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說話說一半,拉屎夾不斷

  「你找燕容泰做什麼?幫他還是除掉他?」她也懶得跟他打假腔了,就當自己做個讓步吧。閱讀

  「兄弟一場,我若說不希望他死,小皇嬸會信嗎?」

  「信……」柳輕絮拖長了音,接著像放機關槍似的,「信個錘子!信個毛線!信個鏟鏟!信你大爺!」

  燕容熙雙眸瞪著她。

  雖然聽不懂她特有的罵人的話,但看著她臉上的怒,傻子也知道她說的話不是好話。

  只是瞪著瞪著,他『嗤』聲笑了起來,「小皇嬸還是這般潑辣有趣!」

  高貴的他慣常端著架子,連看人都是睥睨姿態,像這般露齒笑,柳輕絮也是頭一次見到。

  迷不迷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經歷了從神壇上跌落下來,失去了太子之位,他居然還有心情打趣她,是該說他心大呢還是說他別有用心?

  她抿著唇不說話,可燕容熙卻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含笑晏晏地道,「若是當初我堅定的選擇你,是否就沒小皇叔什麼事了?」

  柳輕絮連想都沒想就搖頭,「不,我從一開始就是拒絕的,難道大王爺忘了?」

  燕容熙鳳目中笑意斂去,浮出淡淡傷痕。

  是啊,他怎麼就忘了,他去寺院告訴她,想同時娶她們姐妹二人時,她一個勁兒的遊說娶柳元茵的好處,努力的與他撇清關係……

  他眼裡的傷和悔,柳輕絮都看到了。

  可那又怎樣?

  跟她一個銅板的關係都沒有!

  有關自己感情上的選擇,她不是第一次澄清,也不是只對他表過態。如果到這個時候還有人對她糾纏不清,那她只會一個反應,那就是厭煩!

  「大王爺,若沒別的事,還請你離開,我想單獨待一會兒。」

  「小皇嬸,我沒別的意思,你不用如此提防我。」燕容熙抹去臉上多餘的神色,眸光溫然地看著她,「過去的舊事我早就已經看開了,來找你說說話,也只是希望你能對我有所改觀。不過看樣子,小皇嬸是沒打算原諒我。」

  「我們之間的事談不上原諒不原諒的,畢竟你也受了罰,不是嗎?」柳輕絮微微勾唇。她不是大度,只是不想在明面上同他有任何牽扯。

  「小皇嬸不恨我,我很感激。」燕容熙看她的眼眸中多了一絲欣慰。就在柳輕絮面露不耐煩時,只聽他突然轉移了話題,「聽說小皇叔和小皇嬸在找一名毒師?」

  柳輕絮眉眼沉下。

  但她沒有開口,只是冷冷地盯著他。

  燕容熙輕笑,「小皇嬸如此這般看我,莫非以為我與那毒師有來往?我知你們心中所想,怨不得你們,要怨只怨我母后早前犯過一次傻,不該聽信神棍之言,還險些要了十弟的命。」

  他能說出這些話,柳輕絮挺意外的。

  沒錯,他們就是懷疑蘇皇后和燕容泰這對母子與舞毒有來往……

  甚至有可能早就勾結在一起了!

  十皇子那次中毒就是證據。

  且蘇皇后也親口交代了,說是她的人回鄉省親時遇上一個自稱毒王的人,那些毒都是從那所謂的毒王手中買來的。

  雖然蘇皇后把一切罪行都甩鍋給了一個手下,但不代表她就可以洗清嫌疑。

  見她依舊不作回應,燕容熙也沒任何不悅,反而從未有過的耐心十足,繼續道,「母后被送去寺院後,我深知她犯了父皇大忌,所以暗中派人查詢毒王下落,欲幫母后洗清勾結毒王之嫌。雖然我沒抓到那人,但也查出了他的蹤跡。」

  聞言,柳輕絮雙眸睜大,脫口問道,「他在哪?」

  燕容熙豐眉微蹙,突然嘆了一口,「城郊十里外的城隍廟……」

  他神色沉重,似有什麼話不好說,只說了一句便收了聲。

  柳輕絮本就對他沒耐性,見他如此,忍不住罵道,「你想打消我們猜疑,要麼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要麼就閉嘴什麼都別說!說話說一半,拉屎夾不斷,很爽是嗎?」

  燕容熙臉色唰地變黑。

  不是第一次聽她罵自己,可她每次罵人都是那麼粗俗不堪……

  正在這時,從側面又出現一抹高大的身影,天氣的寒冷都比不上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凜凜冷氣。

  可柳輕絮卻倏地笑了,撐著腰朝他走去,主動投向他懷裡。

  燕巳淵自然而然將她收納進胸膛,廣袖如被幾乎蓋住了她全身。

  「怎麼出來了?」

  「坐久了腿麻,我跟皇姐說了出來走走。」時下流行席地而坐,她又不能像大老爺們那樣叉著腿,膝蓋曲久了還真是不舒服。

  見她還算乖順,燕巳淵這才抬起冷眸,直視著對面不遠的侄子。

  「小皇叔。」燕容熙拱手喚道。

  「大王爺怎麼也在此?」

  「回小皇叔,我出來透口氣,沒想到偶遇小皇嬸在此,於是便與小皇嬸閒話了幾句。」

  柳輕絮在燕巳淵懷裡抬著頭,扭脖子瞄了他一眼,道,「大王爺,既然你小皇叔來了,有何事你就直接告訴你小皇叔吧,也省得我幫你傳話。」

  雖然她氣惱燕容熙吞吞吐吐有意賣弄深沉,但不管真假,她也想多打探一些。

  萬一這個毒王就是舞毒呢?

  燕巳淵垂眸看著她,低問,「何事?」

  「之前皇嫂的人不是從一個叫毒王的人那裡買了毒藥嗎,大王爺說他為了幫皇嫂洗清嫌疑,已經查到那個毒王的蹤跡了。」

  聞言,燕巳淵再次抬眸,眸光凌厲地射向燕容熙,「查到了毒王蹤跡?在何處?」

  燕容熙還是如先前那般,面露沉重,「小皇叔,我也是剛得到消息,而且那地方……實在嚇人,容熙不知該如何描述。」

  「如實說!」燕巳淵冷聲道。

  比起柳輕絮粗俗不堪的罵人,他冷冽的聲音明顯更具威嚴。

  燕容熙垂眸,道,「我的人打探到毒王曾在城郊十里外的城隍廟出現過,可前去捉人時,卻發現那裡埋了數具屍骸,像是被什麼吸乾了血,死狀極慘,極為駭人。」

  聽他說完,柳輕絮震驚得在燕巳淵懷中轉過身。

  燕巳淵冷眸緊縮。

  夫妻倆都被這突來的消息震驚到了。

  燕容熙不等他們開口多問,主動說道,「此事非同尋常,且觸目駭心,我也並非有意隱瞞不報,實在是身負嫌疑,擔心父皇不但不信我,反而會更加懷疑我。原本我打算抓到毒王再呈報父皇,但聽說府尹正在調查一樁離奇案件,與城隍廟那些屍骸近似,所以今日才有意接近小皇嬸,想多打聽一些情況。」

  燕巳淵聽完,讓餘輝去賓客中把曹成旺叫了過來。

  讓其帶人立即去城隍廟。

  今日公主府大宴,他們也不便聲張,曹成旺領命後從後門偷偷離開了。

  等曹成旺一走,燕巳淵深深地看了一眼燕容熙,低沉道,「今日玉航與公主大婚,不便探討公務,明日你到瑧王府來。」

  「是。」燕容熙點了點頭。

  燕巳淵放開柳輕絮,替她攏了攏厚厚的圍脖,確定冷風吹不進她脖子,這才牽著她離開花園。

  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燕容熙緋紅的薄唇輕抿著,眸光膠著在那步子緩慢而笨重的女人身上。

  久久地收不回視線……

  離開花園後,燕巳淵帶著柳輕絮也沒往人多的地方去,而是去了一處僻靜的院子。

  看僕從在前引路,柳輕絮不用問都知道,這多半都是平陽公主提早為他們準備好的。

  路上,他們沒交流。

  進了屋,僕從在房裡添了火盆,奉上了茶點,然後退了下去,柳輕絮這才開口問,「阿巳,你怎麼看?」

  燕容熙今日這一出是真的讓人意外!

  燕巳淵牽著她在軟塌上坐下,面無波瀾地道,「待曹成旺回來再說。」

  柳輕絮知道,他比她更謹慎,遂也沒再多問。

  不過想到聞小公子的死狀,她心情有些沉重。那聞啟岩同蕭玉航關係不錯的,撇開身份,作為朋友,他們一家也該來喝一杯喜酒,可發生那樣的噩耗,聞啟岩夫婦並未出現,甚至都沒有讓蕭玉航知道這件事,就是不想壞了蕭玉航這個新郎官的心情。

  她望了一眼門外,小聲嘀咕,「小侯爺去接親,這都有一個時辰了吧,怎麼還沒見喜轎到?」

  這路上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這話太不吉利了,她沒敢直接說出來。

  燕巳淵摟著她肩膀,拍了拍,「無需擔心,侯爺做足了準備,今日誰敢造次,絕無活路。」

  柳輕絮沖他乾笑,「主要是這些日子過得一直不太平,都快落下後遺症了,見誰都覺得是壞人。」

  「誰是壞人啊?」

  突然,一抹華麗又不失嬌俏的身影從門外進來。

  柳輕絮展顏歡笑,「小嫂子,你怎麼出來了?」

  呂芷泉笑道,「彰兒不知道從哪裡聽說鬧新房很熱鬧,嚷著要來鬧新房,皇上不放心他,所以格外開恩放我出來。」

  柳輕絮跟燕巳淵對視了一眼,都笑著沒拆穿她。

  多半是她嚷著要出來,他們皇帝大哥沒撤才把鍋甩給小兒子。

  後宮妃嬪,誰沒事動不動就往宮外跑的?就算十皇子出宮,也可以派人護著,需要她這位貴妃娘娘親自保護?

  「咦,彰兒呢?」柳輕絮朝門外看,並沒有發現那抹小身影。

  「在前院呢!平陽公主讓人拿了不少吃的給他,他嘴饞,一下子就被平陽公主哄走了。」呂芷泉一邊說著話一邊在他們對面坐下。

  她坐的時候手掌下意識的摸著肚子,然後慢吞吞的坐下。

  這動作……

  柳輕絮和燕巳淵又忍不住對視了一眼。

  柳輕絮試探的問道,「小嫂子,你是不是有什麼喜事要宣布?」

  呂芷泉不自然的愣了愣,瞧著他們夫妻二人那精明的眼神,她清了清嗓子,「咳!喜是有了,但皇上不讓宣揚,你們知道就行了。」

  聞言,柳輕絮忍不住驚喜,「真的?多大月份了?」

  「一個多月。」

  「小嫂子,皇兄居然放你出來?」

  「呵呵!」呂芷泉乾笑。

  柳輕絮立馬繃著臉朝身旁某爺瞪了一眼,「你看看人家皇兄,多開明啊,哪像你,就知道把我關在府里!孕婦嘛,多走動走動才是好的,這樣也有利於生產,成天悶在屋裡頭,像什麼話?明明是生孩子,搞得像孵蛋一樣!」

  燕巳淵瞬間黑了臉。

  這能是一回事?!

  人家小嫂子是二胎,知道該如何照顧自己,她呢,揣著個大肚子還敢跟猴一樣上躥下跳……

  「哈哈……」看他們夫妻鬥眼,呂芷泉樂得放聲大笑。

  至於燕辰豪為何會放她出來,這是一個悲傷的話題,她不願多提,更不想他們為她擔心。

  另一邊——

  路上被圍觀,已經耽誤了不少時辰,蕭玉航心裡早就抓急了。

  可好不容易到了皇家別院,居然又被人攔在大門外。

  鞠嬤嬤帶頭,笑著伸手,「小侯爺,按照我們大湘國的習俗,您要給足了賞銀才能把新娘子接走。」

  蕭玉航從馬背上跳下,問道,「要多少?」

  「不多,我們六個人,每人抱不動為止,寓意福滿懷,祝小侯爺同我們公主殿下婚後福氣滿滿。」

  「……」

  不止蕭玉航傻眼,就接親的隊伍都傻愣住了。

  事先可沒人告訴他們還有這個規矩!

  鞠嬤嬤像是沒看到他們為難的神色,依舊笑得合不攏嘴,「小侯爺,要不您回去帶夠了銀子再來接人吧。」

  想起街上的擁堵,蕭玉航玉盤似的臉瞬間黑成了墨盤。

  回去再來?

  那要到何時才能拜堂?

  再看面前六個伸著手的男女,他真想咆哮咬人,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打劫!

  最最重要的是,他昨日就把自己的小金庫交出去了,別說讓這些人滿懷銀子,他現在是一個子兒都拿不出來!

  總不能讓他回去舔著臉找爹娘要吧?

  那還不如拿刀殺了他,他丟不起這人!

  「怎麼的,小爺我今日拿不出銀子,你們還能捂著公主不嫁?」他沒好氣的問道,現在就只剩一張臉皮了,管他們什麼習俗,就是搶也要把人搶走!

  難道只准他們攔路打劫,還不准他搶人?

  「小侯爺,瞧您說的,我們只是想討個吉利,可沒說不讓公主出嫁。」鞠嬤嬤笑得很無辜。

  「哼!」蕭玉航瞪了她一眼,猛地躍上高空,直接沖牆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