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你不會以為這招真的有用吧……

  王府中遍布蕭太妃的眼線,在花台四周來來往往的下人們時不時向著養月居傳遞消息。

  很快蕭太妃就知道了本應該屈辱受罰的柳姨娘並沒有多麼難堪,反而和身邊的侍女聊得火熱。

  頓時氣得一哽,連連拍著胸脯喘氣。

  「這個柳萋還真是殺不死,她這樣卑賤的出身怎麼可以有這般的定力!」

  梁玉君上前拉著母親輕聲安慰:「母親您別動怒,說不準是她在裝作不在乎。也或許是她從小就受盡屈辱,哪怕在大庭廣眾之下丟盡臉面也習以為常了。」

  蕭太妃稍微被長女安慰了一下:「你說的有理。可是想到她一點都不難受,我的心裡就跟在油鍋裡面生煎似的難受。」

  蕭玉棠突然說道:「我有個想法,不知姑母想不想聽一聽?」

  蕭太妃聞言,連忙道:「快說快說。」

  她現在十分相信自己的這個侄女,畢竟是她將昨天柳萋和梁妙君過從甚密的事情告訴自己的,若不是她,還不知道自己的女兒要背叛到什麼時候呢。

  蕭玉棠壓低了聲音,三個人湊在一起悉悉索索了好半天。隨著蕭太妃的一聲輕笑,蕭玉棠帶著自己的侍女一起前往了花台。

  花台之上。

  柳萋時不時跟丹楓聊幾句,不過大多數的時間都是用來發呆。

  畢竟太陽真的很大也真的很熱,她此刻有些像是被曬蔫的野菜,沒精打采。

  不遠處,蕭玉棠帶著侍女越走越近,看見柳萋沒有精神的模樣,心裡說不出的舒服。

  想到前一天自己因為她所遭受的屈辱,她真恨不得柳萋現在就下地獄去。

  事情涉及到梁鉉表哥,她難得生出了幾分謹慎的心思,沒有將她對梁鉉柳萋二人的猜測如實告知太妃。她其實是怕的,她怕真相一旦真的如她想像中的那般,一切就沒有辦法挽回了。

  走到近前,蕭玉棠拘著一臉勝利的微笑,說道:「見過姨娘。柳姨娘,姑母讓我來傳話,與姨娘無關,您啊,只需要好好跪著就行了。」

  說罷,她轉了個方向,面對附近小路上端著水果路過的幾名下人。

  「你們幾個,過來。在這邊站好。」

  幾名下人中有男有女,都是後宅中來往雜事的下人,聽了蕭玉棠的話全都一頭霧水的模樣,沉默地走到她安排的地方,安靜地排隊站好。

  他們正好迎面站在柳萋的身前,只要稍微抬抬眼睛,就能將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下人們不敢亂看,蕭玉棠可不同意。

  她伸手又招來幾個路過的下人,安排那些人順著剛剛幾個人的方向成排地站著。

  花台是後院的交通要塞,沒多久,一群下人就圍成了一個完整的圓圈,將柳萋圈在正中央。除了她正面對著的那裡留下了一個缺口——她再如何低賤也是王府中正經伺候過老王爺的主子,沒有任何一個下人有資格面對她的跪禮。

  丹楓站在一旁看得直咬牙,連帶著看向蕭玉棠的目光都變得有了幾分恨意。

  她以為這個表小姐只是閨閣女兒拈酸吃醋,並沒有真正害人的心思。可眼下,她分明是故意讓人過來圍觀,讓所有的下人都加入到對姨娘的懲罰之中,用那些最讓人不齒的心思磋磨他人。

  蕭玉棠十分開心,連語氣都跟著輕飄飄的:「姨娘莫怪,我也是奉命行事。姨娘對太妃不敬,惡意頂撞,還當著外人的面故意下太妃的臉面,這麼大的罪過,當然要以儆效尤。姨娘且先跪著,周圍的下人每隔半個時辰替換一批,直到將後院中所有的下人全部替換一遍,您才能夠起來。」

  蕭太妃習慣了奢靡,嫁入王府後不缺銀錢,王府中的下人數不勝數,但是照顧她自己的就有三四十個。若是要將後院所有的下人全都替換一遍,至少要跪到明天下午。

  柳萋扯了扯嘴角,似乎並沒有因此產生多大的情緒波動:「表小姐真不愧是太妃嫡親的侄女,事事為了太妃著想。」

  蕭玉棠用手帕擦了擦額角,走到柳萋的面前,彎腰對上她的眼睛,語氣十分陰險惡毒。

  「您啊,就好好受著吧。」

  蕭玉棠走了。

  留下了一大圈十多個人圍著柳萋,陪著她一起在烈日中暴曬。

  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柳萋和丹楓沒辦法再聊天消磨時間,只能一聲不吭地在原地跪著。

  丹楓真是心疼極了,姨娘今日到現在滴水未進,身體才剛剛恢復沒多久就要遭受這樣的磋磨,那些人是失心瘋了嗎?為什麼偏偏要針對姨娘呢?

  越是這樣想著,心中的委屈越是濃重。

  柳萋面色蒼白,臉上布滿了細細的汗珠,瞥了丹楓一眼,聲音有些虛弱:「你一定好奇為何蕭太妃會這麼針對我吧。」

  丹楓看了一眼四周,下人們的身契都在太妃的手裡,也就是說整個王府都在蕭太妃的掌控之中。她們之間這樣對話,一定會傳到太妃的耳朵裡面去的。

  只聽到柳萋輕輕嘆了口氣:「唉,我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裡惹得太妃不痛快,每每針對都要如此極端,可憐我人微言輕也不敢說什麼,算了,誰讓這就是我的命呢。」

  丹楓:「……」

  懂了,姨娘這是在反擊,造謠嘛,誰還不會呢。

  蕭太妃最重視聲譽,若是她知道自己經營了許久的形象因為姨娘的幾句話就一落千丈,大概會後悔得連腸子都青了吧。

  柳萋就這樣跪了整整一個下午,太陽漸漸落山,空氣中的燥熱也褪去了幾分。

  丹楓一直站在她的身後,時不時掏出手帕,幫柳萋擦擦臉上滑落的汗珠。

  今天過去怕是又要去請高大夫了,也不知道綠映那邊到底怎麼樣了,還要多久才能回來。

  黃昏時分總是過得很快,沒過多久,天邊就看不見一點亮色。月亮緩緩升起,院子各處也都點上了昏黃的燈火。

  圍在身邊的下人們換了一批又一批,最近換的這一批手中還都提著一盞燈籠,將跪在中間的柳萋照得無所遁形,離著老遠就能看見她雖然跪著但依舊堅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