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恩愛依舊

  魏遲淵直接放下茶杯,這是說給他聽的。

  魏遲淵很想說不過兩個孩子,可不得不承認,心緒平靜不下來,這麼多年橫在他和之念面前的,除了各自的權柄,就是這個人。

  徐正蹙眉,昨天不是還好好的,怎麼病了?陸戈還是陸在?不管是誰,孩子的事要緊,朝事永遠處理不完,回去看看也好。

  周啟直接定論:「已經讓太醫去了,你坐好。」

  陸輯塵也不是非要回去,主要看魏遲淵識不識相。

  上書房內,氣氛重新輕鬆起來。

  魏遲淵非必要不會開口。

  陸輯塵也不會無緣無故刺激他。

  兩人默契地都沒有再看對方一眼,也沒有再試探過招。

  ……

  天福寺內。

  林之念將包好的衣服交給主持,繡有他家族徽,少亂放為好。

  主持看了一眼,眉毛都沒有動一下,便收了下去:「勞煩施主。」

  林之念客氣回禮,帶著王夫人出去。

  主持才放下東西,看了對方一眼,叫來沙彌:「將這位夫人所有的祈願,整理一下收上來。」

  「是。」

  隨後親自將衣服帶回家主住處。

  ……

  斜陽掛天邊,餘暉映晚霞。

  魏遲淵從皇宮出來。

  諸言直接匯報:「王夫人來山上祈福,霍夫人上山見她,中午的時候已經走了。」另外:「時夫人已經下山,該交代的屬下交代過了。」

  魏遲淵放下車簾,心裡十分清楚,有孩子……與沒有孩子差別太大,以後不管陸輯塵和之念鬧到什麼地步,他們之間都有兩個割不掉的存在:「走吧,回去。」

  「是。」

  ……

  天福寺內。

  魏遲淵一眼看到了放在榻上的衣服:「誰……送來的……」聲音很輕。

  諸言謹慎地將知道的說了一遍。

  魏遲淵慢慢移開目光,沒有管放在那裡的衣服,站在窗前,看著窗外高聳入雲的山峰。

  諸言見狀,垂下頭,還有一事,他還沒有說。本來覺得不著急,可現在,他覺得有必要提一下:「家主,前兩日,下面遞上來一封信,是東海之上的通行文書,需要您蓋印。」說著小心地將信和需要蓋印的文書都遞了上去。

  魏遲淵看了諸言一眼。

  諸言依舊捧著信。

  魏遲淵打開,是很多年前,在交高時他給霍之念的一批有印無字通行票據……或者說,是霍之念閒來無事拿著他的印,給她自己印的無字票據。

  現在的魏遲淵,幾乎無法想像這事是他做的,比之歷朝歷代的昏君也不遑多讓。

  可當時完全沒有這樣的感覺,只覺得他手裡有,她又想拿去玩,她喜歡印就印,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即便她拿著這些去換她要的利益,他亦認可通行。

  只是魏家印信十年一換,去年剛剛換了大印,曾經的通行文書如果有遺留,都要拿到他這裡重新蓋印才能通行。

  一般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因為通行文書給出去的時候有明確的時間限制,且是一次性的,用過收回。

  就是說之念在交高那幾年印的紙、寫下的通行文書已經用完了,除非她不寫通行文書,寫的其它文書。

  但這張,是通行文書。

  魏遲淵看眼通行文書的落款年份,上面清楚的寫著,敦文十八年。

  是他在交高縣那些年,不是最近的年份。也就是說,這張是她多年前給出去的文書,只是對方可能一直沒用,今天才拿出來用而已。

  按說這樣的文書,不能再加蓋,因為過期了。

  諸言也清楚,所以這不是急報,甚至篩選後都不該報上來,而是直接銷毀,因為過期不候。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應該拿上來給家主看一眼。

  魏遲淵同樣知道,這道文書過期了,只是不知道是哪個曾經顯赫如今走投無路的人家,拿出了這張舊文書。

  可當年能被她送出這張文書的人,定然也給她行了方便。

  魏遲淵無聲轉身,將通行文書鋪開,取筆,按新載體重新謄抄一份,標下新的日期,加蓋他的章印:「發下去。」

  諸言急忙接過來:「是,是。」

  殊不知,交高因為這張『不可通行』的通行文書竟然通行了,全部開始翻箱倒櫃,看看自家還有沒有沒用完的過期文書。

  畢竟現在東海商道比之前更繁榮、利益牽扯更廣,而魏家早已不再對非大型商船發放通行文書。

  不對,魏家從來不對小型商船發放文書,當年那麼發才奇怪。

  所以孫家那破落戶極有可能,憑這一趟翻身!怎麼能說不是極大的誘惑。

  可惜,過期的東西。還保留的人家寥寥無幾。不禁扼腕嘆息,早知如此,他們斷然不敢貿然處理。

  但也不得不說,魏主對他那位外室夫人真是寵愛不減,恩愛一如往年,多年前給出的文書一樣可以通行。

  諸行早已將自家霍夫人上山的祈願祝福謄抄了一份。

  可他覺得還是不要交上去為妙,裡面大多是祈求身體健康、兒女健康、婆母健康的話,連假大空的和平、萬民豐足都沒有。

  這些公婆、子女的話,交上去簡直給自家家主添堵。

  諸行甚至懷疑自家霍夫人是不是故意的,報那一劍之仇,霍夫人整他們家主也是小手段不少。

  但又覺得不是,畢竟哪家夫人上山求的都是這些東西。如此猜測霍夫人不好,霍夫人當年待他們也很好。

  諸言出來就看見兄弟左右為難:「做什麼呢?」

  諸行給他看看自己的事。

  諸言瞬間覺得,自己的事真簡單,因為諸行這事已經不是家主看了會不會高興的問題。

  而是揣測家主的心思、企圖殷勤的戲碼,如果弄錯了,諸行就完了:「勸你還是掛祈願樹上,當沒看見,等著它自己飄落,砸家主頭上。」

  「是吧,我也這麼覺得……」否則馬屁拍到馬腿上。

  ……

  陸府。

  陸輯塵回來。

  春草、秋平、管家等人神色間沒有任何異常。

  夫人那句『不要多說』『免得節外生枝』,讓他們敏銳地覺得有一半應該應在二爺身上。

  雖然他們不清楚為什麼,但令行禁止。

  因為他們跟著的就是夫人,曾經教導他們的老人就沒有說過他們有第二個主子,相反灌輸他們的是:二爺跟著夫人的時候,二爺也還是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