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賣貨郎最珍貴的寶貝

  第42章 賣貨郎最珍貴的寶貝

  踏進門檻,廟宇破舊不堪,高台上的神像也被人破壞的面目全非,僅能看出是個身穿道袍的青年。

  地上被衙役畫出了劉婆婆屍體的形狀。

  窈窈一看見就撲上去掉眼淚,仿佛看見了劉婆婆死不瞑目躺在這裡的悽慘樣子。

  坍塌的供桌前,供奉著一碟新鮮櫻桃和一壺櫻桃酒釀。

  蕭潛眉頭緊鎖:「聽聞這些東西是那櫻桃樹精供奉的。只是孤聽聞,邪神早在前朝時就已遁入妖鬼長城以北的虛無之地。不知她為何還要向他祈求?所求之物,又是什麼?」

  商病酒揣著手蹲在供桌邊。

  他垂眼看那兩樣東西。

  半晌,他忽然從盤子裡揀起一棵櫻桃。

  蕭寶鏡還沒來得及阻止,就看見他吞掉了櫻桃。

  蕭潛還在井井有條地分析:「此案最大的疑點是,經仵作驗屍,劉婆婆死於老鼠藥,胃裡還有殘剩的素餡兒麵食,可見是吃了摻有老鼠藥的包子或者餃子才會斃命。可是精怪害人,怎會選擇投毒?倒更像是人的手筆。」

  蕭寶鏡蹲在商病酒身邊,小聲道:「兇案里的東西你也要吃,萬一這些是證物怎麼辦?」

  商病酒揀起一棵櫻桃遞給她:「甜的。」

  「我才不吃呢!這些都是櫻桃樹精獻給神明的供品,你吃個什麼勁兒?而且人家太子費心分析案情,你不幫忙就算了,還擱這兒添亂。」

  「小公主倒是沒添亂,那你幫上忙沒有?」

  蕭寶鏡心虛地捏緊手帕:「暫……暫時還沒有……」

  「所以,孤決定著手調查劉婆婆的親近之人。」蕭潛下了結論,「先從她的兩個兒子查起。商術士、蕭姑娘,你們可有意見?」

  商病酒正把那碟櫻桃和那壺櫻桃酒往蕭寶鏡挎包裡面塞。

  「裝不下……」

  蕭寶鏡強烈反對,使勁兒推他。

  冷不丁聽見蕭潛問話,她連忙抬頭沖他露出一個客氣的笑容:「沒意見,當然沒意見!」

  蕭潛率先踏出破廟。

  蕭寶鏡眼睜睜看著商病酒把那兩件東西塞進挎包,本以為她的包包會被撐鼓撐壞,誰知並沒有!

  她快步跟著商病酒走出破廟:「我在仙俠小說裡面看見過,說這叫什麼,如意袋?據說內有乾坤,能裝無窮無盡的東西!賣貨郎,你送我的包包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如意袋?!」

  「你猜。」

  「我猜就是!」

  往城南去的路上,蕭寶鏡摘了不少野花野果,一股腦全塞進了包里。

  果然,即使裝了那麼多東西,也依舊撐不壞。

  多好的東西呀!

  要是她上學的時候有這玩意兒,她還用背那麼重的書包嗎?!

  她手舞足蹈:「賣貨郎!原來你有那麼多寶貝!你走街串巷叫賣的東西,不會都是降妖師的寶貝吧?」

  商病酒走在前面,垂眸看她落在自己斜後方的影子。

  清風吹拂她嫩黃色的百迭裙,松鬆散散的麻花辮一甩一甩,滿頭燦爛的芙蓉花簌簌搖曳,暖絨絨的。

  少女嘰嘰喳喳,像一隻活潑嬌俏的小麻雀:「賣貨郎,你最珍貴的寶貝是什麼呀?能不能拿出來給我開開眼?」

  「你見過的。」

  「啊?我見過?沒有吧,我瞧你那貨簍里都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什麼撥浪鼓、小手帕、繡花鞋、魯班鎖、磨喝樂,哪有什麼寶貝?」

  蕭寶鏡正喋喋不休,冷不防商病酒突然止住步子轉過身來。

  她一個急剎,險些撞進他的懷裡。

  她抬起頭。

  道袍簪花的少年清姿媚骨唇紅齒白:「你見過的。」

  微挑的狐狸眼,垂落纖長睫羽,圓瞳中釀著蜜酒色的醇甜,看什麼都深情。

  春夏之交,桃李將謝,城南的翠色紙鳶乘著風飛上了天。

  蕭寶鏡的心也像是飛上了天。

  她漸漸紅了臉。

  她抿住上揚的唇角,想起從前看過的言情劇,忍不住低頭笑出聲來。

  這劇情多庸俗啊。

  她都看過無數回啦!

  可是發生在自己身上,被那樣冶艷清峻的少年含情脈脈地凝視,她還是忍不住面紅耳赤心跳加速。

  在一一看無一錯版本!

  她踢了踢面前的小石子,羞澀道:「難道是……難道是……」

  「我」字還沒說出口,商病酒頷首:「不錯,就是那盞紅燈籠。」

  蕭寶鏡:「紅……紅燈籠?」

  商病酒:「是我阿兄留給我的紅燈籠。」

  窈窈舉著半路摘的一束野花,氣喘吁吁地追上來:「那盞紅燈籠可厲害了!掛在門口,所有妖鬼精怪都不敢闖進屋子,除非屋子裡有媒介接引他們進來!公主殿下記不記得,以前咱們住在巨鹿山里,每逢夜裡小院門口都會點一盞紅燈籠?就是防凶獸用的呢!」

  蕭寶鏡想起來了。

  她拍手:「難怪我從清音樓回去,提著燈籠的那夜沒出事,沒提燈籠的那夜就闖進了花妖的宅邸……」

  窈窈:「對了,公主殿下,你剛剛以為主人的寶貝是什麼呀?」

  蕭寶鏡:這個問題倒也不必重提。

  窈窈求知若渴:「公主殿下,你到底以為是什麼呀?」

  蕭寶鏡白皙的臉頰上盛開出兩朵小紅雲,鼓著腮幫子,把手帕往指尖纏繞。

  蕭潛在前方轉身,提醒道:「咱們還要趕在日落之前找到真兇。」

  「對哦,要找到殺害婆婆的兇手!」

  窈窈舉著野花衝到前面去了。

  蕭寶鏡對蕭潛的解圍十分感激,低著頭抿了抿鬢角的毛絨碎發,邁著小碎步,假裝無事地從商病酒和蕭潛身邊飛快經過。

  蕭潛目送她快步走遠,目光像是兄長看待懷春的幼妹,卻又帶著幾分難言的隱晦複雜。

  他負著手,漸漸落後幾步,與商病酒並肩而行:「聽聞商術士是從巨鹿郡赴京趕考的。」

  「是。」

  「孤的小妹便是死在了巨鹿郡。從前說是山賊所為,後來被人揭發,說是巨鹿郡守的女兒裘月見買通山賊所為。裘家人死在了一場大火里,裘小將軍裘星赫帶領十三名親信殺進賊窩,與五百多名山賊同歸於盡。」

  蕭潛頓了頓,壓低聲音:「裘家人幹的是喪盡天良之事,他們究竟是被誰人所害,孤無意過問。孤只在意,為何蕭姑娘與孤的小妹同名同姓,容貌一致。」

  道袍簪花的少年並不言語,只揣著手微笑。

  蕭潛負在身後的手漸漸捏緊,眼眶隱隱泛紅:「孤聽聞降妖師亦分正邪,其中一些人擅長邪術,能將人的皮囊裹在精怪的身上,稱之為畫皮妖。敢問商術士,蕭姑娘這身皮囊……是否屬於孤的小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