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淺淺敏銳地察覺到了安向雅臉上的如釋重負。
看來是「驚」比「喜」多。
她狀若未聞，撈起放在桌上的手機說：「我去陽台接個電話，等我回來再聊。」
「好。」安向雅的聲音甚至是啞著的。
夏淺淺走到陽台才去看來電顯示。
「小顧姐。」
她呼吸猛地一窒，竟然忘了小顧姐這事兒了。
實在是今晚發生的事情太多，她的腦子都快不夠用了。
怪不得網上老說什麼「高升小」，就是高考之後人的智商就會退化回小學，把腦子捐還給了老師。
她快速摁下接聽鍵，快速喊了聲：「小顧姐。」
顧清溪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
「淺淺，你在哪兒了？過來了嗎？」
夏淺淺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現在在家，還沒出發……」
「小雅家嗎？」
「嗯。」
「那正好，阿池會路過你家，我讓他來接你。你一個女孩子晚上打車不安全，正好讓他帶你。」
「額……這個……」
夏淺淺想說自己今天有點累，就不過去了。
但語言還沒組織好呢，就聽到顧清溪說：「你順便帶上你的手機充電器，今天晚上陪我一起睡一晚，嗯？」
夏淺淺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點頭。
都已經說好了，總不好爽約。
意識到顧清溪那頭看不到她的動作，又補了一句：「好。」
「那行，別的東西你都不用帶，我這兒什麼都有，你把充電器帶上就好。」
「好。」
「那你十五分鐘之後下樓，他大概十五分鐘左右到。」
「嗯。那一會兒見。」
「一會兒見。」
通話結束，夏淺淺往外慢慢吐了一口氣，強打起精神從陽台回到客廳。
然而原本在客廳的安向雅卻不知所蹤。
她的心跳徒然快起來，忙喊安向雅的名字。
「小雅？你在哪兒呢？」
「房間！」
夏淺淺鬆了口氣，往安向雅的房間走去。
只見安向雅翻箱倒櫃，不時把她房間裡一件又一件的東西放到一個空紙箱裡。
夏淺淺走過去一看，紙箱裡都是一些毛絨玩具之類的小東西。
但夏淺淺很快看到，除了那堆小東西之外，裡頭還有一張左良的簽名。
那簽名被裱了起來裝在相框裡，夏淺淺一眼認出，正是那天她在小顧姐的蛋糕店裡問左良要的那張簽名。
簽名標在很精緻的相框裡，可見夏淺淺對這張簽名的珍視程度。
可現在卻被隨意地丟在了這個紙箱裡。
夏淺淺眼皮跳了兩下，看向還在翻箱倒櫃找東西的安向雅。
「你這是幹什麼？大半夜的斷舍離？」
安向雅沒抬頭，繼續在柜子里翻找，一邊找一邊說：「我把他送給我的禮物都找出來，你改天幫我交給秦妄，讓他幫我還給左良。」
安向雅叫「左良」向來都叫「狼隊，這會兒卻硬生生改了稱呼。
夏淺淺走過去，一把拽過安向雅的手臂，強迫她看向自己。
「你到底在幹什麼？你網戀對象是電競界大神，還是你的超級男神，而不是一個騙子，你不是應該高興嗎？把東西還給他幹什麼？」
安向雅看著她，眼神中滿是自嘲。
「淺淺，你知道我覺得我自己現在像什麼嗎？」
「什麼？」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
夏淺淺擰起眉頭，臉上滿是不贊同。
「我不許你這麼說你自己。」
安向雅哂笑一聲：「難道不是嗎？你看看我這個體型……我今天早上還稱了體重，一百六一，可以過六一兒童節的超齡大兒。」
「潭醫生說過，你的易胖體質不是天生的，是因為你的腸胃問題。只要咱們把腸胃問題解決了，你以後想瘦是隨隨便便的事兒。你不要在這裡妄自菲薄。」
「淺淺，你不是我，你沒胖過，不知道我這種胖子的心理。對我來說，減肥比殺了我還難受。我仔細想過了，捨棄美食跟他在一起，和隨心所欲想吃就吃之間，我選擇後者。」
「有沒有一種可能，狼隊他根本就不在乎你的外貌，他喜歡的是你的內在。而且我覺得你現在這樣就很可愛，很漂亮。」
「那是你情人眼裡出西施……總之，你別說了，我把最後一個東西找出來，你改天幫我拿去給秦妄。」
「我不拿！要拿你自己當面拿給狼隊。」
安向雅紅著眼眶說：「那你別拿，我直接寄到他之前給我的地址。」
夏淺淺心裡很無力。
她不是不能理解安向雅的想法，她只是覺得很可惜。
小雅在她眼裡樣樣都好，配狼隊完全沒有問題。
可是很顯然自己現在說的話，她根本聽不進去。
沉默片刻後，她說：「那你也別著急還，他反正現在人不在滬城，等他回來了，你徹底想清楚了，你再決定要不要把這些東西還給他。」
安向雅問：「他現在去哪兒了？」
夏淺淺搖頭說：「具體我也不知道，他們好像有保密協議的，手機都被沒收了，所以才沒回你消息。不過應該是去了很遠的地方，等他回來我立刻告訴你。」
「……好。」
「那你快別找了，這麼晚了還折騰，不怕樓下說咱們擾民。」
「樓下就一個八十歲的奶奶獨居在家，她耳背，聽不到的。」
「……」
不過安向雅還是暫停了手上的動作，問她：「剛才誰給你打電話了？」
夏淺淺一拍腦袋。
「是小顧姐，她讓顧清池來接我去顧家，還讓我去她家住一個晚上。」
說到這，夏淺淺問：「你想去嗎？想去的話，我跟小顧姐打個電話，跟她說你也去。」
安向雅確實也不想一個人待在家裡，躊躇著問：「可是她叫的是你……」
「問問又不打緊。」
夏淺淺說著就給顧清溪打了個電話過去。
詢問過後，顧清溪很高興地說：「來啊，人多熱鬧，我還從來沒跟兩個美女一起睡過覺呢。快來快來，我這兒有小雅最喜歡吃的黑松露蛋糕。」
「好，那我們就一起來打擾啦！」
通話結束，安向雅轉頭就去翻衣櫃。
「你幹嘛呢？不是說等狼隊回來之後再說嗎？」
「找睡衣啊，你的尺寸小顧姐有，我的size她家就算再有錢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