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錦雲也跟著皺起眉頭。
母子兩個皺眉的樣子倒是有兩分相似。
只聽詹錦雲開口：「柴媽馬上就到了，還有，我不是還在這裡嗎？用不著她。」
詹錦雲聽秦朗提起過，這兩個孩子走得有點太近了。
她心裡是覺得夏淺淺是沒那個膽子的，但老公的話，她也不能不信。
她本來就對夏淺淺沒有什麼好感，加上對方的身世太低微，自然不願意讓兩個孩子走太近。
要是萬一，萬一的萬一，夏淺淺成了她的兒媳婦，那日子可就沒法過了。
「你走吧！」詹錦雲直接說。
夏淺淺點點頭。
「那我就先走了，正好我也還要回學校一趟，再見。」
她對著詹錦雲微微躬身，剛要離開急診病房，秦妄叫住她。
「你先等等。」
夏淺淺轉頭看向秦妄。
只聽秦妄說：「一會兒警局的人要來，他們估計還要話也要問你，先別走了，等他們走了你再走。學校那邊估計也沒什麼事了，獎學金反正也會打到你的卡上。」
「獎學金？」詹錦雲眼皮微微一抬：「不是年級前三才有獎學金嗎？你這次考了多少分？」
夏淺淺還沒來得及回答，秦妄先替她說了。
「省前二十。」
詹錦雲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她記得夏淺淺的成績雖然一直都還可以，但也只是「還可以」而已。
這次高考，她居然考到了這樣的分數嗎？
要是說出去……自己家出了兩個省前二十的，那些牌友不知道該怎麼羨慕她。
想到這，詹錦雲看夏淺淺的眼神就沒那麼嫌棄了。
「你填了什麼學校？」
夏淺淺最不想聽到的問題出現了。
她強擠出一抹笑，答非所問地說：「我填的專業是臨床醫學，以後打算學醫。」
「學醫？」詹錦雲更驚訝了，她上下仔細看了夏淺淺一眼，難得語氣柔和地說：「我可先跟你說好了，學醫的話，家裡可幫不上你什麼忙。」
秦氏唯一沒有涉獵的產業就是醫學了。
當然，他們家跟中心醫院走這麼近，全是因為賺了一個億給醫院，而並非跟醫院有什麼合作。
「我知道的，我自己會努力的。」
詹錦雲張了張嘴，想勸說一句，但話到嘴邊又給咽了回去。
管她呢。
橫豎是個養女，她愛吃苦就自己吃苦去吧。
反正夏淺淺的高考排名已經為她掙了臉面了。
那些太太們也只關心分數和排名，學什麼專業，根本沒人在意。
「那隨你。」詹錦雲敷衍地點了下頭，說：「既然警局的人一會兒還要過來，那你就先留著吧。」
夏淺淺卻並不想留在這兒。
尤其詹錦雲一副讓她留下是給她臉面的態度，讓她更加不舒服。
可看到秦妄腿上因為她而受的傷，她還是忍了忍，說：「那我去買點水果過來。秦妄，你想吃什麼水果？」
秦妄突然就想起了前兩天夏淺淺做近視手術，她讓自己餵她蘋果的場景。
雖然她並不知道那個是自己，但他還是時不時會想起那一幕。
「蘋果吧。」秦妄說。
夏淺淺也想起了那事兒，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但很快恢復了正常。
「那我現在去買。」
「去吧。」
詹錦雲神色淡淡的，看著夏淺淺離開後，立刻生龍活虎起來。
「阿妄，你對夏淺淺……是怎麼個想法？」
秦妄剛才其實完全是強撐著的，他對止痛藥和麻醉都不太敏感，導致止痛泵並沒有那麼管用。
這會兒夏淺淺走了，他整個人彷佛被抽空了力氣，平躺下後，往外吐了一大口氣。
只是聽到詹錦雲這麼問，他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怎麼著？秦朗跟你瞎說什麼了？」
詹錦雲不贊同地皺眉。
「什麼秦朗？那是你爸！」
秦妄不置可否。
「隨你怎麼說。」
詹錦雲不明白了。
「你對你爸怎麼就那麼大敵意？雖然他是忙於工作，對你少了點關心，但你不是已經長大了嗎？你難道還不明白，他在外面那麼拼，都是為了你，為了我們這個家嗎？」
秦妄的胸口堵著一口氣，可他沒辦法對詹錦雲說，於是面無表情地轉過了頭去。
他怕她眼底的嘲諷意味太濃，讓詹錦雲看出端倪。
有時候表面的和平也是和平。
就這樣吧。
詹錦雲看他這樣，只以為他是不想溝通。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道：「算了……父子沒有隔夜仇，你現在不懂，以後總能懂。」
詹錦雲說完，又想起了剛才那一茬，連忙又問：「你還沒回答我呢，你跟她到底怎麼個情況？到底是什麼想法？」
要是真有想法，她就想辦法扼殺在搖籃！
秦妄似笑非笑。
「你放心，她對我，沒想法。」
「真的？」
「不然你希望怎麼樣？」
「我當然希望沒任何想法。她這次是考出了好成績，但她配不上你。媽就希望，你找個跟媽一樣，能給你帶來助力的。當初你爸對我不是也沒什麼感情嗎？可我們還不是和和美美走到了現在？」
秦妄眼底又生出細密的嘲諷。
他花了很大力氣才壓住要噴火的情緒，閉上眼睛說：「我累了，你讓我安靜一下。」
「那你快休息。」詹錦雲心疼兒子，哪怕還有很多話還要說，到底還是忍住了，伸出手替秦妄拉了拉被角，蓋住他露出來的手臂。
而另一邊，夏淺淺目的很明確奔向醫院最近的水果店。
不經意間，她瞥見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可等她抬眼看過去，卻發現並沒看到人。
是幻覺？
夏淺淺收回視線，走進水果店。
「老闆，我幾個蘋果……」
醫院裡。
夏淺淺離開沒多久，秦妄就被安排進了單人病房。
詹錦雲看著秦妄的傷口，又忍不住嘀咕起來。
「怎麼就這麼倒霉呢？早知道這樣，直接讓學校把志願表送到家裡來，免得你白遭了這份罪。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哎，應該是會留疤的。不知道能不能做祛疤手術。」
「我又不是女人。」秦妄聽著有些煩了，說：「既然柴媽快到了，你就走吧。」
「你那麼著急趕我走幹什麼？我還要等一個人來呢。」
秦妄直覺不對。
「你要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