣惱道:「休想!」

  想到尚侍郎,沈戰天眼珠子一轉,陰惻惻地說道:「我可不是一個人來的,工部的尚左也在這裡,他若不能等到我回去,必定知道出事,你們的事情遲早暴露。」

  肖芷青一直沒有說話,冷眼看著這兩人小雞鬥嘴,此時才忍不住說道:「省省力氣。」

  郭士通這才笑著不說話了,肖芷青在邊上看熱鬧看了這麼長時間,這才說道:「沈大人的自信不無道理,所以我們已經安排『沈大人』返回,接下來是繼續病重。」

  沈戰天只愣了一息就明白了,找替身,他們找替身頂替了自己!

  「哼,我那妾室冰雪聰明,她對我再了解不過,假貨焉能瞞過她!」沈戰天渾然不覺身邊最大的漏洞,挺起胸膛道:「你們的奸計斷不會得逞。」

  肖芷青看著自信滿滿的沈戰天,懶得與他爭辯:「打暈了關起來吧,等沈大人想通再說。」

  郭士通就等著這句話呢,他以前就瞧這個姓沈的不順眼,成天眼高於頂,好像天底下沒有誰比他更橫了一樣,現在都虎落平陽,還敢吠?

  郭士通不知道語晴的事,肖芷青是明知道卻故意不告訴沈戰天,由得他在這裡做自己的春秋大夢,最遲兩日後,全新的沈戰天與隨從就會出現在營帳里。

  至於他心心念念的妾室,自是會配合他們將這齣戲演下去,沈戰天的價值在於寫摺子,向朝廷要物資和銀子,他若不從倒也罷了,找個擅模仿筆跡的過來,學成了再寫摺子。

  沈戰天這一出來就自投羅網,等他被關起來後,躁動的情緒平復下來,一下子把前因後果想了個明白,當下就知道他們是被關門打狗!

  秦風那傢伙暗算人是一把好手,這就想把西南吞掉!

  還有那個林儒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投奔了大鯤,幫著他們為所欲為,東南水師派來的人肯定是著了他們的道,他們要在這裡直接建起城牆,直接將西南圈起來,收歸大鯤!

  這算盤打得啪啪響,不是秦風想出來的,他把頭擰下來!

  那位駙馬爺還在都城做生意的時候就各種奇思妙想,當年就是他府上也為其點子掏了不少銀子,把價值榨乾,秦風現在依舊秉持著這個原則。

  借東越的銀子修建海上工事,借他的名義調動物資和白銀,大鯤再將西南收入囊中,天底下有這麼划算的買賣嗎?還有那些工人,沈戰天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就是大鯤的人!

  現在前因後果突然明晰,沈戰天對自己懊惱不已,身在此山時真是覺得處處迷霧,如今置身出來,一下子把事情看得清清楚楚,想到死去的隨從,還有那功力深不可測的漢子……

  沈戰天只覺得無比頹然,等到晚上郭士通過來送飯的時候,看到的是手腳被搶起來,表情半死不活的沈戰天,他砰地將鐵盆放到他面前,解開他的一隻手:「吃吧。」

  沈戰天不會覺得郭士通在故意放手,但一隻手重獲自由,他心下活泛不少。

  「別想太多,你身體裡有殘餘的麻醉劑,不說那位,我一隻手與你單挑都能讓你趴地上。」郭士通吊兒郎當地說道:「你且老老實實地待在這裡,還能保住一條命。」

  「郭士通,你是不是暈頭了?跟著他們亂來,東越大軍一旦殺入,你們還有命?」沈戰天餓極了,不情不願地扒著柴火飯,吃了一口難掩心底驚艷,默默地多扒了幾口。

  郭士通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身子仰靠在牆上,嗤笑道:「你不用刺激我,沒用,郭家當初是什麼情況,你難道不知曉嗎?我那父親瘋了一樣要扶三皇子入東宮,不惜刺龍。」

  「要不是為了替四皇子積德,全家抄斬是跑不了的,只斬了我父親一個,全家流放已經是最好的結果,我要不是被皇帝打發著去大鯤會秦風,恐怕命也沒了吧。」

  「在我走投無路,身單力薄之時,是秦風幫我救了郭家人,在我們無處為家時,是他給了我們遮風避雨的地方,我替秦風效命,有何不可?」

  郭士通沒有長篇大論,就這麼寥寥幾句話就把沈戰天堵得說不出話來。

  「兩國實力懸殊甚大,你們以為說通了林儒之就能笑著收下西南?痴人說夢!」沈戰天忙將嘴裡的飯菜咽下去,激動道:「你們可知東越有多少軍力,你們怎麼阻擋?」

  郭士通見識過火藥的威力,懶得和這人磨嘴皮子,嘴巴輕輕一挑,輕描淡寫地說道:「你想知道我們如何抵擋,那就護好自己的狗命,到時候睜大你的狗眼瞧瞧。」

  勸人不成反被辱,沈戰天氣得一張臉都快成青色,好半天才罵道:「好你個姓郭的,現在轉投了大鯤,興奮得連自己姓什麼都不記得了,是吧,你是東越人!」

  「省省吧,還東越,東越的江山是怎麼來的,你特麼不清楚,這江山原本是姓容的,這江山原本是叫大啟,蕭家能奪了姓容的江山,姓秦的緣何不能奪了姓蕭的?」

  郭士通振振有詞,氣得沈戰天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看他無力反駁的樣子,郭士通也覺得痛快,嘻嘻哈哈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你說你這是何必呢,不過是動動手寫幾封請款請物資的摺子,動動手指頭的事。」

  放屁,沈戰天氣得眼角微紅,這是動動手指頭的事,這是欺君!

  一旦做了,他還能回都城做自己的兵部侍郎?

  這件事情是絕不能屈服的,他將心一橫,再好吃的柴火飯也咽不下去,兩眼一閉道:「你們少說廢話,不如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