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號人輪番上前,看過畫後,要麼無聲退下,要麼驚讚不止。
要不是燕辰豪在場,那一身帝王之氣籠罩全場,單就湧上前的人數恐怕都要失控。
大湘帝後也早就坐不住了,走下金階與群臣一同欣賞小女兒的傑作,沒有例外,同樣震撼到說不出話來。
畫中的人呼之欲出,除了不會動,跟瞿太后真人毫無分差,不光是髮絲根根逼真,就連瞿太后眼角的紋路都是那麼鮮活……
「絕啊!此畫真乃絕世神作!」沈宗明讚嘆上尤為響亮,還對柳輕絮作起揖來,「王妃之作可謂是登峰造極、天下無雙,下官活了大半輩子今日才算是真的開了眼界!」
「哈哈……沈相,過獎了。」柳輕絮嘴上謙虛著,可笑聲張揚,自是掩不住的驕傲。
都到這個時候,她也沒有必要再低調。
一次給他們個痛快,看今後誰TM吃飽了沒事做再來挑釁她!
再者,她還存了另外的小心思。今晚宴席上有不少年輕貌美的女子,當他們到來時,不少女子的視線都落在她家巳爺身上,那三分注視七分嬌羞的眼神實在讓她不爽。
她今日露這些,不過也是委婉的示威,告訴某些人,千萬別打她男人的主意,就算撇開家世,她柳輕絮也不是一無是處的草包,而是別人無法攀勝的絕世才女!
「爹,大姐姐怎麼如此厲害,她那些都是同誰學的啊?」柳元茵到柳景武身邊小聲問道。
雖然她沒跟柳輕絮一起長大,可是柳輕絮在柳家的一切她都一清二楚。本以為她今日會遭受羞辱成為全京城的笑話,沒想到她竟懷有如此驚世之才……
看著所有人那震驚不絕的神色,她心裡可是妒忌得抓狂!
柳輕絮容貌比她出色也就罷了,眼下才情如同神通般驚艷所有人,她真不知道往後世人會如何評說她們……
她跟柳輕絮雖不是親姐妹,可是柳輕絮是在柳家長大的啊!
柳景武瞪了女兒一眼,儘管壓低了嗓子,但依舊飽含訓斥,「不該問的就別問,沒人把你當啞巴!」
沒人知道此刻的他內心是有多震撼,比任何人都震撼!
他比誰都了解柳輕絮這個養女……
正因如此,他才會想不明白,這個養女究竟是何時學會的這些才藝?又是何人教她的?她的琴聲、她的畫技世間不曾有過,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看著被讚嘆聲包圍的紫色身影,他眉眼中流轉著許許多多說不清楚的情緒……
而人群中還有一人,與他神色相當。
二王爺燕容泰!
對於柳輕絮的了解,他不敢說了如指掌,但自少年時情根種下,他就開始留意柳輕絮的一切。
他從來沒想過,柳輕絮竟有如此不為人知的才情……
這個才情艷絕於世的女子,真的是她嗎?
望著不遠處那紫色的倩影,他斂緊著眸子,深深的陷入了沉思。
曾經的她,內向寡言,也就數月前開始,當他從京外回來,得知她被送去了順和寺院,他匆匆前去看她,那時起,她好像就變了個人……
再說柳輕絮這邊。
瞿太后拉著她的手,笑得嘴巴就沒合上過。
「我們絮兒真是能幹,今日叫母后都大開了眼界!好好……哈哈……!」
「母后,他們夸就算了,您就別跟著起鬨了,絮兒會不好意思的。」絮兒挽著她胳膊撒嬌。
她還不忘朝巳爺看去。
這個男人今晚什麼都沒說,只把她盯著,盯得她莫名心虛。
看著小兩口『眉目傳情』,站在他們中間的瞿太后都沒忍住笑,直接把柳輕絮從右邊牽到左邊,往小兒子懷裡一塞。
柳輕絮完全沒想到自家這位尊貴的婆婆會來『這一手』,當即一臉羞窘。
特別是腰間瞬間纏上的手臂,穩穩的將她固定在他寬厚的胸膛前,她臉上更是像著了火一樣發燙。
「別鬧……」她抬眸嗔著他,並推了推。
這滿殿幾百號人,她再是臉皮厚,也斷然不敢在這種場合下與他恩愛纏綿。
燕巳淵繃著臉,冷酷如常,只是離他近,才能看清楚他眸底流轉的那一絲瀲灩柔光。
他也是知場合的,沒與她計較,但也沒放開她,而是摟著她腰肢讓她站在自己身側。
柳輕絮拿手肘戳他,結果他反而握住了她的手。
她哭笑不得,只能壓著嗓子哄他,「你別這樣,我還沒表演完呢,這可關乎著幾十萬兩銀子,要是輸了我們得睡大街去。」
燕巳淵嘴角狠狠一抽。
他都差點忘了,滿殿人都押了賭注……
看著她那一臉光彩,仿佛他還不如區區幾十萬兩銀子,他賭氣似的鬆開她,輕哼道,「回去再與你算帳!」
柳輕絮想笑。
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這男人,得用別的方式哄……
「皇兄。」她走向燕辰豪。
燕辰豪正與大湘帝後談笑,說的都是誇讚柳輕絮的話。
見柳輕絮過來,他朗聲贊道,「絮兒,你這次可不只是為我燕家掙了顏面,你父皇母后也深感驕傲!朕可得好好獎賞你,說說你想要什麼?」
柳輕絮看了對面帝後一眼。
上官淑蘭美目中凝聚出了一層水霧,「妍兒真的太優秀了,父皇母后能有你這樣的女兒,是我們的福氣。」
「娘娘過贊了。」面對她催淚又傷感的話,柳輕絮臉上雖帶著笑,但那僅僅是得體的微笑。她甚至沒有要與他們說話的意思,轉而討巧的望著燕辰豪,「皇兄,別的東西我都不缺,我只想您能許我一個願望。」
比起跟人假笑,她更歡喜兄長的獎賞!
「哦?」燕辰豪濃眉微挑,「絮兒有何所求?」
「皇兄,絮兒現在不便說,能等宮宴結束後再告訴您嗎?」
「好。」燕辰豪也很乾脆。
「那絮兒先謝過皇兄了。」柳輕絮福身拜了拜。
楚坤礪和上官淑蘭明顯被冷落了,任誰都看得出來柳輕絮對他們的態度有問題,更別說精明如燕辰豪。
但他並未多說什麼,只是不動聲色地觀察起面前這對帝後來。
柳輕絮在她這裡要到了一個承諾,更是心花怒放。
看著滿殿還在議論她的那幅畫,她勾著唇又走到殿中央。
「諸位卿家,琴你們也聽了,畫也賞了,接下來該詩詞了吧?」
隨著她揚高的嬌柔嗓音,滿殿再一次鴉雀無聲。
但這一次,嘲諷的目光明顯少了,甚至都看不到了,更多的是充滿好奇的注視。
兩樣才藝下來,所有人都見到了她驚世絕倫的表演,此刻內心的震撼還沒消散,她卻又要展示自己詩詞方面的才華……
柳輕絮笑了笑,繼續說道,「妾身不才,平日裡對詩詞鑽研不多,時至今日也只編纂了兩幾書。今日也不想浪費大家過多時間,遂將這幾本書帶來供大家賞閱,若有不足之處,請諸位卿家多多賜教。」
她話音剛落,江小七捧著幾本書冊到她身旁。
殿中瞬間傳來倒抽氣的聲音,噓驚聲此起彼伏。
只編纂了幾本書……
這是怎樣的學識才能做到如此!
他們這些人,哪一個不是飽讀詩書滿腹經綸,就算學院編修也不敢說自己能獨自編纂書冊,可她居然編纂了數本……
她一個年方不到二十的女子竟有如此逆天之能耐,叫他們這些自詡學富五車的人情何以堪?!
柳輕絮接過書冊,繼續笑看著眾人。
沈宗明最先走向她,拱手拜了一禮,恭敬的說道,「臣求請拜讀王妃大作。」
柳輕絮笑盈盈地拿起一本書冊遞給他,「請沈相賜教。」
沈宗明雙手接過,翻開第一頁就驚訝得雙手發顫,嘴裡更是情不自禁的誦讀了出來,「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好詩好詩!」
其他人一聽,又是各種神色變換,然後紛紛上前求拜讀。
柳輕絮大方得很,笑著將書冊給了前面幾位官員。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妙啊妙啊!」
「玉案赤文字,世眼不可讀。攝身凌青霄,松風拂我足。」
「……」
轉眼,奢華的殿宇又陷入了另一種情境,仿佛開啟了詩歌朗誦大會。
拿到書冊的人如上了癮般誦讀不止,沒拿到書冊的人想搶又不敢搶,只能殷切切的望著,恨不得找機會把書冊搶到自己手中……
柳輕絮心裡都快笑翻了。
這些流傳了千百年的名句佳句,要是輸了人,她腦袋可以擰下來給他們當凳子坐!
「諸位卿家!」眼看著殿內又要哄亂成一團,她突然一改笑面,冷傲的抬起下巴,睥睨著全場,「由於時辰有限,妾身暫且展露這些才藝。現在就問眾卿家,有誰不服的,儘管上來一展才華,讓在場的人評斷輸贏!」
朗誦的聲音戛然而止。
所有的目光又齊刷刷的投到她身上。
驚艷、讚嘆、震驚……
哪怕有不少目光帶著不喜之色,但也都是因為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