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池塘的土石都是瑧王府後面的山上鑿運下來的,近百名侍衛大冬日幹得大汗淋淋,不少人甚至赤起了膀子。閱讀
就她這麼一個女孩出現在這裡,還跟在餘輝屁股後面追個不停,一時間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不過瞧清楚她以後,侍衛們也都笑著繼續幹活了。
全府上下誰不知道這個叫苗子喜歡他們頭兒?
可他們頭兒就是個愣頭鵝,人家一姑娘追了他好幾個月,他硬是正眼都不給人家一個。
「你忙你的去,別跟著我了!」餘輝被她跟了好一會兒,實在受不了她的糾纏,只能轉身攆她。
而他突然一轉身,讓小跑的苗子來不及剎腳,一頭就撞在他身上。
遠遠望去,就像兩個人抱在了一起。
頓時,引得不遠處的侍衛們哄然大笑。
餘輝黑著臉往後退開,抬頭掃了一眼周圍,吼了一嗓子,「都不想吃飯了?還是想被送去軍營操練?」
侍衛們一聽,各個顫抖著肩膀低下頭。
他這一嗓子吼聲雖然是沖侍衛發出的,可卻如鼓槌般狠狠敲在苗子身上,讓她突然紅了眼眶。
望著他,滿眼都是委屈,「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歡你,為何你就是不願意多看我一眼?我究竟有哪裡不好,你告訴我,我改還不行嗎?」
餘輝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我早已同你說過,我是王爺的人,除非王爺允許,否則無權與人婚配。」
「那景總管和秀姑姐姐為何又能在一起?」苗子帶著哭腔問道,眼眶裡的淚水都快包不住了。
「秀姑買景勝買回府的,生死契都在王爺手上,王爺樂意把秀姑許給景勝。」餘輝說完,突然眯起了眼,「王爺的人,不論軍中將士,還是府中下人,皆立的是生死契,而不是賣身契,你若真想嫁我,那你肯立生死契麼?」
跟白白淨淨的江九比起來,餘輝黝黑黝黑的,平日裡跟江九他們打鬧,屬他話最多,也最皮厚,可正兒八經嚴肅起來,那板起的黑臉倒是比任何人都嚇人。
也是苗子早就習慣了他這樣,不然一般小姑娘別說向他求愛了,就是多看一眼只怕也會嚇哭。
「我……」苗子愣愣的望著他,似是完全沒想到他會提這種要求,眼見他冷漠的轉身要走,她又急著追上去,嘴裡喊道,「我肯!只要你能喜歡我,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餘輝放下提起的腳,微眯著眼不確定的問她,「你想好了?」
苗子紅著臉,羞怯的道,「簽了生死契,你可不能不要我……」
「那是自然。」餘輝臉上總算笑。
「余護衛,我想做蓮藕,你能不能讓我去采一些?」苗子嬌羞的拉住他的衣袖,輕聲細語哀求他,「我學了不少菜式,今晚想好好做一桌,我們還從來沒一起進食過,我想同你一起進食,行嗎?」
「這……」餘輝看了一眼池塘,猶豫了片刻之後與她道,「採挖蓮藕太麻煩,你若缺食材,我倒是可以讓人抓幾尾魚上來,正好我也愛吃魚,不如今晚吃魚吧。」
苗子眉眼彎成了月牙兒,笑著點頭,「好啊,那我去抓魚!」
聞言,餘輝一把將她手腕抓住。
「怎麼了?」苗子不解的看著他。
「天寒水凍的,怎麼能讓你去抓魚?你先回屋,我讓人抓好魚就去找你。」
「這……」
「聽話,你先回去,我交代他們一番就去找你。」沒等她再說下去,餘輝就打斷了她。
他繃著臉,沒有一點點商量的餘地,甚至還隱隱帶著點怒氣。
苗子拉住他的手,又羞怯的哄道,「我這就回屋等你,你別生氣。」
「嗯。」
「那我去了,你早些忙完忙些來找我哦。」
苗子不舍的離去,三步一回頭,好似一刻都不願與他分離,餘輝這次也沒轉身就走,而是看著她走出碧落閣,他才收回視線。
「喲,你小子終於開竅了?」調侃聲從餘輝斜後方傳來。
餘輝黑著臉朝來人轉身,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別開玩笑,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景勝到他身側,望著苗子離開的方向,突然邪惡的笑道,「既然她如此有誠意,不如你就從了她……」
餘輝臉拉得比馬臉還長,「你當我是什麼?」
景勝白了他一眼,嫌棄道,「說你是愣頭鵝,你還真是?人家一個小姑娘都霍得出去,你一個爺們兒難道還吃虧?再說了,不滾上床,如何試探?」
餘輝抿唇不語,只是眉心攏得跟小丘似的。
景勝挑眉擠眼,嘴角越咧越邪惡,「我這去就給你們抓魚去,你趕緊回房洗洗乾淨,今晚好好表現。若有不懂的地方,歡迎隨時來請教!」
餘輝嘴角狠狠抽動,眼神跟看變態一樣,「你這麼壞,秀姑知道嗎?」
景勝拿手肘撞他,「你小子懂個屁!等你真有了女人那天,說不定你小子是最壞的那個!」
「……」
……
池塘里的魚,景勝讓人隨便撈了幾尾送去了苗子那。
天黑後,餘輝才過去。
桌上已經擺上了酒菜,色香怡人,一看就是用了心做的。
苗子一見他進門,忙從軟墊上起身朝他小跑過去,秀麗的臉龐上帶著嬌俏和羞媚,連聲音都軟綿得酥骨。
「你來了……我等你好久……」
餘輝一改往日的冷漠和疏離,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頭,連語氣都大變,「聽景勝說你當真立了契約?苗子,以後跟著我,可是會委屈你的?」
苗子立馬搖頭,「才不委屈呢!我在世上本就沒有親人,王爺和王妃能收留我,供我吃穿,免我再受顛沛流離之苦,這可是別人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我感激都來不及,又怎麼會覺得委屈呢?再說以後有你,我更是什麼都不用怕了!」
餘輝咧嘴笑道,「我以後定會對你好的!」
此刻的他跟平日裡判若兩人……
不,對她的態度判若兩人。認真說起來,此刻的他是別人面前的模樣。
苗子眼中浮出了水光,突然撲到他身上,哽咽的道,「我還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正眼看我呢?還好,我沒有放棄!」
餘輝先是僵僵愣住,隨即抬手抱了抱她,笑道,「我的心又不是石頭做的!我只是怕你跟著我委屈,畢竟你可以尋找更好的生活,沒必要因為我而……」
「我說了,我不委屈!」苗子抬起小臉,堅定的打斷他。
「苗子……」餘輝垂眸定定的看著她,突然將她打橫抱起,抬腳就往她睡的那身床而去。
「你、你要做何?」苗子羞赧又緊張的掙紮起來。
餘輝收緊著手臂,完全不給她掙扎的機會,直接同她一起倒在了床上,並牢牢壓著她。
他一言不發就去扯她腰間系帶,嚇得苗子『啊啊』驚叫,一邊掙扎一邊抓他的手。
「你……你別這樣……啊……」
餘輝突然停下動作,伏在上面,目光不滿的盯著她,「你不是要同我在一起嗎?」
苗子滿臉漲紅,有些語無倫次,「我……可是……我們還沒有……」
屋頂上,聽著下面的動靜,某管事差點從瓦礫上滾下去。
趴著一個洞口,他凌亂得都不敢再直視,心裡罵得不要不要的。
還說他壞,看看這小子,哪有這樣一上去就要睡人的?
當自己是禽獸啊!
餘輝停下了手,翻身坐在床上,繃著臉把人瞪著,「你不是要同我在一起嗎?怎麼還沒準備好?」
「我……」苗子雙手抓著衣襟,羞澀得說不出話來。
「我說了要好好對你,自然會對你負責,你有何不放心的?」
「能不能緩緩……我……我這幾日身子不舒爽……」
「不舒爽你還去池塘采藕捉魚?」餘輝一邊訓斥一邊又去扯她衣裙,「我看看!」
「別……」苗子更是被他的動作嚇到了,只往床里退。
「躲什麼?你早晚都是我的人,有何是我見不得?」餘輝更加不滿她的躲避。
苗子咬了咬唇,羞得不敢再看他,「這是……女兒家的事……你一個大男人……碰了晦氣……」
餘輝抿唇沉默。
片刻後,他下床,頭也不回的往屋外走。
「你……我做了吃的,你不留下來吃嗎?」見狀,苗子趕緊跟著跳下床,委屈的把他喚住。
「改日吧。」餘輝腳步頓了一下,頭也不回的道,「跟自己的女人在一起,要是什麼都做不了,我也難受。」
目送他離去,苗子僵硬地立在原地,擱在身側的雙手收得緊緊的,低垂的雙眸更是眯成了兩條鋒利的細縫。
……
得知兒子兒媳去了齊峰城,瞿太后立馬讓人把呂芷泉叫來了跟前。
呂芷泉很是驚訝,「太后,輕絮還懷著孩子呢,她怎能跑那麼遠?」
瞿太后苦惱的嘆氣,「這也是哀家找你的原因。」
呂芷泉明白她的用意,趕緊道,「太后,您放心,臣妾一定會保護好輕絮的!」頓了一下,她突然想起什麼,巴掌大的小臉上露出一抹難色,「可是皇上那?」
「皇上那哀家自會與他解釋,你先去裝扮一番,要是方便就即刻起程。」
「好,那臣妾現在就出發!」
呂芷泉剛出發不到半個時辰,燕辰豪就找來了紫宸宮。
得知自己的小女人被派去給柳輕絮當護衛,燕辰豪又驚又怒,「母后,您怎能讓她去?宮中難道沒人了嗎?再說了,淵兒敢帶絮兒出去,定是做好了萬全準備的,您何必多此一舉?」
瞿太后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多少還是有些心虛。
但大家長的氣勢,她還是沒掉,一本正經的道,「芷泉與絮兒合得來,再加上她身手了得,有她陪在絮兒身邊,再合適不過了。」
「可她走了,您就沒想過兒子如何?」燕辰豪罕見的黑起臉。
「怎麼,你還真打算獨寵芷泉一人?那後宮其他女人怎辦?」瞿太后板著臉問道。
看這她故意裝出來的嚴肅,燕辰豪很是無奈,「母后,您不懂,芷泉她……」
瞿太后突然掩嘴笑了起來,「你是怕她一出去就跑沒影了?」
燕辰豪默。
他的事,母后都一清二楚,他多說只會多被笑話!
「好了,哀家有分寸的。芷泉帶了不少人,哀家可以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少她一根毛髮。」瞿太后也不敢逗他太多,只能好聲好氣的安慰他。
燕辰豪鬱悶又窩火,乾脆徹底不出聲了。
……
再說另一邊,柳輕絮他們到達齊峰城後,租了一處別院暫時安頓下來。
要找到『未來仙』,他們做了兩手功課,一面由江九去城中打探消息,一面由蕭玉航去城主府摸查城內的情況。
江九這邊比較自由隨性,進展起來沒什麼阻礙。
但蕭玉航一去城主府就被人攔在了門外。
「城主公務繁忙,不見任何客!」
「你們好生無禮?知道我們是何人嗎?」楚中菱受不了侍衛的輕蔑,舉著蕭玉航的玉佩硬要逼他們仔細看看,「睜大你們的狗眼好好看看,要是再敢怠慢我們,信不信砍了你們腦袋!」
侍衛有看玉佩,但完全是蔑視的那種眼神,甚至還朝蕭玉航審問起來,「你直接說吧,你是何來歷?找我們城主有何要事?要是說不清楚,也休怪我們對你們不客氣!」
蕭玉航黑著臉,他本以為有這枚玉佩就能輕易的見到城主,畢竟這可是燕家皇族才有的信物,誰知道竟遇上了幾個不開眼的!
楚中菱嬌聲怒道,「就你們還想盤查我們的來歷?就不怕我們說出來之後嚇死你們?」
聞言,那幾個侍衛瞬間笑了。
「嚇死我們?你們有這個能耐嗎?」
「快說來聽聽,我想看看自己是怎麼被嚇死的!」
「就是,趕緊說,不把我們嚇死你們今日休想離開!」
楚中菱氣得跺腳,可完全拿他們沒撤。
反倒是蕭玉航冷靜了下來,冷冷的看著他們,「我爹是北蕭侯,娘是平陽公主,小舅舅是瑧王,大舅舅是當今皇上!」
他話音一落,幾個侍衛先是睜得鼓鼓的雙眼,緊接著『哈哈』狂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