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凌蘿瞥了謝傅一眼,似乎在說他真是無知,開口說道:「文廷廟會一向來都是急人之急,這些前來求助的武道中人原本就瀕臨突破修為,如何等得了,再等下去,如果渡劫失敗,
身死武消還好,如果亂性成魔就會立即成為禍害,直接在這莊聖廟大殺四方。→」
謝傅倒是從來沒有想到這一點,問道:「那怎麼辦?」
張凌蘿淡笑道:「是我的話,如果沒辦法幫助他們渡劫的話,寧錯殺不放過,先全部殺了。」
謝傅暗暗吃驚,嘴上卻淡淡道:「倒是有些殘酷。」
張凌蘿頗有深意道:「這種情況,我想不會今天才第一次發生。」
謝傅立即聽出張凌蘿的言外之意,只怕以前有人幹過,嘴上試探問道:「卻是從來沒有聽說過,文廷的人應該不會這麼做,要是真的這麼幹,豈不辱沒文廷名聲。」
張凌蘿笑道:「文廷的人當然不會這麼做,自然會有人暗中幹這些髒活累活,我想如果真的有人在這莊聖廟成魔,絕對不會讓他活著離開。」
張凌蘿作為張閥小姐,從她的話中應是接觸到一些更核心的秘密,而聽上去這文廷廟會似乎另有隱情,謝傅道:「你剛才說今日來的武道高手太多了,而文道高手太少,如果有一部分武道高手在這莊聖廟渡劫失敗,亂性成魔又當如何處理。」
張凌蘿深深看了謝傅一眼,「防範於未然總比亡羊補牢要好。」
謝傅聞言,心中暗忖,如此看來這文廷廟會對於那些無門無派的武道中人來說,是一次機遇生機,同時也是一個圈套。
謝傅突然明白,為何剛才那名叫馬援的男子踏入四品,面對張凌蘿的時候卻如此的卑微,懇求人家的收留。
張凌蘿淡淡道:「那些四品五品的渡劫失敗成魔倒沒有什麼可怕,將其格殺就是,文廷最怕的是那些一品二品的人渡劫失敗,只要此等高手成魔,那對於整個武道來說,就是一場浩劫。」
謝傅脫口道:「丟車保帥!」
張凌蘿淡淡道:「此次來的武道高手中有四個是四品的,如果渡劫成功那就是踏入三品,我想蘇州文廷會把心思主要放在這四人身上,不過湊巧謝廷主身體有恙,無法念誦祝詞真言,只怕有些麻煩。→」
謝傅道:「對了,我聽說文道中人,能念誦真言治病,難道就治不好自己。」
張凌蘿道:「既然能治好別人,自然也能治好自己,不過在我看來謝廷主不是真的病了,謝廷主是心神消耗巨大,已經無法耗費巨大心神為那些武道高手念誦祝詞真言。」
謝傅道:「文廷廟會開始之前,就應該養精蓄銳做好準備才是啊,謝廷主既然蘇州文廷頭人,應該不會明白這點。」
張凌蘿笑道:「你可知道謝廷主在普通百姓眼中有什麼外號?」
謝傅順著張凌蘿的意思,問道:「什麼外號?」
「活神仙!」
謝傅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謝廷主一直用真言為普通百姓治病。」
張凌蘿淡道:「好像是從上次文廷廟會結束之後吧。」
謝傅道:「謝廷主無私讓人欽佩,我倒覺得這才是文廷的職責和使命!」
張凌蘿卻道:「愚見!一人成魔不知道要死多少人,那些人命又算在誰的頭上。」
謝傅道:「如果天下沒有武道呢,不就沒有人成魔。」
張凌蘿笑道:「你既然想天下沒有武道,那你又為何入武呢,有些事情並沒法阻止,既然存在就有存在的道理。」
謝傅應道:「我也是被逼無奈。」
張凌蘿聞言表情一訝,謝傅見狀笑著補充一句:「我也是想能夠保護我想要保護的人。」
張凌蘿淡淡道:「誰又不是被逼呢。」
謝傅轉而說道:「按照你剛才說的情況,我倒有點替謝廷主擔心了。」
雖然素未謀面,但是剛才聽說謝廷主一直用真言為普通百姓治病,謝傅心中對他印象極佳。
而聽張凌蘿剛才的語氣,謝廷主此舉似乎對他己身影響很大,修行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張凌蘿笑道:「你也不必過於擔心,靈山總廷會派三名修為在半玄的紫衣玄師過來相助。」
謝傅道:「太好了。」
張凌蘿淡道:「我想應該到了,我們過去吧。」
兩人一邊往回走,一邊聊著。
「文道高手能耐很大,念誦祝詞真言為人驅邪治病只不過是其中之一,為普通人治病是治療身體病痛之疾,為武道中人渡劫,治的卻是精神心境之疾。」
謝傅接話道:「除此之外呢?」
張凌蘿笑道:「武道高手還能迷惑人心。」
「迷惑人心?」
張凌蘿道:「聽說過指鹿為馬嗎?明明是鹿,所有人卻說是馬。」
謝傅笑道:「不是畏懼趙高威嚴,不敢直言嗎?」
張凌蘿淡道:「歷史自然是這般記載,要不然如何與普通百姓解釋。」
謝傅訝道:「你的意思是趙高也是文道高手。」
張凌蘿淡道:「指鹿為馬只不過是迷惑人心最普通的幻術罷了,厲害的文道高手甚至能製造夢境。」
謝傅問道:「製造什麼夢境?」
張凌蘿淡淡道:「我也不知道,大概像楚襄王夢會巫山神女,曹操夢三馬同槽,隋帝夢洪水淹城之類的吧。」
謝傅心中暗忖,難道這些歷史故事的背後都是陰謀,雖然是一個夢,但這些夢造成的影響卻是巨大的,殺戮戰爭,時局扭轉。
如果真是文道高手有意製造的夢境,那文道高手就真的太可怕了,製造一個夢就能讓天下大亂。
「張小姐,文道高手真的有如此神通?」
張凌蘿喃喃道:「據說極為厲害的文道高手還能製造幻境,欺騙你精神的時候,還能欺騙你的身體,這就是為什麼曾有人說自己到過地獄,曾有人說自己到過天庭,我想這應該是文道高手所製造的幻境罷了。」
謝傅問道:「什麼叫欺騙你精神的時候,還能欺騙你的身體?」
張凌蘿道:「在幻境中你能感受到真實的喜怒哀樂,如果在幻境中死去你會真的死去。」
謝傅訝道:「那豈不是如真實一般。」
張凌蘿淡道:「真真假假誰又分的清楚,就像你現在身處何方,這浩瀚時空之外又是什麼,也許只不過是方外之人所製造出來的幻境。」
張凌蘿說著突然蹲了下來,撿一片枯葉蓋在一隻爬行的螞蟻上面,又拿一根樹枝在螞蟻周邊的泥土攪動。
嘴上說道:「一葉蔽目,便如這隻螞蟻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還以為天崩地裂。」
謝傅應了一句:「說遠了。」
張凌蘿笑道:「總要究個為什麼,不是蠢人就是聖人。」
說話之間,兩人已經行到後堂一處寬大廳堂。
廳堂內聚有十餘人,其中有超過半數身穿文廷道衣儀服,共八人,兩人著紫衣,兩人著綠衣,四人著青衣,所對應的文道修為也是半玄、大儒、正儒。
對門正中坐著兩人,均穿一樣紫衣儀服,其中一名儒雅中年人正是蘇州文廷廷主謝旌,作為蘇州文廷廷主,謝旌此刻卻面色發黃,精神黯然,神采遠不如餘眾,一副心神消耗巨大之狀。
另外一人,年長一些,接近花甲,卻是從靈山文廷前來的紫衣玄師沈約。
剩下幾人是朱閥、張閥的核心人物,朱九春和他的師妹也在其中。
眾人面容嚴肅,因為此次靈山文廷只派來一位紫衣玄師。
也就是說僅憑一位紫衣玄師,根本無法同時助四名四品武者渡劫。
而吳中四大豪閥早就暗中商量好了,只要這四人渡劫成功踏入三品,就各自招攬其中一人。
興師動眾,出了這麼多力氣,自然要占些便宜,三品武者與四品武者有天淵之別。
原本謝廷主心神消耗巨大,無法念誦祝詞真言,已經讓四大豪閥十分頭疼,現在靈山只來了一位紫衣玄師,就讓他們更頭疼了。
怎麼辦?依他們現在的能力只能為其中一名四品念誦祝詞真言,剩下的三名四品怎麼辦?
搏一搏?或許能夠自己成功渡劫。
他們不敢搏,身死武消還好,一旦亂性成魔,非但狂暴嗜殺且修為大增。
一人成魔還好,或許他們有信心圍擒格殺,如果三人同時成魔,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要不走漏風聲的格殺三魔,只怕難以做到,到時鬧得滿城風雨,這文廷廟會只怕會成為一個笑話。
事關整個文道文廷,蘇州文廷擔不起這麼大責任,吳中四大豪閥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其實所有人心中已經有了主意,儘管再不願意。
其中一名青衣儒師問道:「沈玄師,為什麼只有你一人過來?」
沈約淡淡道:「靈山那邊出了點情況,所以只有我一人過來。」
謝旌輕輕垂下眼睛,剛才沈約跟他暗中透漏了一個驚天消息,數月前一百一十二歲高齡的文聖歸天了。
這個消息靈山文廷一直壓而不宣,一旦傳出必定天下大亂,武道秩序大亂。
靈山文廷之主後繼無人啊!
而文聖正天序運,牽連著神州大地氣運,所以數月前大東國才會四處洪災瘟疫爆發。
這名青衣儒師又問:「出什麼情況,能把廟會這麼重要的事情都耽擱了。」
謝旌開口道:「克里,不要再問了。」
有些事不能說出來,就算你問上一千遍還是不能說,只是文聖歸天這個秘密又能瞞多久。
就在這嚴肅的氛圍,門口傳來腳步聲,張凌蘿帶著謝傅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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