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城的信息沒這麼快過來,他不過是真好奇,湊巧守住了我們這些兔子。」曹景突然轉身,身後的海域上突然出現幾艘船隻,船上的燈點亮了寂靜黑暗的海面!
柳長生與柳長言兄弟倆興奮地衝到海邊:「來了!」
而另一邊,龍七與林儒之面面相覷,林儒之有出動府兵的權力,在西南他就是頂天的大官,龍七隻是說道:「林大人剛才問坐在地上的那些人是何人,其實不知比知道得好。」
林儒之的眉毛跳了跳,又聽到龍七說道:「我們的人來了,林大人覺得你帶的這些府兵足以與我們訓練有素的水師抵抗嗎?」
龍七微微一笑,比剛才更從容,柳長生與柳長言的話剛才就落進他的耳朵里,援兵來了!
「大人被派來西南,看似升遷,實則暗藏機鋒,西南之事皆是爛攤子,好不了了,請聽在下一言,今日你困不住我們,此事若是上報,大人也討不了好,兩敗俱傷都難實現。」
就在龍七話音落下的時刻,海上傳來陣陣鼓聲,咚,咚,咚!
是戰鼓嗎?林儒之被這變化驚得合不攏嘴,上回他險被蛇咬,又意外遇到這漢子,這件事情看似意外,懷疑的種子在心底種下,如今逮個正著,性質大變!
本是要逮不法之徒,卻成了兩國對峙,這可如何是好?
西南如此偏遠,要傳遞消息回都城無異於痴人說夢,正如這人所說,他帶來的這些府兵根本不足以對抗眼前的這些人!
恰在此時,船上傳來韓明的聲音:「備戰!」
只聽得船上嘩地一聲,更有吱呀之聲,一些奇怪的黑色筒狀抬起來,瞄準了岸牙的人,林儒之心緒大亂,原本逮住人的歡快心情蕩然無存!
這下子可捅了馬蜂窩,那些府兵們看到船上準備就緒的弓箭手,還有那些黑漆漆的炮筒,未知讓他們的恐懼加倍,手中的刀劍棍棒根本不足以對抗,一時間抱頭逃竄!
他們本就是前任知府李山照留下來的人,林儒之一個遠道而來的知府哪有空閒培養自己的人,看到他們如此潰敗,不戰便降,絕望地閉上眼睛。
「林大人,今日之事還請如實報給隋城,方能於己有利,我等告辭!」
龍七奉上忠告,正欲轉身離去,突地轉身道:「我國君王甚是欣賞林大人,林大人若是在西南難以維繫,不妨考慮考慮我大鯤!」
林儒之更是瞠目結舌,這是挖人挖到東越腳下,這事若是讓陛下曉得,他全家人頭不保!
一時間也顧不得太多,趕緊擺手:「趕緊走!」
龍七一怔,隨即仰天一笑,迅速折回去,船隻已經靠岸,柳家人和郭家人陸續上船,曹景見他歸來,也不用多說,便笑道:「這位林大人也是點子背。」
個中深意不用多說,當務之急是搬人搬物,韓明一身盔甲跳下船,身後的水師們嚴陣以待,不過在看到數量雖多但不堪一擊的府兵們,他略顯失望。
蟄伏許久,不知何時能酣暢淋漓地大戰一場,那些炮筒裝上船隻後仍未顯身手,秦風還曾向他提及魚雷研發之事,此事因秦風前往隋城暫停,歸來後又再度提上日程。
如此新奇的裝備,豈有不用之理!
再說林儒之似被抽了全身的力氣,只想扇自己幾個耳光,大張旗鼓地趕過來,卻只能無疾而終,還連累自己看到這樣一幕,眼睜睜地瞧著這些外來人堂而皇之地在西南登船。
這麼多年,東越通用的輿圖上從未顯示西南有海岸線,如今石破天驚,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國的戰船就赫然在目,此事非同小可!
龍七與他有過一面之緣,二度相見,便知曉上次也不是偶然之事。
林儒之失魂落魄之時,再想到那些昏睡不醒的人,還有那些看似尋常百姓卻打扮不俗之人,不敢再深究他們的身份,他腦子裡只有一個問題——此事,報,與不報?
若是上報,若這些人身份不一般,他豈不是要背一個管制不當的罪過,可若是不報,今日來的這些府兵並非與他一條心,他仍在收攏之時,且這些人各有心思,難以封口。
心若不齊,今日之事曝出是遲早的事,他們在看到有海有船的時候已經大驚,只怕一回去就會向親人朋友提及,必定會鬧得沸沸揚揚。
在聽到鼓聲再次響起,船隻緩緩駛離,林儒之雙膝一軟,正如那人所說,此事必報!
根本瞞不住的事,不如自己主動,方能立於有利境地。
林儒之的臉色終於在夜色中褪去血色,艱難開口:「今日之事暫且封口,待本官向陛下回稟再作定論,諸位能保得性命已是大幸,管好自己的嘴巴!」
那幫人來得快,走得也快,從他們的步伐與搬運的速度來看,個個都訓練有素,身強體壯,更令人瞠目的是他們的戰船看著與尋常不同,弓箭手們所持的弓箭精銳。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還是船上那些黑不隆咚的玩意,林儒之不敢再想,趁著夜色忙鑽入夜色,匆忙回府,他有急函需得送到隋城,半刻都不能拖延!
再說郭士通見如此輕易就打發了當地的知府,又成功登船,心裡卻是迷糊,上回可是從東南走的水路,中間還經過了南瀛與東越爭議不斷的海域,走陸路居然也行?
還有這林儒之,他定是認不出自己,兩人以前從未有過交集,但今日西南有海域的事情曝光,他定會向上稟告,後續之事如何,他心裡哪有底。
唯一慶幸的便是郭家人終於救了出來,雖還在昏睡不醒,都是平安。
久未見龍七,見到龍七,郭士通好像見到了親人,與見到曹景的感覺尤其不同,不過現在的龍七與以前的他截然不同,眼神都特麼地變了,有時候看得他都發怵。
龍七倒是大方地來到他身側,自打去了北漠,知曉了蒙兀人的處境,他眼神里總帶著莫名的殺氣,郭士通縮了縮肩,摸著鼻子道:「好久不見,龍七。」
「節哀。」龍七短促的兩個字又勾起了郭士通的傷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