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公用衛生間嗎,怎麼會有人穿著浴袍……
難道這是……私人包間的浴室,他走錯地兒了?
還有,怎麼又是這個奇怪的男人。
「不好意思。」說完,喻尋打算出去。
「你怎麼會在這裡?」男人問。
「我借用…衛生間,走錯了,抱歉。」
「你沒走錯,我在隔壁房間,停水了,這裡有淋浴,我來沖一下。」
「噢。」
喻尋壓根不想知道他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再見。」他說。
「等等。」那人叫住了他。
他緩緩走到他面前,那雙深邃的棕色冷眸凝視著他,精緻的髮型因為洗過澡亂著,v領露著性感的脖頸和胸膛。
「我這裡有酒,請你喝一杯?就當謝謝你撿到我的手帕。」
喻尋無語,不明白就那麼一塊爛手絹子,怎麼就過不去了,早知道不撿了。
「不了,我同事…還在下面,我要回去了。」
男人看他堅持,只好道:「好吧。」
說罷,他輕描淡寫地抬手,指尖在空中划過一道弧線,很隨意地打了個響指,像是無奈。
「那下次見?」
喻尋忽地蹙眉怔住,大腦仿佛突然洗牌一般,周圍的動靜與眼前的景象模糊,他的思緒陷入了短暫的混沌之中。
過了片刻,他才如夢初醒般,用一種略帶迷茫的聲音問道:「你說什麼?」
男人依舊靜靜地注視著他,那雙眼眸仿佛是兩個深不見底的漩渦,能夠洞察人心最深處的秘密。
他再次開口,聲音低沉得仿若暮鼓晨鐘,又像是從幽谷中傳來的迴響:「我說,下次再見。
喻尋機械地點了點頭,移開了視線。
不知為何,他忽然心慌得厲害,什麼都沒說,快步出去了。
樓下,趙小升正和王辰寅切磋球技,看到喻尋咚咚地跑下來,調侃問:「上頭有東西?把你嚇成這樣。」
「沒,」喻尋呼哧呼哧喘著氣,「待太久了,怕你們走。」
「你小子,忘了誰都不能忘了你呀。」趙小升一把攬上他的肩頭,「走了。」
天涼了,日頭也落的早了,三人出來的時候,天邊已悄然染上了淡淡的墨色。
喻尋直接回了家。
他出了電梯,走到門邊,伸手剛要解鎖,門從里被拉開了。
喻尋鞋都沒換,撲過去環腰抱住了人。
「怎麼了?」葉燼揉著他的後腦勺問。
喻尋嗅著他頸間熟悉的氣息,問:「明天我們…什麼時候去拜訪?」
葉燼關了門,呼吸重了幾分,就這樣抱人離地,往客廳走。
「九點,十點?都可以,周六,想讓你睡個懶覺。」
喻尋甩掉鞋,對著他嚶嚀,「不可以一起床…就去嗎?」
葉燼笑著,「這麼心急。」
「急死了。」腦袋在他肩窩又拱又蹭。
「好,我打電話。」葉燼應著,「起床就去。」
他抱人坐在沙發上,撥通電話,「荊叔,為了表達誠意,我們打算明天起床就去拜訪您二位。」
「對,我們起床,不是您起床。」
喻尋眉頭抽抽。
「我們起床,嗯,那要看他幾點醒,通常我自然醒的時間是六點。」
「您看您可以嗎?」
喻尋直接奪過手機,「喂,荊叔,不…不好意思,我是喻尋。」
他開始胡言亂語,「葉隊他…他喝多了,對對,您別在意,他不正常,明天主要看您…時間,好好。」
「好…好的,行…好。」
「好」了大概幾分鐘,電話總算掛了。
喻尋呼出口氣,看著這個二傻子,問:「你是不是…傻?」
葉燼抱著他顛了顛,笑笑說:「沒關係,我們和荊叔一家認識很多年了,我小時候,他經常逗我,現在他老了,我也逗逗他。」
他摸著喻尋的臉頰,忽然有種輕舟已過萬重山的輕鬆感,「這樣也好,荊叔是我們了解的熟人,他們會好好對你的。」
喻尋偏頭在他掌心輕蹭著,「我該怎麼報答…」
「傻瓜,你來到我的身邊,是我的幸運,是我要報答老天。」
葉燼吻了他的額頭。
從不信神明的他,此刻心裡卻不由自主地湧起一股虔誠。
老天,如果你能聽得到。
請讓喻尋,從今往後,再也不經受苦難與波折。
如果一定考驗,我來替他承受。
-
晚飯兩人就在家裡吃,葉燼新學了幾道菜,對著手機一邊學一邊做,一個小時還沒忙碌完。
喻尋要幫忙,葉燼不知為何,竟差點和他急眼,命令他以後不許做飯,敢有進廚房做飯的念頭,那就是不愛他了。
喻尋解釋:「我學學,廚藝應該…還不錯,肯定不會…毒死你的。」
葉燼舉著鏟子,「決定不愛我了,是嗎?」
喻尋被拿捏地死死的,說著「愛」跑出了廚房,躺在沙發上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為什麼不給他機會做飯,明明能做好的。
葉燼繫著裙子從廚房出來,一身油煙味走到喻尋面前,蹲下,撕了一張紙。
「喻小尋,有些事我必須和你講在前面,畢竟以後我們是要一起生活的,你如果愛我,這些條件必須答應我。」葉燼邊寫邊說。
喻尋看他如此鄭重嚴肅,坐起來說:「愛你愛你,什麼條件…都答應,你怎麼寫了…這麼多,該不會列了一百條吧?」
喻小尋,很憂愁。
「好了,簽字蓋唇印。」葉燼把紙放他面前。
喻尋低頭認真看了看。
第一,家裡不准養兩條腿的寵物,比如雞,鴨,鵝,不准有投餵性的行為,我不喜歡。
第二,沒事可以看書,健身,做AI,不准玩火柴、木柴、柴刀,可以乾柴烈火,但不能劈柴燒火。我不喜歡。
第三,不准進廚房,出現洗碗、做飯等行為,凡有跡象,立馬按到床上弄哭。我喜歡。
第四,不准手洗衣服,敢洗一件,就哭著洗,一邊做一邊洗,我喜歡。
第五,在外不准自稱哥哥、小哥哥、大哥哥等意味不明的稱呼,我不喜歡。
第六,不准做家務,只准坐著、躺著、吃著。家務是我的工作,搶我工作,我不喜歡。
喻尋一條條看完了,越看眉心擰得越緊。
誰家好人家,在屋裡養雞鴨鵝,玩火劈柴啊?
「洗碗,做飯,洗衣服,這不是很正常嗎?」他瞅著葉燼,不滿道,「苛刻。」
葉燼問他:「能不能答應?」
喻尋心道,先應了你又如何,你管不了我。
他拿起筆簽下自己的名字,蓋唇印這種騷操作就免了。
葉燼瞧著沒問題,把紙折起來,疊好,起身掐住了他的下巴,「答應了就得做到,別想著敷衍,否則我會讓你哭的,明白嗎?」
喻尋嗯嗯點頭。
葉燼進廚房接著做飯了,過了一會兒喊人來吃飯。
飯後,他切了水果,讓某人端出去吃,別影響他沉浸式洗碗。
喻尋在沙發上滾啊滾,又起身拉開抽屜,取出那張紙條看了幾遍,隱約意識到什麼。
他眼睛有點不舒服,走進廚房,從背後抱住了人,下巴隔在他的肩頭,安安靜靜的,一句話沒說。
水流聲中,葉燼邊洗邊說:「自己待著無聊嗎,我馬上洗好了。」
喻尋就這樣抱了片刻,收緊手臂問:「你的身體,好了嗎?」
葉燼聽著他的語氣與往常不同,側過頭,「想做什麼?」
喻尋答非所問,「沒好也…沒關係,某國的那款王者…我不會玩,但我和平精英還不錯。」
葉燼在聽懂的一瞬間,倏地湧起一股熱意,直衝頭頂,「你……」
喻尋鬆開他,挑著眉尾,無意地勾人,狡黠地退後說:「身體好了,來收拾我。」
葉燼當下只有一個想法,就算傷口裂開,也得讓他哭著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