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讓她坐冷板凳

  景勝躬著身道,「回皇后娘娘,小的先前在院外忙活,不知發生了何事。」

  蘇皇后有些冷臉貼了熱屁股的感覺,當即收盡了臉上的微笑,轉身離開了碧落閣。

  她帶來的宮女太監不少,一共有二十四人,景勝望著他們浩浩蕩蕩的隊伍,嘴角都不知道撇了多少次。

  要知道,皇上來他們瑧王府也只帶了四名御前侍衛。

  沒人求著她來瑧王府,但來了瑧王府還擺這麼大的譜,也就別怪他們怠慢了……

  蘇皇后在汀雨閣坐了許久,不但沒人奉茶伺候,連先前為她引路的景勝都不見了蹤影,她身旁的陳嬤嬤最先發現不對勁兒,遂走出廳堂準備去拉個人來質問一番。

  結果發現,汀雨閣除了侍衛,竟不見一個做事的下人。

  不得已,她只能逮個侍衛,很是嚴厲的問道,「府里的人為何如此沒規矩?知不知道皇后娘娘在此?為何沒人近前服侍?」

  侍衛站得筆挺有力,回得也不卑不亢,「貴妃娘娘落了水,皇上也濕了龍體,汀雨閣的人正服侍皇上和貴妃娘娘更衣。」

  「那也該留個人侍奉皇后娘娘!」陳嬤嬤氣惱不已,指畫道,「你去把你們大管事叫過來,我問問他,到底會不會做事,竟敢如此冷落皇后娘娘!」

  「大管事為皇上張羅午膳去了,沒空過來。」侍衛回答完,突然掃了一眼廳堂外諸多的宮女太監,『咦』了一聲,「不是有如此多人嗎?」

  「你!」陳嬤嬤氣得差點給他一耳光,許是看在他腰間帶有佩刀的份上,她忍了一口氣,指著他下令,「你去別院叫幾個人過來!」

  「王爺有令,任何侍衛不得擅自離崗、換崗,若有犯者,一律按軍中法紀處置!」侍衛抬了抬下巴,說得鏗鏘有力、氣勢凜然。

  陳嬤嬤雙眼狠瞪,完全沒想到瑧王府的侍衛竟如此不通人情,連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中!

  她懶得再與他多說,轉身就要離開汀雨閣去別處找人。

  但侍衛突然將她攔下,又一臉嚴肅的說道,「瑧王府禁地,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陳嬤嬤險些吐血,指著他怒罵,「你好大的狗膽,是想軟禁皇后娘娘不成?!」

  侍衛還是抬著下巴,一板一眼的說道,「這是瑧王府規矩,任何人進府需遵從,若有違令者,當亂賊處置!」

  「你……你……」陳嬤嬤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轉身跑回了廳堂。

  把侍衛的話一字不落的告訴蘇皇后。

  蘇皇后臉色陰沉,美目瞪著廳堂外,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冷聲道,「都候著吧,等皇上來了再說。」

  這是瑧王府,並非深宮內院,她雖是長嫂,但來此也是客。

  其次,皇上也在此,還輪不到她使威風。

  陳嬤嬤氣得肝火冒,可主子都發了話,她也只能憋著火氣,然後安安靜靜地候在蘇皇后身邊。

  碧落閣。

  柳輕絮屁股挨了兩巴掌。

  雖然燕巳淵不是真打她,可是她也倍感委屈。

  「是嫂子叫我下塘抓魚的,我又不好拒絕,你就算生氣也要找對人啊!」

  「府里沒人了嗎?那些侍衛都是擺設不成?」見她還狡辯,燕巳淵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天天捧著哄著伺候著,就差把她供起來了,為的是什麼,不就是想她身子快些痊癒?

  結果她倒好,趁他一時不在就胡來!

  「抓魚當然要自己抓才有樂趣,找人抓魚,那魚都不香了。」柳輕絮噘著嘴道。

  「你還敢說!」燕巳淵揚起手,又準備繼續『家法』伺候。

  柳輕絮突然往床上一趴,主動撅起屁股,不服氣地嚷道,「來來來,儘管打,我不介意再躺個十天半月,反正你這幾天夜夜過度,我正好休息休息!」

  燕巳淵一臉黑線,巴掌停在半空中是怎麼都落不下去。

  若真讓她屁股上多幾個巴掌印,那不是折磨自己嗎?

  狠狠瞪了她一眼,他坐上床,把她撈到腿上。

  罵不得打不得,除了擺臉色,他也實在不知還能做什麼了!

  柳輕絮先偷偷瞄了他一眼,然後咧嘴勾住他脖子,還大膽的分開腳跨坐在他身上。

  「巳爺,別冷臉嘛,來,笑一個。」

  眼前的她就跟女痞子似的,燕巳淵是想笑又不敢笑,怕自己破功後她更加得寸進尺。

  眸光閃過,他冷硬的薄唇突然彎起,有些邪魅的湊到她耳邊,「想要了?」

  「……」柳輕絮頓囧。

  就在她後悔自己用錯姿勢時,燕巳淵雙手扣住她腰肢,讓她緊緊的貼在他那。

  她忍不住掙扎,卻被他扣得更緊,甚至就這麼短暫的功夫,他身上就起了變化,窘得她欲哭無淚,只能粉拳伺候,「大白天的你別亂來!皇兄他們還在府上呢!」

  「皇兄忙著伺候呂貴妃,沒空理會我們。」燕巳淵騰出一手,要把剛為她換上的衣物解掉。

  見他有動真格的跡象,柳輕絮還真有些急了,趕緊抓住他手腕求饒,「你別鬧……我錯了還不行嗎?就算皇兄不過來,皇嫂也還在府上,要讓她知道我們大白天的做那種事,肯定會說我們壞話的!」

  燕巳淵大手突然轉移方向,扣住她後腦勺,然後一口將她誘人的紅唇吻住。

  他眸底火苗竄動得厲害,可柳輕絮根本拒絕不了。

  她也搞不明白,他們最近夜夜笙歌,而且都是半宿半宿的折騰,可始終都像餵不飽他似的。

  甚至有時候一個簡單的動作都能天雷勾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直到她呼吸蹙緊快喘不過氣,燕巳淵才從她唇齒間退出,抱著喘息,也改變了她的坐姿,以免自己真的把持不住。

  柳輕絮窩在他懷裡,臉頰又紅又燙。

  他現在的吻是越發純熟有技巧了……

  就連床事也大有進步,都不知道他背地裡看了多少『小人書』……

  他以為她不知道,其實她只是不想拆穿他而已。

  「絮兒,你覺得呂貴妃如何?」燕巳淵垂眸看著他。

  「挺好的。」柳輕絮突然想起他剛才說的一句話,說『皇兄伺候呂貴妃』,遂抬起眼問他,「呂貴妃應該不是一般的寵妃吧?」

  「嗯。」

  「呃?」他一個簡單的音調,柳輕絮卻是有點掉黑線,越發覺得皇上這個兄長的口味有點那啥。

  畢竟他和呂貴妃年齡差得有點大,而且兩個人性格完全不搭,怎麼看怎麼違和。

  「皇兄將她藏了五年。」

  「藏了五年?什麼意思?」柳輕絮在他腿上坐得筆直,好奇心鋪了一臉。

  之前有關呂貴妃的事雖然他有說過,但只幾句話草草帶過。宮裡那麼多妃嬪,她也不感興趣,所以從沒想過要深扒誰。

  但跟呂貴妃接觸後,她有種很異樣的感覺,呂貴妃好像沒她想得那般複雜……

  一個深受皇上寵愛的貴妃娘娘,說下荷塘抓魚,捲起袖子就跳下去了!

  還是拉都拉不住的那種!

  那一幕深深的刻進她腦中,好笑的同時又感到不可思議。

  燕巳淵為她理好衣襟,又把她髮髻上歪斜的珠簪摘下,重新為她別進髮髻中,做好這些後,他盯著她深深打量,輕抿的性感薄唇微微上揚著,似是很滿意自己的『傑作』。

  柳輕絮不是沒享受過他的服侍,相反的,她的衣食住行他樣樣都有參與,包括她每日穿什麼衣物,都是他先起床為她挑選好放衣架上,可以說只除了吃和拉他幫不了外,什麼事他都為她做過。

  只是很少被他這樣盯著,那黑眸不再幽沉,而是泛著深邃瀲灩的光澤,像欣賞什麼稀罕物件似的,看得她渾身不自在,心跳都莫名加快了。

  「看什麼?趕緊說正事!」她忍不住拿指頭戳他胸膛,就怕他這種膩歪一會兒又走火。

  燕巳淵捉住她細蔥般的指尖,放到唇上啄了啄,在她微微不滿的瞪視下,這才開始與她說起來,「我也是才知道皇兄心底的那人是她。」

  「皇兄一把年紀了,不會才找到真愛吧?」

  「有何不可?」

  「倒也沒什麼不可的,只是覺得他那個年紀,不單單女人多,孩子都一堆了,現在說他對呂貴妃是真愛,就挺那啥的……」柳輕絮乾笑,怕他理解不了,她又補充道,「你也知道我來歷,我家鄉那邊是一夫一妻制,男人在有妻子的情況下找別的女人,那是有違道德和法律的。當然,這裡是玉燕國,皇兄是君王,他想要多少女人都是他說了算。可是他跟蘇皇后都成親二十幾年了,現在說呂貴妃是他真愛,對我這樣的人來說,我是真有些接受不了。」

  放二十一世紀,呂貴妃就是妥妥的婚姻插足者。

  但她也知道,國情不同,她不能拿二十一世紀的原則去要求這個世界的人。在這個世界,呂貴妃既沒犯法也沒踐踏道德,是時代賦予了男人三妻四妾的權利,不論是妻還是妾,說白了都是男人的私有玩物。

  與其指責呂貴妃,倒不如多罵幾句皇上是頭大種馬!

  她都把話說到這份上,燕巳淵如何能看不出她對自家皇兄的嫌棄?也是知道她來歷非同尋常,他只溫柔的看著她,沒想過要與她這番大不敬的言論計較。

  「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皇兄是有不少女人,但他只要一日為君,便會多做一日無情帝王。旁人不知帝王心,可我自小便能看懂他,女人再多又如何,連愛一個人都要躲藏遮掩,終是一生憾事。」

  他的話對兄長有很明顯的維護,但柳輕絮也承認,她反駁不了。

  燕巳淵眸光突然移向窗戶,俊臉的輪廓多了一絲冷硬,先前還磁性的嗓音也變得低沉,「蘇丞相確實是肱股之臣,可蘇家以他為首,在朝中勢力日漸壯大。除去兵權與蘇家無緣外,蘇家及其人脈涉足了朝中各要職。他們雖擁護太子,但誰也不能保證太子登基後玉燕國不會改名換姓。」

  這還是他第一次對她講解朝廷之事,柳輕絮是很意外的。而意外的同時,她也有些哭笑不得。

  是誰說他一天到晚閒散無事的?

  這不是門門清嘛!

  信外面的傳言真的會被坑死……

  「我懂你的意思。」她微笑著點頭,「放心吧,我不會看不起皇兄的。我曾經也看過一些聖人的治國名言,治國者,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皇兄不是尋常人,拿尋常人的標準要求他,對他是不公平的。」

  燕巳淵轉回頭,深眸中又有了笑意,「我是怕你對他有所誤解,從而把我想成他那般,以為我也是那種始亂終棄之人。」

  柳輕絮乾笑的咧了咧嘴。

  沒錯,她心裡確實覺得,若燕辰豪廢掉蘇皇后,是有些始亂終棄。畢竟大叔一枚,孩子一堆,居然愛上了呂貴妃這樣年輕的小姑娘……

  要是換到二十一世紀,這可真是妥妥的渣男行徑。

  可仔細想想,這些與她有何關係?

  旁人怎麼過是旁人的事,只要不影響他們夫妻關係,她都OK。

  再說了,本來她就管不著,不是麼?

  「巳爺,咱們是不是忘了府里還有客人了?」她笑著推了推他。

  「你確定她是客人不是仇人?」燕巳淵用指腹颳了刮她鼻尖。

  「再是仇人,也不能讓她干坐著啊!」

  「那絮兒想如何?」他笑問。

  「她不是挺能裝的嗎,那就讓她裝個夠好了!正好小嫂子也在府上,上次她做局挑撥我們的事,這次跟她把帳算一算。我那天受的刺激,今日加倍叫她受回去!」柳輕絮一點都沒掩飾自己想報復的心情,齜著牙恨恨道。

  「好,都依你!」

  汀雨閣。

  蘇皇后差不多坐了快一個時辰的冷板凳,才看到燕巳淵牽著柳輕絮出現。

  心裡的火不知道燒得多旺,可面上她還是硬裝出嫻雅的姿態,微笑著接受夫妻行禮。

  「絮兒身子剛痊癒,就免了這些禮數吧。」

  「謝皇嫂。」柳輕絮直起身。掃了一圈,她突然驚訝道,「怎麼都沒人在皇嫂跟前服侍呢?」頓了一下,她又拍拍自己額頭,「哎呀,瞧我都忘了,皇兄和呂貴妃也在府上呢,這會兒人都去他們那邊了!皇嫂,對不住啊,我們不是有意怠慢你的。」

  看她那驚訝又自責的模樣,蘇皇后臉色忍不住繃緊,以至於臉上的微笑都變得僵硬,「都是一家人,服侍誰不是服侍?不礙事的。」

  「咦,皇兄和呂貴妃怎麼還沒出來呢?這大白天的……」柳輕絮說到後面,故意壓低了聲音,還露出一副不好意思再說下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