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喻尋眼神如獵鷹般銳利,兩秒上前,風一般直劈人販手臂。
對方一部分注意力正在葉燼身上,慌亂中下意識揮刀自衛,鬆開了刀下的小孩。
喻尋迅速將極度恐慌的孩子拉到身後,葉燼順勢接過推到樹旁。
再轉頭,就見一道鮮紅的弧線在空中划過。
利刃閃爍著凶光,划過了喻尋的肩膀,鮮血頓時染紅了衣袖。
剎那間葉燼雙眼瞠目,一瞬間暴起狠狠踢向人販子的胸膛,「砰」得一聲巨響,人販撞在樹上,口中的血沫霎時四濺,樹幹劇烈晃動。
刀依然在他的手上,只見對方直起腰,眼神是突如其來怪異的凶煞和狠厲,葉燼來不及查看喻尋的傷勢,扭頭叮囑,「看好孩子!」
下一秒人販子咆哮著猛然衝來,利刃反射著亮光,猶如毒蛇般揮舞,葉燼閃電般偏頭躲過了致命一擊,刀鋒划過空氣,凶煞之氣瀰漫。緊接著他一記膝撞狠擊人販腹部,對方退後幾步,氣息一窒。
人販利刃如影隨形,隨即發出數道快速而凌厲的攻擊。葉燼身形一閃,不料對方左手同樣有力,反手一拳結結實實砸在了葉燼的臉上。
葉燼口中血腥襲來,他一記旋風腿猛然橫掃,帶著狂風暴雨般的力量,將人販子踢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對方就如打不死的小強一般,快速起身,狠狠地向葉燼撲來,葉燼再次迅速側身躲避,一個側踢猛然踹向人販子的肚子,一記精準的直拳擊中對方的臉。
趁他暈頭轉向之際,踹飛刀子,單手擒拿鎖喉,拔槍抵在他的腦門,一字一頓地發狠道:「再敢動一下,我要你的命!」
眼見沒有轉圜之地,這人販頓了一下,居然還想破釜沉舟試圖反抗,劈手去奪槍。
喻尋如猛獸一般突然撞了過來,剎那間將人販按倒在地,眼神充滿了瘋狂的狠鷙,仿佛失去理智一般,一拳又一拳暴雨般砸在人販的臉上,每一次落下都帶來刺耳的骨碎聲和慘叫聲。
人販的口鼻鮮血噴涌,猙獰的面容被打的面目全非,可喻尋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小孩的哭聲響徹上空,眼見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葉燼一把拖住人,「喻尋,夠了,別打了!」
可對方仿佛沒有聽見一般,發狂地揍下去,一時間生出巨大的力量,連葉燼都拖拽不動。
「好了,沒事了,聽我說喻尋,聽我說!」
有力的臂膀攔住細窄的腰,葉燼在他耳邊說著話,「真的沒事了,不能再打了……」
右手懸在空中,鮮血滴落在人販身上,喻尋像是上了發條的機器人,緊繃的身軀一時間鬆懈下來,呆呆地不知作何反應。
「鬆開他,喻尋。」葉燼喘著氣勸哄道。
人販早已暈死過去,喻尋徹底鬆開了手,跪在地上脫力般向後一靠,背後正是葉燼的胸膛,他閉了閉眼,左肩的刺痛傳來。
「隊長!」
徐超和趙小升狂奔而來,身後跟著兩隻犬和若干人員。
葉燼已經扶著喻尋站起來了,趙小升剛要匯報情況,看到喻尋煞白的臉和肩膀滴答的鮮血,臉色一變,「小魚受傷了!!」
葉燼眉頭緊蹙,只是「嗯」了一聲,問:「那邊怎麼樣?」
徐超牽著一隻哈著舌頭的德牧,「幾個孫子在東北口挖了個暗道,我們趕過去的時候正打算鑽呢,全部逮住了。」
葉燼朝地上指了一下,「這人應該是個頭子,身手很敏捷,可能在別的地方還有窩點,麻煩徐隊幫忙善後一下,我去趟醫院。」
除了兩隻張嘴喘氣的犬,周圍隊員沒人敢發出動靜,他們不理解明明人已經抓住了,對方的氣壓為什麼這麼低,那陰沉的臉色不亞於罪犯從天羅地網的牢里逃走。
徐超看到有人受傷,連忙應下,「好好,你們快去處理一下,這麼熱的天不要發炎了。」
喇叭聲和輪胎摩擦的刺啦聲齊齊響起,風馳電掣地拐彎加速,早已超出了限速,但喻尋安靜地坐著,葉燼也一言不發,兩人一路沉默地來到了徐城第一醫院。
其實傷勢並不算多嚴重,尤其是對於北郊隊這幫人來說,劃一道口子頂多算破個皮,有時都懶得去醫院,多年來各個鍛鍊出了一流的包紮技術。
喻尋從急診室出來,沿著走廊往藥房走,目光卻一直在葉燼身上,終於怯怯地開口,「隊…」
「隊什麼長,別叫我隊長。」葉燼直接打斷。
喻尋閉上嘴,背抵著白牆,低下頭盯著腳尖。
葉燼的白襯衫早就髒了,嘴角微腫,他單手叉腰轉過身,活像一名教導主任在訓學生。
「萬一他有槍怎麼辦,一槍崩了你怎麼辦!我們不能隨意擊斃嫌疑人,但是歹徒隨時有膽子開槍,知道嗎?」
「不顧後果就衝上去,這次給你肩膀一刀,下次呢!」
「下次不敢了…」喻尋低著頭小聲道。
「……」葉燼語塞,沒出口的話憋在嗓子,看他低眉順眼地認錯,身上髒兮兮的,黑色衝鋒衣破了口,霜白的臉上染著灰和血,乾涸在俊美的側頰。
即便這樣狼狽,也好看得像是化了特效妝。
人果然是視覺動物,葉燼盯著這張臉,就是有天大的火氣也漸漸偃旗息鼓,但又覺得不能輕易放過,沉著聲嚴肅道:
「傷的是左肩,還能握筆,回去立馬寫檢討,三千字,明天放在我辦公桌上!」
旁邊兩個中年婦女恰好經過,「還是人嗎…嘖現在這老師,把孩子逼成什麼樣了……」
「……」葉燼收回視線,轉頭詢問,「我逼你了嗎?」
喻尋一個勁搖頭,「我…自願寫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