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國208年9月末,即日,霄國陳兵百萬與幕國邊境的數十萬大軍相互對峙,已然半月有餘,然而雙方卻遲遲未展開大戰,僅僅是在陣前相互對罵,幕國心虛,士兵將士稍顯弱勢。
諸國對霄國的意圖充滿疑惑,有人覺得霄國正在醞釀大招,有人則認為霄皇不過虛張聲勢,做做樣子。更有甚者,順著這一思路,推測出諸多陰謀詭計,其中最為關鍵的是有人分析認為凌霄凌氏支脈被滅族與皇權爭鬥脫不開干係,箇中透著種種詭異。
幕國心虛,採納謀士諫言,藉由這類皇權爭鬥陰謀進行關聯,以降低代價,在兩軍對陣叫罵時透露出對霄國皇室不利的信息。此舉顯然減輕了幕國壓力,卻讓幕太子名聲大損,繼承帝業無望。
霄國中軍帳內,霄皇正仔細查閱傳遞來的各種情報,不時跟天霄密軍統領和暗部負責詢問相關詳情。與諸國不同,霄國皇家密軍天霄軍,不重殺伐,更專注於情報的收集,是一個強大的情報組織。
當然,這並不是說天霄密軍戰力不高,相反其戰部實力更加恐怖。天霄軍由戰部和暗部兩個體系組成,戰部是拳頭,立於明面,暗部主管情報收集,是眼睛,隱於暗處。世人只知曉戰部實力恐怖,卻不曉得暗部存在的價值。
顯然,從霄皇關注的重點來看,凌霄凌氏皇族支脈被滅族絕非簡單之事,背後疑雲重重,天霄軍統領和暗部負責都是這樣認為的。
天霄密軍暗部收集和整理情報的效率非常高效,凌霄凌氏滅族的各種情況,包括大比期間各皇子行跡表現,諸國來訪細節,朝中皇子和大臣的當時行跡作為,等等都一一呈現在霄皇面前。霄皇尤其重點關注了幕太子和幕國朝堂的想法,同時也對凌霄凌氏倖存者的信息表現出極大的重視,天霄密軍統領和暗部負責感同身受,認為霄皇情傷所致。
但是,霄皇看似言語關切至極,內心卻並非真正在意這些凌氏支脈倖存者的生死,更在意倖存者名單內容,沉默良久故意表現出一種悲戚心痛的情緒,令得密軍統領和暗部負責大受感動。
「陛下,根據消息來源,太子依禮制安排屬臣和親近皇子,以皇太子身份在大比前去了凌氏祖地祭拜支脈祖先,諸皇子皆隨行盡孝,一行中規中矩,未出現意外狀況。之後,諸皇子與凌霄凌氏支脈少主凌玉宵以及其他大比參與者一同前往天罡城戰訓場參加武競大比,直至比賽結束授獎完畢,相處甚安,均無異常。」
「陛下,大比之前,四皇子領眾皇室子弟大多在天罡城安心準備大競事宜。唯有五皇子和八皇子年少好動,多好奇之心,私下喬裝去了天幕山脈的諸多劍斷山探險,不過也於即日便回,全程都在隨行天霄密軍守護之下,不曾發生任何意外。」
「陛下,四皇子性格穩重,主導皇家觀摩事宜得體到位不失皇家規範,期間按禮制接見諸國訪客,回禮中規中矩,不失皇家顏面。」
「陛下,除了凌霄密軍,未見其他隱秘力量有頻繁調動痕跡。按照禮制,拱衛凌霄鎮祖地的千戶護衛軍未見異常調動,僅在祭祖期間為保障皇子安全,增調兩個百戶中隊護送來回,事後及時趕回屬地駐守。」
「陛下,令人奇怪的是,直到凌霄凌氏支脈滅族的次三日,千戶軍才偶然獲得這一滅族慘禍些許線索,一日後千戶軍主將確認支脈族滅,即日謝罪自殺,副將在傳遞消息給邊軍統領和邊城城主後,戴罪暫領千戶軍統領之職,及時救護了部分凌霄邊民,但其中未見凌霄凌氏人員生還者。目前,千戶軍除少數人員失聯外,全軍正被羈押審問。」
「陛下,這次慘案凌霄凌氏的支脈、家將家奴幾近滅絕,除了軍中任職的部分成員及其家屬,只有外出的少量族人家丁意外得以倖存,包括在京都任職的凌氏支脈族人,如今皆被妥善守護。」
」陛下,據僥倖倖存的凌霄邊民所述,凌氏少主和一些婦孺青少或許有幸逃出,但被大批紫衣蒙面人追殺,生存希望極為渺茫。亦有人證實凌氏支脈滅族之時支脈少主隻身涉險返歸族內,可能未能躲過災禍,只是後續未能發現其屍身,此消息存疑。」
「陛下,臣分析有部分凌氏支脈精幹家將重傷外逃,不見蹤跡。在凌霄外圍三十里內多處發現遭受重創家將的屍體和戰鬥痕跡,或許會有個別人員僥倖存活並隱藏了起來,這些戰鬥過的痕跡後來成為了護衛軍發現凌霄凌氏支脈被滅族的線索,已經佐證是一支外出公幹的後勤士兵最先發現並告知統領,統領才急速派兵凌霄祖地查實,才知曉滅族之禍已經發生。即日主將謝罪自殺,副將傳遞消息,日期時間都能對得上。」
「陛下,奇怪的是,為何倖存凌霄邊民沒有任何一人及時到護衛軍處報信,此事臣有些想不透徹,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在途中設伏,斷了此條線路,顯然紫衣蒙面殺手整體實力恐怖。」
「陛下,據說護衛軍主將本打算在凌氏少主返回次日送賀禮拜訪,不幸少主未回,凌氏便慘遭滅族,主將悲切萬分,自覺罪責深重,連家屬都未做任何安排便謝罪自殺,足見其自知罪行重大,已生無可戀,死志堅決,其家屬目前也被全員收押入獄,待審落罪。」
「陛下,太子殿下因主持中央區武競大比,期間事務繁忙,未發現任何異常行為,其家臣行蹤也清晰可查。朝內大臣族內多有子弟參與中央域武競大比,競爭激烈,各自都將重心放在自家後輩身上。幾位較為清閒的大臣也以觀摩的心態督促自家後輩學習大比經驗,未見異常。」
「陛下,幕太子本欲以使者身份前來觀摩天罡城武競大比,卻未能成行。據暗衛調查確認,幕太子存了添亂之心,派數位天幕密軍潛入我邊境搗亂,僅此而已。那些紫衣蒙面殺手訓練有素,殺伐果斷,未留下過多痕跡。能夠證明的是,穆太子派出潛入的幾名天幕密軍成員全部戰死,死因不明。這是目前能證明凌霄凌氏支脈滅族與紫衣天幕密軍關聯僅有的線索,十分蹊蹺,臣認為幕太子有被栽贓的嫌疑。」
「陛下,策國在我百萬大軍列陣幕國邊境施壓之時,就開始頻繁騷擾幕國北境邊軍,企圖借勢驅趕幕國退出天策山脈,有獨占天策山脈的意圖,據可靠消息證明幕國北境邊軍小有損失。奇怪的是,策國並未對我霄國天策山脈領地出手,似乎忌憚我霄國此時軍勢勢威,不想觸霉頭。相國與幕國交好,在我南境外圍聚兵數萬,只是做做樣子,怕我方不知其意,頻頻做些小動作實則給出暗示。」
「陛下,其他諸國除了暗樁傳遞消息頻繁起來之外,未見其他動作。天斷山關隘之外的游族目前異常混亂,各部相互攻伐,無心關注我霄國事宜,相對較為安靜。」
「陛下,有一股神秘勢力來自海外似乎偶有穿過天策山脈的隱秘通道,來到霄國走動經商,但是未見其他異常。據各地傳來的消息分析,其他諸國也有類似情況發生。」
「陛下,從倖存者口中收集到的紫衣蒙面殺手的資料分析,似乎存在三股不同的力量,他們可能分散來自不同組織。一股紫衣蒙面殺手截殺正在歸家的凌氏支脈少主等人,一股紫衣蒙面殺手屠殺凌氏支脈直至滅族,並追殺逃出的倖存者,還有一股紫衣蒙面殺手企圖擴大屠殺規模,導致凌霄鎮周邊村屯遭受無妄之災。」
「陛下,穆太子安排的人根本算不上是一股獨立的力量,如果算姑且算是第四股吧,臣判斷幕太子只是個犧牲品。」
「陛下,凌霄凌氏支脈滅族或許只是一個意外,是被人利用了。至於其背後的目的,目前尚不清楚。但能看得出,我霄國皇族的名聲因支脈被滅受到了不良影響。似乎真正的導火索只是凌氏支脈少主在武競大比中成績斐然,被有心人盯上,借暗殺來抹黑我霄國皇族主脈聲望。」
「陛下,先帝曾言族中支脈功績超然者有爭奪帝位的機會,背後的主導者或許正是看中這一點,來打擊凌霄皇族的形象,藉機生事。」
「陛下,從諸國的勢力來看,幕國看似符合這一身份,單就穆天子魄力而言,顯然實力不足,幕太子更是不可能,此事著實蹊蹺。除此之外,其他勢力尚未嶄露頭角,力量薄弱,僅能作為參考。」
種種信息傳入,霄皇陷入沉思,暗自想到,難道寡人錯了,自己才是那個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人?但他並未在外表露自己的心緒,只是情不自禁暗自咬牙傷感中有驚喜道:「甚好,甚好,玉宵這孩子似乎有可能倖存下來,令寡人甚感欣慰。傳旨暗部各處,密切關注凌玉宵的消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任何蛛絲馬跡都不可放過,第一時間傳達到寡人這裡。」
「臣下領旨,即刻安排重點關注玉宵少主的消息,一旦找到第一時間安排精幹守護。」暗部負責說完躬身退去。
中軍帳內,此刻只有密軍統領守護在霄皇身側,既是守護安全也是日常生活陪護,整個霄國也就是這位在霄皇心中地位超然。
霄皇沉默良久,徐徐不能釋懷,有一件蹊蹺之事令他深感不安。凌霄凌氏支脈滅族之事未能及時外傳,顯示出紫衣殺手數量眾多,如此大規模的人員動靜卻未留下任何可查的線索,三股力量全部如此精幹實屬不正常,看似三股力量又像是一股力量,那自己的人又算什麼呢。
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超出了所有人的掌控,看來自己也被算計了,而不僅僅只是一個智商堪憂的幕太子。到底能是誰呢?霄皇有一種被他人窺視看透的驚懼之覺溢於情感,這在密軍統領看來,霄皇是在擔憂凌霄皇族支脈倖存遺孤的安危,而非其它。
只是,霄皇沒想到的是,被算計的何止他與幕太子,幾乎所有參與滅族凌霄凌氏支脈的背後勢力都被某個傢伙玩弄於股掌之間,為他人做了嫁衣,承受了後續的因果,這些都是後話。
從凌氏支脈外逃倖存者隱入深山,而不是直接投靠血脈相連的凌氏皇族來看,凌霄凌氏少主凌玉宵無疑是個非常明智者,深知唯有依靠自身才是最可靠的,他人總會存在意外。
出於安全考慮,凌玉宵更是孤身離去,也是為了查明滅族真相和復仇。復仇,自己一人足矣。族人就讓他們暫時隱蔽成長吧,找到敵人一起復仇不過是給他們留下成長起來的動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