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浮出水面了

  「只是那個少年,有些血氣方剛,怕要壞事。」

  明司的眸子裡掠過一抹陰毒:「礙事的讓他先消失了!」

  對王忠嗣而言,他們混進禪定寺,是以來長安城尋親為由,且柳雲鶯讓明司捎的那封書信,還寫了戶部一個六品官員的名字。

  儘管如此,替小公主施針的和尚,還敢在她身上下手,可見這禪定寺幕後的主子身份必定不簡單。

  正因為如此,更不能掉以輕心。

  因此王忠嗣將碗筷送去寺院廚房後,只是遠遠盯梢杏樹旁的那間禪房,透過禪房窗口瞧見跟明司說話的人,他再次驚了一跳。

  等王忠嗣回到禪房,李絲絮見他神色不對:「那間禪房住的人,讓忠嗣哥哥出乎意料是嗎?」

  「公主猜得沒錯,的確出乎忠嗣的意料,那人也在義父的御書房見過,他竟是大慧禪師。」

  王忠嗣百思不得其解:「大慧禪師出身名門,是開國功臣張公謹的曾孫,他博覽經史,精於天文、曆象,陰陽五行之學,更曾拜嵩山普寂禪師習禪,是被義父強行徵召回京的。」

  「義父十分倚重他,讓他在李淳風《麟德歷》的基礎上重新修編新曆,曾有意授他為國師,但大慧禪師卻堅辭不受,說在京城有一處佛寺棲身足以,於是義父就讓他做了禪定寺的住持。」

  王忠嗣鬧不明白了:「大慧禪師品德高潔,朝野上下對他十分敬仰,忠嗣本以為他一心鑽研天文曆象,才會讓明司這等刁僧鑽了空子。」

  「明司得了公主讓柳姑娘寫的書信,他卻拿著去見了大慧禪師,難道大慧禪師和明司是蛇鼠一窩?」

  王忠嗣搖頭:「這與我在義父御書房見的大慧禪師不一樣,不行,我得弄明白這件事。」

  王忠嗣說要弄明白大慧禪師為何跟他在御書房見的人不同?

  柳雲鶯接話道:「這有什麼好弄明白的,或許在皇上面前,禿驢是在裝模作樣,上樑不正下樑歪,有明司這樣打著歪主意的弟子,他師父哪會是個得道高僧?」

  「那個老禿驢一定是個騙子,雲鶯這次要拆穿他的真面目。」

  柳雲鶯問李絲絮:「小主子,咱們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李絲絮回柳雲鶯一個字:「等!」

  柳雲鶯不明白她家小主子的意思,看向一旁的王忠嗣。

  王忠嗣告訴她:「明司派去長安城送信給表舅的人,明日能回禪定寺。」

  「可是,那個表舅是小主子讓雲鶯瞎寫的。」

  明司要真派人送信,不就穿幫了嗎?

  柳雲鶯腦子不夠用了:「小主子也說過,明司不會讓人捎信去長安城。」

  王忠嗣沒有說太多:「等明日你就知道了……」

  到了第二日,柳雲鶯的確知道了,因為借著帶悲田院那個懂藥理的師弟來替李絲絮施針,明司又親自來了。

  柳雲鶯一見他滿臉喜色:「神僧,小女表舅派人來了嗎?」

  明司一臉為難,欲言又止的樣子。

  他寬慰柳雲鶯:「貧僧會儘快替小施主找能入藥的老參。」

  柳雲鶯眸子裡的光漸漸黯沉了下去,她眼眶泛紅道:「還請神僧如實告知小女,究竟有沒有派人去長安城中送信?小女寫的那封信有送到表舅手上嗎?」

  不忍柳雲鶯難受,明司頓了頓,還是如實相告。

  「不瞞施主,那封信的確沒能送到施主表舅手上,貧僧派師弟將信送到王大人府上時,大人恰好不在府中,王夫人看過信後跟貧僧的師弟說,沒有姑娘兄妹這門親戚,還望貧僧師弟不要再上門叨擾,否則要報官了。」

  不等明司說完,柳雲鶯再也忍不住,眼眶裡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下來。

  「表舅母這是不願認小女兄妹幾人了?也是,家父當初是流放外任為官,如今我們兄妹幾人灰頭土臉回到長安城,給他們一家丟臉了。」

  柳雲鶯傷心難過道:「除了他們一家子,小女兄妹幾人在長安城舉目無親,這可如何是好?」

  見眼前的女子哭得傷心欲絕,明司斂下眸子裡那抹得意,寬慰道:「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這世上多是見利忘義之人,施主別傷心,貧僧一定會想辦法,替施主的妹妹找到能入藥的老參。」

  柳雲鶯看著榻上奄奄一息的妹妹,哭得快斷氣時,守在榻前的王忠嗣握緊拳頭。

  「表舅怎麼會不管咱們兄妹死活,當初爹爹可是對他有恩的。」

  王忠嗣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一定是表舅母從中作梗,不肯讓表舅收容我們兄妹,我絕不能眼睜睜看著妹妹病死。」

  「不行,我得親自去一趟長安城。」

  王忠嗣看一眼榻上病重的妹妹:「表舅一定不會見死不救的。」

  眼前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人,聽到她弟弟的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還求助的看向他。

  明司斂下眸子裡那抹算計,寬慰柳雲鶯:「施主別傷心了,貧僧這就帶你弟弟找上香的客人借一匹馬,讓他去長安城見你表舅。」

  柳雲鶯不放心的叮囑了王忠嗣好些話,這才讓明司帶著他離開了,等替李絲絮施完針的僧人一離開。

  她趴在李絲絮耳邊:「小主子,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不讓他對忠嗣哥哥下黑手,怎麼能讓你走投無路之下乖乖就範呢?」

  先前柳雲鶯和王忠嗣罵禿驢,李絲絮還覺得有些太過了,這會兒又被明司帶來的僧人施針迫害,她也跟著咬牙切齒罵了一聲死禿驢。

  「佛門清靜之地,竟成了藏污納垢之所?佛法無邊,終究無法度世人的貪嗔之念。」

  李絲絮虛弱的朝柳雲鶯伸出一隻手:「快扶絲絲起來,為了逼你就範,他們打算要了絲絲的命。」

  柳雲鶯還以為李絲絮之所以躺著,是還在繼續演。

  這會兒聽到公主說要她的命,意識到替她施針的僧人又下黑手了,嚇得忙將她扶起來。

  敢對公主下手,柳雲鶯恨不得立馬去割了那個黑心腸死禿驢的腦袋,李絲絮卻翻轉袖籠取出銀針,往自己身上扎。

  等體虛的狀態好一些,她勸住柳雲鶯:「沉住氣,禪定寺的真面目很快要浮出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