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陸靳言看著小孩兒氣鼓鼓的模樣,心道,我這只能算騙魚未遂。

  騙不過來,索性,就來強制的。

  他往前幾步,將小孩兒直接圈在懷裡,目光落在那條讓他愛不釋手的尾巴上,克制的忍住了上手的。

  原本暴露小馬甲的時候,容年心裡還是忐忑的。

  他怕陸靳言嘴上說不怕,可實際上還會害怕。

  直到剛才那場交尾,容年這才終於確定,陸靳言喜歡他的尾巴。

  他仰著小腦袋,紅意還未完全散去的臉上,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澄澈又乾淨:「陸靳言,你真的不會解剖我嗎?」

  陸靳言揉揉他的頭髮,鄭重的對著小傻魚保證:「不會。我也不會讓任何人解剖你。」

  容年乖乖點頭。

  兩個人在沙灘上又坐了好一會兒,容年的尾巴終於被收回去。

  陸靳言看著那條藍色的尾巴消失,眼底還有些遺憾。

  重新變回雙腿後,陸靳言給他套好褲子,直接抱著回了房間。

  居子逸還在門口一直等著,看他們倆回來後,忙迎了上去。

  「年年,你——」

  他想問你有沒有好點,可一看容年那小臉,頓時臉色都憋的精彩。

  「我跟年年剛才有些誤會,現在誤會解除,他沒事了。」陸靳言淡聲解釋了句。

  居子逸乾巴巴的應道:「哦,沒事了就好。」

  陸靳言「嗯」了聲,抱著剛才就在他懷裡睡的迷迷糊糊的容年,進了房間。

  到傍晚時。

  容年被餓肚子的咕咕聲,給硬生生鬧醒。

  他伸了個懶腰,身邊空蕩蕩的。迷糊幾秒後,他張嘴,下意識的叫陸靳言。

  陸靳言很快走過來,他彎腰,捏捏容年軟乎乎的小臉:「醒了?」

  容年摸摸肚子:「餓。」

  上午折騰的厲害,他連午飯都沒有吃,這會兒餓的不行。

  陸靳言把他抱坐起來,親親他額頭,然後轉身去給他找衣服。

  「你二姨來叫過你吃飯,我讓居子逸應付過去了。這會兒也到晚飯的點了,你直接去吃晚飯吧。」

  容年乖乖點頭,點完頭,他愣了下。

  「你是不是也沒有吃午飯?」陸靳言吃的飯都是他帶回來的,中午他沒出門,那陸靳言也吃不到他帶回來的飯了。

  「我吃過了。」陸靳言淡定道:「我出去轉了圈。」

  容年:「???」

  容年眼睛一下子瞪圓,他跪坐起來,扯著陸靳言的衣服:「你,你出去了?」

  還是沒被自己領著,偷偷出去的。

  「對。」

  容年緊張的不行:「那你有沒有遇到什麼人?」

  陸靳言搖搖頭:「沒有。」

  他出門低調,沒有容年陪著,也沒被島上的人注意。

  這次實驗室里的人都來了小島,所以,島上的人對陌生人的接受度還算高,知道這些人是容年領回來的,所以,並沒怎麼盯著他。

  「只要沒被我哥哥爺爺發現就沒關係。」容年鬆了口氣,說道。

  陸靳言揉揉他的小腦袋瓜,眼底透過抹笑意:「放心,你哥哥現在沒時間管我們。」

  提到哥哥,容年穿完衣服,小臉上都在發愁。

  「我哥哥不知道怎麼回事,受傷了。」他嘆氣道:「受傷的事情還不讓我告訴大人。」

  「陸靳言,我待會兒要回來的晚一點。」

  陸靳言「嗯」了聲:「要找你哥哥?」

  容年點頭:「對,他房間裡還關了只瘋狗,我去看看瘋狗被放走了沒有。」

  「瘋狗?」陸靳言問道。

  「哥哥說從路上撿回來的。」容年把早上衛生間裡的事,簡單跟他說了下。

  陸靳言聽完,直接笑出了聲。

  可以。

  這瘋狗的名號,跟他堂哥的確是很搭。

  容年不知道他的笑點在哪,小表情十分懵逼。

  而陸靳言也沒有解釋,笑夠了後,只捏著他的小臉,提醒道:「你哥說都沒錯,那瘋狗確實很危險。」

  「他要是還在你哥屋裡,你就別管了。你哥會馴狗,知道麼?」

  容年:「……」

  容年還是很迷茫,他哥哥壓根沒用過什么小動物啊,什麼時候學會馴狗了?

  直到被陸靳言送出房間門,容年的小腦袋瓜里,都還充斥著對哥哥會馴狗這事兒的困惑。

  「年年哥哥!」

  房間外的走廊上,墨墨剛好已經等在了那裡。

  看到容年,墨墨像個小炮彈似的,衝到他腿旁,伸手牢牢抱住了他。

  容年想牽他的小手,可墨墨卻仰著腦袋,嗓音里都帶著點兒委屈:「年年哥哥,抱抱我。」

  容年蹲下來,試圖抱他。

  可是這小崽子是真沉,容年拔蔥似的把他拔起來。抱是勉強抱得動,就是忒沉。

  墨墨摟著他的脖子,嘟囔道:「我下午做噩夢了,我的噩夢都很靈的。」

  「年年哥哥,我好害怕啊。」

  容年聞言,哄著他道:「不怕,只是做夢而已。你看,你舅舅還一直陪著你呢,我也在這裡,還有容遲哥哥,有這麼多人都在,你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墨墨悶悶的應了聲,看上去情緒還是很低落。

  為了哄好他,容年胳膊都累酸了,還是咬牙把他抱到了二姨家餐廳。

  一進去,二姨就把墨墨給接了過去。

  容年胳膊一松,嘴裡也吁了口氣。

  「二姨,我哥哥過來了嗎?」容年目光往四周看了一圈,沒發現容遲的身影。

  二姨笑著道:「他來了,說是還要處理點緊急工作,所以,把飯菜打包回去吃了。」

  容年聽到這話,點點頭。

  吃飯的時候,容母坐到了他身旁,還主動給他夾了燒的入味的雞腿。

  「年年,吃這個。」

  容年接過雞腿,乖乖道:「謝謝媽媽。」

  容母笑了下,又給他連夾了好幾道,夾完菜,語調溫柔道:「待會兒陪媽媽去散散步,可以嗎?」

  容年有些為難:「可我還想去看哥哥。」

  哥哥的傷口,他得去看看有沒有好點兒。

  而且,身上都帶著傷,他不想讓哥哥再勞累的工作。

  容母聽到他說容遲,打斷道:「你哥哥剛才來的時候我看到過,他沒什麼事,臉色看上去也還好——」

  「好不好的,你是醫生?能直接判斷出來?」二姨聽到他倆的對話,淡聲插了進來。

  她一插話,容母臉色明顯都難看了點兒。

  「年年,吃完飯就去看看你哥哥,我要給他找醫生他也不看,都不舒服了還得趕工作,你過去就勸著他點,別讓他這麼拼,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容年重重的「嗯」了聲,很認同二姨的話。

  不多時,飯吃完。

  容年先前悄悄跟二姨說過,讓她做飯的時候就多做一點,自己帶回去吃。

  所以,這次他也很熟門熟路的去把二姨提前準備的吃的給拎到手裡,起身跟大家道了別。

  把吃的給陸靳言送回去,容年被拉著還狠揉了頓,這才紅著小臉,跑去找哥哥。

  容遲的房間,以前在家裡的時候就很少反鎖。

  雖然就算他不鎖門,大家也都不會去貿然的進去。

  「哥哥?」

  站在門口的容年,敲完門後,對著反鎖的房間門,小眉頭皺了起來。

  哥哥又把門鎖上了。

  「你怎麼還沒吃完?豬都比你吃的快!」房間裡,容遲聽到敲門聲,就知道弟弟又來了。

  可面前這個攆不走的玩意兒,還在慢吞吞吃東西。

  「我沒攔著你去開門吧。」

  坐在輪椅上的陸汀燁,淡淡道:「就算他看到我,又有什麼?」

  反正以後見面的機會,多的是。

  他抬眸,鏡片下那雙深邃的眼睛,注視著容遲:「我就算避了這一次,難道以後次次都要避著?早晚都要見到,還費這個勁幹什麼?」

  容遲不買帳:「滾去繼續藏著,你避完這一次,我就讓人把你套上麻袋丟海里,以後跟我弟弟壓根就不用再見。」

  陸汀燁輕嗤一聲:「你捨得?」

  容遲:「……」

  容遲頂著後槽牙,看著這個糟心玩意兒,只覺得窩火。

  沒再猶豫,他將飯菜一收,推起陸汀燁的輪椅,再次把人給關進了衛生間。

  「再敢跟早上一樣,發出聲音,我絕對把你打的讓你親媽都不認識你。」

  在關上衛生間的門之前,容遲狠狠撂出威脅。

  「哥哥,你在忙嗎?」

  門終於被打開,容年看著姍姍來遲的哥哥,皺眉問道。

  容遲把他帶進來,淡定道:「對,在忙公事。」

  容年「哦」了聲,沒有懷疑什麼。

  可目光落到桌子上,他不解:「哥哥,你吃飯怎麼還用兩副碗筷?」

  容遲臉色僵了下,但很快又恢復成自然:「有一副不小心弄到地上弄髒了,所以又重新找了副碗筷。」

  容年還是沒懷疑,一屁股坐到沙發上,見飯菜沒吃完,於是,抱著沙發上的枕頭,歪著腦袋,看向容遲:「那哥哥你繼續吃吧。」

  容遲把飯菜挪到一旁:「懶得吃了。」

  他挪完飯菜,又坐到容年身旁,揉揉他的腦袋:「過來看我,是還不放心我?」

  容年點點頭:「你把衣服拉開,讓我再看看。」

  容遲沒推脫,乾脆利落的將衣服掀開,給他看包紮的好好的紗布。

  容年見紗布沒滲血,看上去像真沒什麼大礙,這才微微把心放下。

  「對了,哥哥。我想跟你聊聊天。」

  自覺跟陸靳言都已經掉了馬甲的容年,決定要把男朋友慢慢介紹給哥哥。

  他可以藏著陸靳言一天兩天,但總不能一直就這麼藏著。

  容遲靠在沙發背上,姿態放鬆:「好,想跟我聊什麼。」

  「想聊聊談戀愛的事情。」

  容年想了想,沒有蠢到直接跟哥哥坦白,而是,迂迴了下,比如,先從哥哥自己的感情下手,這樣興許能引起他的一些共鳴。

  到時候,再自然而然的把話題轉到自己身上,哥哥的態度,大概就能有一點點轉變了。

  「哥哥。」

  容年清了清嗓子,開始進行自己的策略,他問道:「二姨給你介紹的相親對象,你都見過了吧,有沒有喜歡的?」

  如果有喜歡的,那哥哥肯定能夠包容他的戀情!

  容年嘴裡的相親二字吐出來,容遲剛才還放鬆的身體,陡然坐直了起來。

  他打斷容年:「什麼相親?」

  別瞎說。

  那隻瘋狗還關在衛生間呢,萬一被刺激的發了瘋,估計得當場出來咬人。

  「就是二姨特意給你安排的相親呀。」容年見他否認,一時間,都懵了。

  「二姨說,印煙姐姐對你的感覺很好。還有另外幾個,他們都很喜歡你。」

  說著說著,容年更茫然:「哥哥,二姨還跟我說,印煙姐姐今天還可能要來看你呢。」

  他多說一句,容遲眼底的緊張就多一分。

  想給傻弟弟使個眼色,可傻弟弟卻耿直道:「哥哥,你眼睛怎麼了?」

  容遲木著臉,沒來得及說話,衛生間的門,猛地被人推開。

  那條瘋狗,還是沒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