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人還活著麼?

  她想了想,又去給許牧打電話。

  許牧的電話打通了。

  葉星語的心安定了一些,許牧還在,封薄言就應該沒事。

  可許牧接起來電話,第一句就是:「太太,先生出事了。」

  葉星語驀地木住,隔了半晌,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從胸腔里慢慢傳了出來,「到底出什麼事了?」

  許牧道:「原本我跟先生是出發去機坪的,但途經一家古董店時,先生看到門口的櫥窗里擺著一枚紫鑽滿天星髮飾,先生說,很適合太太,便下車跟老闆買下了這枚發卡……」

  隨著許牧說的話,葉星語眼前展開了一幕畫面。

  他拿起這枚發卡,一定是想到了她,露出了溫柔又溺愛的神情。

  葉星語甚至能想像到,那雙帶著笑意的狹長眼眸。

  他一定是這枚發卡放在掌心摩挲了片刻,然後交給老闆,買了下來。

  出了古董店,封薄言修長的手裡多了一隻小小的首飾盒。

  他將首飾盒遞給許牧,「你將這個給太太送去。」

  別人送他不放心。

  許牧道:「可是我給太太送的話,會耽誤出發的時間。」

  「沒關係。」封薄言看了一眼那隻首飾盒,心中柔軟,「你回去見太太,順便幫我去見一個客戶,晚一天回深城沒關係。」

  於是,許牧就帶著首飾盒去找葉星語。

  這就在他進城這一個小時裡,先生的私人飛機出事了,是航空局的人給他打電話,他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許牧道:「太太,我現在改行程了,去警局等先生的消息……」

  葉星語掛了電話,整個人都木木的。

  李姨有些擔心她,出來喊她,「大小姐……」

  葉星語連忙低頭抹眼淚,做出一副冷靜的樣子對李姨說:「李姨,你先在這裡看著外婆,我去處理點事情。」

  她是封薄言的妻子,先生的私人飛機出了事情,她也要去警局等消息才行。

  李姨看她一副快碎了的樣子,不敢再說什麼,只是回去,將這件事告訴了沈繁畫。

  沈繁畫神色凝重,沈心儀卻在邊上說風涼話,「怎麼大家這副表情?難道是真的?封薄言的飛機真的出事了?」

  她臉上做出一副誇張擔憂的表情,心裡卻在笑。

  誰叫那個男人拒絕她?這就是活該!

  沈繁畫看不見沈心儀的臉,但聽著她的話,心裡也有些不舒服,但現在不是計較她的時候,沈繁畫想了想,吩咐李姨,「李姨,你拿我的手機過來。」

  李姨將沈繁畫的手機拿過來,沈繁畫告訴她密碼,讓她撥宋相思的電話,告訴了她這件事,讓去警局陪葉星語。

  宋相思接了電話,嗯了一聲,「沈奶奶,我知道了,我立刻過去。」

  *

  這邊,葉星語打車去了警局。

  她知道自己的手在抖,不能開車,於是打了一輛車。

  路上,她看著外面不斷倒退的風景,想起了這些年她跟封薄言的點點滴滴。

  她想到,第一次見面時,她穿著一襲粉色長裙,站在他面前目光如炬地說:「封薄言,很高興認識你,我叫葉星語。」

  她想到,他冷著臉對她說:「我永遠不會愛你。」

  可每次她出事情,他都是第一個出現了。

  她想到,他目光陰鬱說:「我來美洲,就是來殺了你的,解決這段孽緣。」

  卻因為她的甜軟勾引,最終也沒對她下去手。

  她想到,他憤怒地來抓她,她卻以死相逼,他痛苦又撕裂地抱住她說:「從今以後,你再沒有自由。」

  她以為他會懲罰她,折磨她,卻只是想把她留在身邊,留得久一點,只要她回頭,他就沉淪。

  她想到,廢墟之下,她奄奄一息,他卻害怕她死去,顫抖著身子也不敢抱起她,不眠不休守在她身邊,就怕出一點差池……

  她想到了好多好多他們的過往。

  想到內心惶惶坐立不安。

  也想到了淚流滿面。

  她怕封薄言出事,又不敢往深想,擦掉眼淚,吩咐司機開得快一點,她可以給三倍車費。

  司機看到她哭得那麼傷心,加快了車速,將她送到警局。

  葉星語抵達警局時,警局已經亂成一團,正在處理這件事,許牧已經到了,正在處理封薄言的事情。

  葉星語踩著高跟鞋跑進去,神情慌亂,「許牧,事情怎麼樣了?」

  許牧就在局子裡,安慰她說:「太太,您先別著急,這邊已經聯繫T國那邊了,正在核實情況。」

  葉星語怎能不著急?

  現場正在確認死亡名單,葉星語的腦神經都繃了起來,就怕聽到封薄言的名字。

  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被油鍋煎炸,難忍……

  10分鐘後,警局的電話響了。

  葉星語似有預感,視線看了過去。

  一名警察接起了電話,對方講了幾句後,他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許牧和葉星語。

  似乎是感受到了葉星語眼中的恐懼,警察沉默了一會,才接著地說下去:「T國警方說,愛星號墜落了懸崖,飛機上三名人員全部失蹤……」

  失蹤……

  葉星語的腳一下子就軟了,差點摔在地上。

  許牧扶住了她,問警方,「消息已經確定了嗎?」

  「目前情況確定為飛機墜崖,人員失蹤,至於其它情況,需要等警方進一步核實。」

  *

  五天後。

  葉星語接到了許牧的電話。

  她看著那個來電,自認自己此刻是比較冷靜的,手指握在欄杆上,接起了電話,「人還活著麼?」

  這是她第一句話。

  這五天,許牧飛去T國核實封薄言的情況。

  葉星語一句話都沒有說,活像一尊雕像,像一尊只為了等待封薄言消息的雕像。

  現在,許牧的電話打進來,葉星語才像魂魄歸位,靜靜地詢問他。

  隔著電話,許牧沉默了良久,說:「警方找了五天,一直沒找到先生的身影,連同飛機上那名機長跟先生的助手都失蹤了,警方說,已經五天了,大概是沒有生還的機率了,他們會將這件事判定為失蹤案……」

  這就是說案子要結了。

  葉星語的心忽然沉下了谷底,冷得渾身血液都像被凍住了,她的腦袋嗡嗡作響,顫著嘴唇出聲道:「不行了,五天不允許結案,還是有生還的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