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女不懂王妃的意思。」見她把自己的心思看穿,吳悠快速鎮定下來,並開始向她致歉,「王妃,恕小女眼挫沒能將您認出,小女以為您是長公主,擔心您在京城迷路,遂才自薦作陪。若有得罪之處,還請王妃恕罪。」
「吳悠小姐心地真是善良。」柳輕絮勾著唇。
只要眼睛不瞎耳朵不聾,任誰都看得明白她唇角的嘲諷。
可吳悠卻回道,「多謝王妃誇讚,小女不敢當。」
柳輕絮飛了個白眼給她。
跟這種虛偽的人說話,多說一個字她都嫌浪費口水。
她把金步搖放下,準備離開。
「小皇嬸喜歡這對步搖?」燕容熙溫然開口,不等她說話,即對一旁畢恭畢敬的掌柜看去,「把這對步搖裝起來。」
他話音剛落,身後的隨從便上前主動付出銀票。
從柳輕絮和吳悠進來的時候,鋪子裡的掌柜及夥計便知道她們的身份,畢竟吳悠一口一個『公主』,柳輕絮一口一個『本宮』,他們想不知道都難。
此刻見又來一個男人,一身錦衣,玉冠金帶,舉手投足都帶著高不可攀的貴氣,掌柜和夥計更是不敢怠慢,趕緊按吩咐做事。
金步搖被裝進一隻大紅色雕花匣子中,燕容熙從掌柜手中接過匣子,遞給柳輕絮。
「小皇嬸,聽說你有了身子,我們還沒來得及向你道賀,這步搖就當我道賀的一點心意,還請你別嫌棄。」
「既然太子如此有心,那我便不客氣了。」柳輕絮笑著接下。
見她收下,燕容熙眉眼舒然,唇角彎彎,一眼入目的愉悅。
「小皇嬸要去何處玩,可需要我陪同?」
「該逛的地方都逛了,就想找個地方坐坐。」柳輕絮說完,朝鋪子對面的酒樓看去,然後主動邀請吳悠,「吳悠小姐陪我逛了這麼久,也累了吧?正好對面有家酒樓,今日本王妃做東,想吃什么喝什麼隨便點。正好太子也在,要是銀子不夠,太子也能幫著付些。」
吳悠沒想到她還會主動邀請自己,但聽到她後面的話,紅艷艷的唇角都忍不住抽了一下。
她請客,別人付銀子,這種無恥的事是一個親王妃能做出來的?
看了一眼燕容熙,發現他竟一臉悅色樂而為之的模樣,就差把銀子捧到柳輕絮跟前了。
她眸光暗轉,想起之前聽過的謠傳,心下頓然醒悟。
「王妃不嫌小女身卑位輕,小女願樂作陪。」
「小七,你去酒樓張羅。」見她應下,柳輕絮轉頭就對江小七吩咐起來,「要最好的酒菜,告訴他們,咱們不缺銀子。」
「是。」江小七恭敬應道。
而吳悠此刻盯著江小七的臉蛋,這才發現她就是那晚宴上站在柳輕絮身邊的人!
她垂下眸子,心中暗惱。
明明瑧王妃的人就在眼前,她居然沒把瑧王妃給認出來……
真是眼挫!
好在太子沒生氣,不然讓她爹知道,怕是又少不了一頓訓斥!
……
柳輕絮讓江小七去張羅酒菜,也是防止有人在酒菜中做手腳。
當然,她做不做手腳就另當別論了。
在酒樓最大最雅致的房間裡,安放著三張桌子,其中一張桌上盛放著雙份酒菜。
柳輕絮先入座,占了那一張雙份酒菜的桌子。
燕容熙眸光隨著她,看著桌上的食物,皎潔如月的俊臉忽地像被烏雲籠罩,連雙眸都染上了黯色。
最後進房的吳悠也盯著柳輕絮身前的桌子,眼中閃過一絲不解。
「王妃,您這是?」她一個人而已,就算懷孕,能吃下如此多?
柳輕絮望了他們一眼,笑著說道,「這大中午的,正好趕上午膳。我琢磨著我家王爺應該快找來了,所以把他的那份一併備好。」她假裝沒看到他們僵中帶冷的神色,熱情招呼,「你們快坐呀,都吃著用著,不要客氣。」
就在她話音剛落,一道頎長挺拔的身軀從外而入。
看著那張冷峻無雙的俊臉,吳悠忙蹲下行禮,「小女吳悠參見瑧王殿下。」
燕容熙抹去臉上的黯色,溫然笑喚,「小皇叔,小皇嬸正說著你呢,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了。」
燕巳淵一進屋就先搜索自家女人的身影,見她笑容明媚,還暗暗的俏皮眨眼,他這才把注意力投向對面的男女。
「免禮。」
「謝瑧王殿下。」吳悠畢恭畢敬的起身。
柳輕絮看著自家男人過來,賣乖的伸手拉他,「王爺,我正打算讓小七去接你呢!」
燕巳淵抿著唇剜了她一眼。
讓她自己體會!
柳輕絮假裝沒看到,只一個勁兒的賣乖笑。
燕巳淵握住她的手,在她身旁坐下,低沉問道,「玩得可盡興?」
「你都不在,我哪能玩得盡興!」
「嗯,還想去哪,用完膳本王陪你去。」
「算了,今日出來夠久了,下次把公主和小侯爺帶上,人多一起玩才熱鬧。」柳輕絮說完,見燕容熙和吳悠還站著,忙招呼道,「你們還愣著做何,快用膳吧,不然菜都涼了。」
他們夫妻只要待在一起,先不說兩人絕色的容貌有多般配,僅是那親昵勁兒就足以吸引任何人的眼球,若是別有居心之人,面對他們那親昵勁兒,更是猶如針芒扎眼,能把人刺痛到當場失色。
看著燕容熙廣袖下的手微微顫動,儘管他神色如常,但心細的吳悠還是察覺到了他眸底隱藏的那一絲妒火。
此時此刻,她心中不僅僅是忐忑不安,甚至有想鑽地縫的衝動……
之前聽家裡人說太子打算與長公主和親,想借這盛大的婚事為題,讓大臣遊說皇上,把皇后娘娘從寺院裡接回來。
所以今日偶遇長公主,她立馬讓轎夫去通風報信。
誰知道她遇見的不是大湘長公主,而是瑧王妃柳輕絮!
只是瑧王妃一人也罷了,沒想到瑧王也出來了!
她本來是想討好太子,現在卻讓太子陷入如此難堪的境地,試問,她心中如何能不慌?
這一頓飯,吳悠如同嚼蠟。
而燕容熙大多時候都是悶著喝酒。
全場吃得最歡的人,自然是柳輕絮。
燕巳淵親自為她布菜,一口一口的夾,湯汁一口口的喂,就連魚刺都負責幫柳輕絮挑出來,完全不在乎其他人是否看得下去,只差幫她吃了!
直到柳輕絮打了個飽嗝,他才不讓她繼續吃了。
柳輕絮最先吃飽,瞧著燕容熙和吳悠那各懷心思的樣子,她還故意熱情的招呼,「你們都別客氣啊,多吃些,說了這頓我做東!」
吳悠面上擠著溫柔的笑,但心裡都快嘔血了。
真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女人!
她請客,要別人掏銀子不說,還背著瑧王收受其他男人的禮物……
也不知道瑧王知道後,會如何作想?
想到這,她眸波暗轉,突然笑盈盈的開口,「王妃,先前太子為您買的步搖,您怎不拿出來給瑧王殿下瞧瞧呢?正好瑧王殿下在,何不讓瑧王殿下為您別上?」
她本以為這番話一出,燕巳淵會當場變臉。
畢竟自己的女人隨意收受其他男子的禮物,換誰來都是一種侮辱,何況他還是堂堂的親王,怎能容忍自己的女人犯如此錯?
誰知道燕巳淵看了一眼柳輕絮,不但沒生氣,反而淡漠的說道,「王妃今日的裝束,不需別的飾物再點綴。」
一句話,把吳悠堵得啞口無言不說,臉色都白了幾分。
她都說得如此明顯了,瑧王居然不生氣?!
這柳輕絮究竟哪裡好了,值得他當祖宗一樣供著?!
柳輕絮臉上雖帶著微笑,可望著吳悠的眸子眯了又眯。
「王爺,我肚子有些撐。」
燕巳淵立即放下筷子,完全不顧自己吃了多少,摟著她就起身。
走了兩步,他頓足,回頭與燕容熙道,「本王陪你小皇嬸去外面消食,你們自便。」
語畢,他帶著柳輕絮頭也不回的走出雅間。
目送他們離開,燕容熙的臉色唰地變得烏沉冰冷,手中的酒杯『砰』得重重放下。
見狀,吳悠趕緊起身,到他跟前跪下。
「殿下,都是小女的錯,是小女識人不清誤把瑧王妃當成了大湘公主,請殿下責罰。」
燕容熙冷冷的瞪著她。
不過他生氣歸生氣,但也知道此事不怨她,今日柳輕絮那番打扮,但凡對她不夠熟悉,都難以將她和楚中菱分辨開來。
「起來吧。」
沒聽到他的責備聲,吳悠狠狠的鬆了一口氣。
她正要起身,突然間發現他臉頰泛紅,頓時關心的道,「殿下,您飲了不少酒,可別醉了。」
燕容熙搖了搖頭,正想說不需要她多事。
突然間他發現腦袋有些發脹,莫名的身體也有些燥熱起來。
「殿下,您怎麼了?可是哪裡不適?」
吳悠想伸手去攙扶他,但她剛把手伸出去,一股燥熱的氣息在她四肢百骸蔓延,她身子不受控制的打了個顫,就連伸出去的手都不受控制的抖動起來。
「殿下……我……嗯……」察覺到身子異樣,吳悠下意識的想起身,但她不動則已,這一動,竟發現雙腿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了,非但沒成功起身,還朝燕容熙倒過去。
軟玉溫香撲來,燕容熙一雙眸子猶如點了火一般,剎那間變得炙熱,就連呼吸都沉了幾分。
看著懷中女人面泛桃色,身上與他一樣發燙,他猛然一驚,立馬朝桌上的酒菜看去。
「該死的!」咒罵聲脫口而出。
「殿下……我……難受……嗯……」吳悠頭脹難受,腦袋不停的在他懷裡拱來拱去,明明想著要離開他,但雙手卻像藤條一樣不受控制的把他抱得緊緊的,大半個身子都粘在了他身上。
燕容熙深呼吸,但發現體內那把熱氣根本壓制不住後,他緊收著眸瞳盯著懷中的女人。
片刻之後,翻身將她壓在軟墊上……
……
房頂上。
聽著下面傳來的羞人聲音,柳輕絮不停的揉耳朵。
上次聽柳元茵和竇子海的牆角,她多少還有些尷尬。可這次燕容熙和吳悠的事是她一手弄出來的,她巴不得這兩人整激烈點,最好弄得滿城皆知!
「真是便宜他們了!」燕巳淵冷聲哼道。
「是,真是便宜他們了。」柳輕絮也勾起一絲冷笑。
姓吳的這個女人,上次在宴上沒機會收拾她,都快把她忘記了。沒想到今日她自己撞上來,且還暗戳戳的勾結太子想對楚中菱使壞……
既然他們這麼愛勾搭著干爛事,那就給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名副其實的『勾搭成奸』!
聽著下面的聲音進了『正題』,夫妻倆相視一眼後,快速離開了酒樓。
回到瑧王府。
楚中菱正等焦急的等著他們。
見他們總算回來了,趕緊抓著柳輕絮問道,「楚中妍,聽說有父皇母后的下落了,可有派人去找他們?」
在回來的路上,燕巳淵就已經跟柳輕絮說了,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他就已經派人去萬雲山了。
雖說她心裡也擔心那對帝後,但再擔心也需要時間。
「放心吧,王爺已經派人去接他們了。」
「那需要多久?」楚中菱又急切的問道。
對於這個問題,柳輕絮心中也沒底,只能勸她,「至少我們知道了父皇母后的下落,現在急也急不來,只能耐心等待。」
楚中菱恨道,「二王爺那狗東西!等接到父皇母后,我非親自剁了他不可!」頓了一下,她才發現柳輕絮跟她一樣的裝扮,遂扯著她衣袖好奇的問道,「你怎麼打扮成我的模樣?」
柳輕絮嘆了一口氣,「幸好我打扮成了你的模樣,不然還整不了那對狗男女。」
「什麼狗男女?又發生何事了?」楚中菱聽出不對勁兒來,更是拉住她不放。
「你別扯,等我回碧落閣換身衣裳再說。」柳輕絮忍不住想拉開她。
「現在說不行嗎?哪對狗男女……」
楚中菱心急的想聽她說事,但燕巳淵卻將柳輕絮打橫抱起,並跳腳就走。
楚中菱可不敢從他臂彎里搶人,趕緊拔腿去追,「欸……別走啊,把話說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