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這些年可好?」
「好,好。」
「身體也還好?」
「都好,都很好。」
羅絨兒違和的覺得相公像聆聽問詢的家奴。
可相公明明對上她父親都不遜色。
只能說,陸緝塵給人的壓力太大,讓人不自覺的擺出下位者姿態。
「為何現在才歸?」
陸大牛、羅絨兒神經頓時一緊,好在,他們商量過這個問題的答案。
「當時一直病著。」
「什麼病?嚴重嗎?病情什麼時候好轉的?」
「我……」
陸老夫人不樂意了:「問什麼,你哥才回來,當你哥是你的下屬不成。」
陸老夫人又不是傻子,當年他們那個破家有什麼好回來的。
再說,那時候回來了,上哪討個會識文斷字的媳婦去!
明眼人一看就懂的問題,提什麼提。
陸緝塵看母親一眼,不意外她的反應。溺愛、愚昧。
現在也一樣。
嘴裡說著看不上世家大族的老太太們的做派,私下裡又事事學她們模樣,最後弄個四不像。
陸緝塵轉了話題;「大哥這些年在做什麼?」
陸大牛不自覺鬆口氣,不是不心虛,剛被救起的時候,他確實想回來,家裡還有妻子有老人有弟弟要養,可那時候商隊已經出了縣城。
後來……後來他找到了更廣闊的天地,怎麼可能一無所獲的回來!
陸大牛不後悔他的選擇,與弟弟說起了他在軍中的功績,透露自己的抱負!
他相信陸緝塵懂。
羅絨兒也注意著陸緝塵的反應。
見陸緝塵沒有異常,才鬆口氣,這件事應該能過去了。
陸緝塵身在朝堂,又是男人,應該更懂相公一些。
兩人話著家常。
羅絨兒現在才敢鬆口氣。
雖然沒有兄弟擁抱、沒有相見淚目,可男人之間,不這樣又能哪樣!像老夫人一樣抱著兒子哭嗎?
不現實,何況夫君說過,他和弟弟關係很好,他小時候父親常年臥床,母親不能下地幹活,都是他拉扯弟弟長大的。怎麼可能不親。
羅絨兒舒口氣,至於夫君『死』後,陸家一家的日子如何。
她覺得肯定苦過。但陸緝塵當時也十歲了,應該很快撐起了這個家,繼而有了今天的陸家。
陸大牛心有感觸:「……這些年多虧了羅娘……她不容易……」
陸緝塵喝口茶,是她喜歡的春新芽。
不容易嗎?
大哥『死』後,她更不容易,贍養一雙生病在床的公婆、照顧他這個時不時發病的累贅。
可她卻從不抱怨,笑著教他走路、堅定推他仕途。
那件事……
並非他母親以死相逼。
是他費盡心力,所以從未想過放手。
羅絨兒讓自己笑的大方懂事:「夫君更不容易……」兩人深情相望。
陸緝塵看著茶杯中的茶。
陸老夫人擦著眼淚:「軍中何等艱難……」
……
晚飯擺在了喜樂堂。
陸老夫人高興的要吃團圓飯。
陸緝塵起身,自然而然的讓人去通知夫人用飯。
心裡對大哥已經有了安排。
長房男主人的位置,只能是牌位!
陸老夫人一手抓著大兒子一手牽著乖孫孫入座:「都是你愛吃的,娘都記得。」
「娘費心了。」
羅絨兒笑盈盈的看著她們,跟在相公身後入座。
陸緝塵目光暗了一瞬,又恢復如常。掀起又落下的衣衫再次蓋住了裡面的錦繡。
一道道菜品上桌。
精緻的銅罩蓋住了食物的香味。
銅罩上的小動物或跑或跳,逼真靈動,草食動物代表蔬菜,肉食動物表示葷菜,憨態可掬、美觀異常。
菜品上畢。
無人掀銅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