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牛看她一眼:「杞人憂天了不是,小牛小時候跟其他孩子不一樣,經常撞鬼,撞鬼後手腳像不是他的一樣抽搐。」
「村里人都不喜歡他,覺得他不祥,還說我爹娘身上的病就是因為生了他。」
「其實不是,我爹娘一直都有病,村裡的大人、孩子不那麼想,什麼不好的事都想到他,慢慢的村裡的孩子就不喜歡跟他玩,久而久之甚至不想看到他,說看到他也會倒霉。」
「他為了我好,也很少在人前親近我了,慢慢的就成這樣了。越在乎的人他越不會親近。」「是嗎?」羅絨兒疑惑。
有什麼好騙人的。
羅絨兒笑了,陰霾散盡:「你別打扇了,讓下面的人來。」
「沒事,我來就行。」
羅絨兒上前奪過他手裡的扇子,嗔他一眼:「我說不用就不用,來人。」
下面的人進來。
緊跟著。
一行人也捧著衣服、洗漱用品,有序、無聲地走入浴室,浴桶里已經放滿熱水。
「請羅姑娘吩咐。」
羅絨兒看著繞去後間的人,對官人家的下人又高看了一分。
從一進府她就發現了,下人們規矩大,個個謹守本分。
就是這間久不住人的小院,她們住進來時都是乾淨的,如今這麼快一應用品都全了。
想想以後這些都是自己的,下人們也聽自己調令,怎麼能不高興:「你幫小少爺打扇。」
「是。」青言接過扇子,柔風細扇。
羅絨兒更滿意了。
陸大牛也滿意。
陸家好,就是他好。
何況這些都是二弟在給他長臉,羅絨兒更不敢小瞧了陸家去。
「爹娘有心了,還備了新衣。」
羅絨兒摸摸新衣的料子,一看就是好東西,雖然不如那個女人手裡的好,但也難得。
羅絨兒想到那個女人的扇子又生氣了。
那可是她眼睛都沒敢眨一下的盯著做出來的,就被她暴殄天物:「洗漱吧,明天去謝謝娘。」
……
清晨。
羅絨兒起了大早,用自帶的首飾將自己裝扮的溫良賢德的去給婆婆問安。
還帶了她們帶給老人家的禮物。
今天她勢必要壓林三丫一頭。
今天之後,她也將是這個家裡的主人之一。
……
陸老夫人沒想到會有人向她請安。
她當然知道大戶人家有請安的規矩。
可沒人向她請過安,孩子們都忙,兒媳婦……不提也罷。
還是第一次有人來向她請安。
陸老夫人早飯都不吃了,讓人撤下去,她要趕緊梳洗一番去坐著,讓小輩們給她請安。
林姑姑笑了:「是,是,奴婢這就給您梳淑人頭。」
有人陪老夫人玩也好。
哄的老夫人高興了,夫人說不定也能賞些零錢給羅姑娘。
……
喜樂堂內。
羅絨兒陪著老夫人喝著茶,話家常。
只是從天不亮到天大亮,她喝了一杯又一杯茶、說了一筐又一筐話,林三丫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就算是晚到,也不能這麼晚吧,都快正午了!
同時,心裡又有些明了,估計是自己讓她不高興了,所以才晚了。
羅絨兒放下茶杯,笑著看向婆母觀布匹的神色,問:「娘,姐姐怎麼還不來?」
「來做什麼?」陸老夫人覺得這布……不好,不宣亮。
與平日之念和小兒子送給她的比,差了些:「你是不是買到次品了?」
羅絨兒還想著林三丫,當然是來請安!「什麼次品?」這是她家的正品,千金難求。
就算沒那麼誇張,也是難得的好料子。
陸老夫人覺得就是次品:「你看這些紋理,你看這顏色,多老氣,還有這織工,好像也差了點,你等著,我給你看我的,林姑姑。」
「奴婢在。」
「去把今夏之念送我的那批錦緞取出來,不用,不用今夏的,去夏的就行。」去夏的都比這些鮮亮。
說宣亮顯得她土氣,要記住是鮮亮。
羅絨兒覺得老夫人在質疑她吃飯的本事,她給老夫人、老爺子挑的見面禮都是最好的。
別說應付這個老婆子,就是給府尹夫人送過去都是好東西。
她還挑上她東西的毛病了。
何況,她剛才是在問東西嗎!
在說大房為什麼還不來請安,不孝。
羅絨兒壓下心裡的脾氣,笑著開口:「說到姐姐了,姐姐怎麼還不來?」
「來做什麼?」
「自然是給婆母請安。」誰家媳婦不給老夫人請安,規矩大的人家還要伺候婆母用早飯。
「她忙,不講究這些。」她就是覺得羅絨兒被騙了,料子不好。
羅絨兒所有的話被噎在嗓子裡,什麼叫忙!不來請安!「怎麼可能!姐姐怎麼能不給母親請安!」
「忙。」不是說了。
「再忙也要看母親才是。」
「這是什麼話,萬一因為看我,耽誤了查帳,讓那些莊頭、掌柜貪了家裡的銀子怎麼辦,分不清輕重。」
羅絨兒懵了!誰分不清輕重!
這是什麼理由,大周孝道治天下,吏部尚書的嫂嫂帶頭不孝:「姐姐這是不孝!」
陸老夫人聞言,趕緊讓她小點聲,喊什麼喊:「想被殺頭呀,那麼大聲,皇上親賜的『至孝至善』,你要反駁皇上!?」
羅絨兒立即閉嘴。
皇上什麼時候賜的,她怎麼不知道?
而且,而且,都不向母親請安,孝什麼孝。
羅絨兒壓低聲音:「姐姐孝在哪裡?」
「大牛死了,我和你爹是她看顧到現在,你說哪裡孝了。」問些廢話。大周律法裡,兒媳做到之念這一步,便是陸家的功臣,大牛若是不認,大牛可以名聲掃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