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漸漸過去,太陽升起,荒廢的碼頭依舊陰冷潮濕。
「你們把姜小姐綁哪裡去了?到底說不說!」
綁架姜幼的幾個亡命之徒都被抓住,滿臉是血地趴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賀詞見那人還不出聲,示意手下廢了一個人的命根。
血流一地,那人抽搐著昏死過去。
其餘幾人驚恐連連,終於有一個人受不住折磨,精神崩潰的開口,「說,我說!今晚……在去往邊境的郵輪上,有個東方女孩將被拍賣。」
賀詞臉色變了變,「誰指示你們這樣做的?」
「我、我不知道,我們都是用暗網接任務,背後是誰,只有創建暗網的幕後人清楚。」男人口吐鮮血,抓著賀詞的褲腿哀求,「我知道的都說了,放過我……」
賀詞笑了,「綁架了姜小姐,還想活命?」
抬腳踩碎男人的手指,男人發出慘痛的哀嚎,賀詞冷著臉命令手下,「都解決掉。」
「是。」
賀詞轉身走向停在不遠處的黑色轎車。
池妄閉眼坐在車裡,腿上裹著厚厚的毯子,扣著膝蓋的手背上,青筋隱隱跳著。
賀詞輕叩車窗,車窗降下來。
陽光籠罩在池妄略微蒼白的臉上,他眼皮動了動,眼底布滿紅血絲,嗓音格外嘶啞,「怎麼樣了?」
賀詞如實匯報,「池總,姜小姐被人販子綁架,送去邊境的私人遊輪上,進行人口交易。」
話落,一片寂靜。
找了姜幼一整晚,池妄快被擔心和焦躁折磨瘋了,渾身上下都透著疲憊。
聽到賀詞說她被人送去了邊境,心臟一陣狠狠抽搐。他咬牙閉上眼,想要壓住這抹心痛,額角青筋卻隱忍不住地狂跳。
賀詞見他臉色難看,不敢輕易觸碰他的底線,「池總,您先別擔心,拍賣在今晚,我們還有時間,不過國外眼線太多,我怕夫人發現,派了幾名手下去營救姜小姐,他們已經出發趕往遊輪。」
池妄倏地睜開眼,「準備遊艇,我親自去接她。」
他咳了兩聲,賀詞看他狀態不好,「要不您回家休息,我去接姜小姐,有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您。」
「不用。」
「可是您的腿……」
池妄眼底猩紅,壓抑的悶聲低吼,「沒什麼比她更重要!」
賀詞明白池妄快要崩塌的心,可這裡到底是美國,在沈雲心的監控範圍內,做任何事都得謹慎。
沒等賀詞說話,手機震動起來。
池妄胸口起伏了下,克制情緒,冷靜下來,沉著臉接聽。
「池妄,你今天不來醫院看沈伯母嗎?」安雪輕柔的聲音響起。
每天早上,池妄都會例行公事,去醫院看沈雲心。
「今天不去。」
安雪有些失望。
賀詞調來了遊艇,池妄下車就往海邊走,安雪聽到了風聲,不禁有些懷疑,「你在外面?在幹嘛呢?」
池妄上了遊艇,心裡擔心著姜幼,根本沒心思應付安雪,語氣不由冷沉,「我們什麼關係,你問這麼清楚?」
遊艇在海上快速航行,海風把他的頭髮吹亂,也吹散他的聲音,「是你的私有物,還是你家的牲口?」
安雪被這句話給刺到,但她一向不會引起池妄討厭,「不是呀,我做了飯,送到醫院來了,沈伯母誇我做得好吃,詢問我,你在哪呢,她大概是意識到昨天做得不對,想讓你過來陪她吃頓飯,緩和一下關係呢。」
安雪絮絮叨叨。
池妄眉眼溢出不耐,「安雪,你最近很不安分。」
安雪一愣,「什、什麼意思?」
「想不通,就再想想。」
對面還想再說什麼,池妄已經掛斷電話。
安雪的心機,池妄看得一清二楚。
拿沈雲心來威脅他?
姜幼做的飯,他都沒吃上,她還想在他面前賣弄?
原本這事已經被池妄放在一邊了,安雪又提醒他想起,他沒陪姜幼吃飯,把她和她做的一桌子菜晾在一邊。
一想到這裡,心臟又開始悶疼。
真他媽會踩他痛處。
池妄皺眉抽了口煙,風把煙霧撕碎。
安雪看著手裡被掛斷的通話,手不自覺握緊。
……
姜幼被抓上車後,就被迷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在顛簸中恢復了一點意識,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在說話。
「今晚的貨不錯,好好給她洗洗,洗乾淨了,送到台上展示。」男人聲音十分粗獷,指揮手下把裝著姜幼的箱子放下。
女人瞧了眼,細聲細氣地應著,「今晚有好幾位大老闆上船,要是我也能被看上就好了,我一點也不想在這個鬼地方呆了,真想像這些『貨』一樣被他們買走。」
「這些貨品都有漂亮的臉蛋和妖嬈的身材,你這個乾癟的老女人有什麼,別做夢了,快點,別耽誤時間!」
女人撇了撇嘴,指揮下人把姜幼從箱子裡抬出來,隨便點了個僕人,「你來給她洗,我待會過來檢查。」
姜幼感覺四肢被人肆意拉扯,蒙在頭上的黑布被人粗魯地扯開,還沒來得及睜開眼,「嘩啦」一聲被扔進浴桶里。
「咳咳……」她猝不及防嗆了口水,清醒了過來。
周圍的燈光刺眼,姜幼被水打濕的臉頰透著蒼白,茫然地看著四周的一切。
她正坐在一個能容身兩個人的大浴桶里,兩個金髮碧眼的女人圍著她,她們穿著一樣的女僕服裝,準備的工具,看樣子是要伺候她洗澡。
姜幼低頭發現自己全身裸露,瞳孔一縮,突然想起之前聽到的聲音,驚恐地抱緊自己。
其中有個女僕看見她醒過來了,朝她溫和地笑笑,拍了拍她的後背,像是在安撫她放輕鬆。
姜幼感受到她的善意,猛地抓住她的手,向她求救,「我是被人綁架到這裡來的,麻煩你幫我報警,我一定會重謝你。」
女僕說了什麼,姜幼聽不懂,她嘗試著溝通,然而完全交流不了!
姜幼絕望了。
突然一陣劇烈搖晃,她聽見輪船的鳴笛聲,下意識轉過頭。
透過房間裡唯一的玻璃窗,看見窗外無盡的大海,黑沉壓抑。
姜幼心臟猛地一沉。
她竟然在海上!
最近有一股地下組織十分猖獗,經常擄拐年輕女孩,送到邊境進行人口販賣。
她大概是運氣不好,被她給碰上了。
池妄要是知道她出事,肯定會立馬來救她……
姜幼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後,猛的意識到她跟池妄的關係已經走到盡頭,而她還在期待著他來救她。
姜幼苦澀地搖了搖頭,他在陪他的未婚妻,估計都沒發現她不見了。
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碰到危險,傻傻地等著他來救援了。
他現在已經有了在乎的人,無暇顧及到她。
把她晾在美國的這兩天,她真真實實感受到了冷落,也終於想明白,任何給她依賴的人最終都會離開,給她傍身的東西都會消失,她只能靠自己。
當然她也能理解,畢竟這才是他該有的正常生活。
只不過現下的情況不太樂觀,她必須自己想辦法逃出去。
姜幼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看向房間裡的兩名女僕。
她故意打翻了盥洗架上的東西,支走一個,另一個她抄起香薰盒,快速砸暈。
姜幼平時連只螞蟻都不敢踩,更別說打人了,她第一次幹這種事,緊張得心臟怦怦直跳,手都是麻的。
她小聲對暈過去的女僕說了聲對不起,扯下架子上的浴袍裹住自己,匆忙往房間外跑。
姜幼剛到門口,突然「砰」的一聲,大門被撞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