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兒找了她那麼多次,那小丫頭愛答不理,定是看不起她們母子。閱讀
德妃輕蔑道:「本妃不過是眼下瞧她有幾分用處,才給她臉,一個痴傻妃嬪所出的小崽子,竟敢如此不識趣,瞧不起本妃和琰兒。」
德妃面色沉鬱跟章嬤嬤說著李絲絮,外頭侯著的小太監一臉喜色跑進來。
「娘娘,皇上來了,皇上往咱們蓬萊閣來了。」
「你說什麼?」
德妃不敢置信。
小太監忙重複一次:「娘娘沒聽錯,正是皇上來了。」
「奴婢就說,皇上定是朝事繁忙,一時才沒往蓬萊閣來。」
章嬤嬤在一旁激動道:「娘娘快準備準備,接駕了。」
緩過神來的德妃,手忙腳亂理了理衣襟:「嬤嬤,本妃這身裝扮合適嗎?」
哎呀!
還能管不管合適?
耽擱這幾句話的功夫,聖駕怕是已經到了蓬萊閣門口。
眼下接駕最要緊,想在這宮裡翻身,就要看她家娘娘能不能把握住這次機會了。
「娘娘這身裝扮很是雍容華貴,皇上見了會喜歡的。」
章嬤嬤替德妃扶正了她頭上的簪子,催促道:「娘娘快接駕,奴婢去找四皇子……」
與李絲絮約定了逛長安城,王忠嗣第二天一早在宮門口等著,等李絲絮帶著柳雲鶯鑽進了馬車裡,王忠嗣瞠目結舌。
十公主和她身邊的宮女,比昨天在御書房見到時穿得還破爛。
一身破衣爛衫,衣裳上還打了補丁。
這是哪兒來的小乞丐?
王忠嗣一言難盡:「公主身上的衣裳是從哪兒弄來的?」
「遙遙的舊衣裳。」
李絲絮解釋:「絲絲身邊有個宮女叫遙遙,本是流落街頭的小乞丐,太醫署試行牛痘苗種疸時,三哥找了她來太醫署試藥。」
「預防天花的牛痘苗種疸推行後,她就跟著絲絲進宮了。」
李絲絮對今日這身裝扮很滿意:「絲絲這身衣裳,正是她當初剛去太醫署時穿的那一身,遙遙捨不得扔,絲絲就借來穿了。」
王忠嗣看向柳雲鶯,意思是她身上的衣裳又從哪兒找來的?
整個後宮也找不到這麼破的衣裳吧?
「哦,是三哥身邊的太監幫著從宮外弄來的。」
李絲絮將帶的包袱攤在桌上,笑吟吟道:「絲絲還給忠嗣哥哥也準備了一身……」
看著包袱里一整套的破衣爛衫,王忠嗣觸上公主臉上的甜笑,覺得自己好像上了賊船。
「昨天公主穿成那樣,說是為了提醒楊公公和左羽林將軍家的四公子,黔中百姓身處水深火熱中,望他們奮勇殺敵,早日平叛歸來。」
他無奈失笑道:「那今日呢?讓忠嗣哥哥陪著你裝扮成乞丐,又是為了什麼?」
李絲絮要開口說話,王忠嗣目光凝在她身上。
「若是妹妹要說,扮成這樣體察民情,不必開口了!」
這個少年不好糊弄啊!
不愧是他父皇親自教養過的。
對她挑中的合作夥伴,還是要有誠意。
李絲絮問他:「不知道忠嗣哥哥是否知道楚國公姜皎泄露禁中言,被父皇發配流放欽州一事?」
「這!」
楚國公姜皎的事情雖有些冤,但他不便多言。
王忠嗣點頭:「有所耳聞。」
李絲絮接著問:「那忠嗣哥哥有沒有想過,姜皎是父皇身邊的近臣,一向甚得父皇歡心,該是個知分寸的,為何竟會將父皇在御書房說的話泄露出去?」
這也是王忠嗣不懂的地方啊,他得玄宗親自教導,以前常出入御書房,覺得楚國公姜皎算是極為精明的人,知道如何討義父歡心。
再如何被他義父倚重,也不該將廢后言論捅出去啊?
王忠嗣十分好奇,等著李絲絮說下去。
李絲絮於是道:「那是因為,楚國公姜皎中了傀儡術,有人想從他嘴裡,知道父皇在御書房說了哪些話。」
王忠嗣驚訝道:「傀儡術?」
「沒錯,就是傀儡術,忠嗣哥哥想來知道絲絲拜了太醫正為師,而師父的先祖孫思邈,除了醫術精湛,還曾隱居太白山終南山修道。」
李絲絮告訴王忠嗣:「師祖留下的道書里,就載有傀儡術,絲絲聽說姜皎去歲郊遊禪定寺時遇到一個骷髏美人,因此懷疑他中了傀儡術,讓左衛侍郎大人暗中蹲守禪定寺查探,可惜他還沒查出什麼眉目,便出征黔中了。」
李絲絮將姜皎在禪定寺郊遊發生過什麼,仔細跟王忠嗣說了。
王忠嗣聽得眼冒精光,驚奇不已。
他正愁回到長安城太無趣了些,不能像在塞外那般以身犯險,原來禪定寺背後隱藏著一個大秘密啊?
會不會李臨淮的離京,也跟他在查探禪定寺一事有關?
那這個禪定寺,還真值得一探了!
王忠嗣點破道:「公主是想扮成乞丐,住進禪定寺的悲田院吧?」
李絲絮覺得跟聰明人說話,不必太費口舌,見他猜到了自己的意圖,忙點點頭。
王忠嗣提醒道:「忠嗣離了京城在塞外遊走時,見多了落魄的乞丐,禪定寺如果有鬼,寺里的僧人必定很警覺,只換一身衣裳,怕是糊弄不過去。」
「誰說只換一身衣裳的?」
李絲絮翻出包袱里的一堆瓶瓶罐罐:「這種藥油抹上去,定能臉色枯黃,像患病的垂死之人,還有這個藥泥往身上抹,膚色黝黑,但絲絲覺得,忠嗣哥哥再抹黑一些就行,雲鶯膚色還是得白一些,你我三人扮成來京城尋親的兄妹……」
李絲絮滔滔不絕說著她設計的劇本,講到精彩處,憑王忠嗣常年遊走塞外的經歷來看,還真是縝密可行。
他這個公主妹妹,倒的確跟傳聞中的一樣。
為了這次計劃能順利實施,王忠嗣還要補充幾點細節,柳雲鶯在一旁急道:「公主,雲鶯這次是有詞的吧?你不能騙雲鶯。」
她還只說了進禪定寺的計劃,沒有說等入住禪定寺後,柳雲鶯要發揮的作用。
她才是這次探禪定寺的主角啊!
李絲絮意味深長道:「不騙你,很多詞,你的詞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