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怪異少年:只選殺人,不要戰績,這個小兵有點邪

  策國邊隘,一處狹隘密林谷道蜿蜒如蛇。天策山脈地形全貌錯綜複雜,主脈與余脈猶如條條巨蛇相擁盤踞,拱衛著中央神秘的天策山。策國北部鄰海,是典型的陸海帝國,常年時有季風南侵,被天策山脈重重阻擋,雨水充足,形成狹長海岸衝擊平原。

  天策山脈山體布局特異,來自海洋的季風雨水並非全部流向北坡山脈,也會毫不吝嗇順著天策山脈蛇形走位的余脈淺位流向其它各方,衝擊出一條條蜿蜒的,被山體間隔的密林谷。水潤萬物,這些山體谷道孕育了無數的物種資源,生靈繁多神奇,令諸國垂涎,神山之名流傳久遠。

  一支偵查小隊正小心翼翼地在一條谷道密林中行進。這是一支由十二人組成的幕國北境邊軍小隊,他們不時小聲交流,神色緊張,不敢有絲毫大意。因為此前已有六支小隊一去不返,生死未卜。

  「隊長,這六支小隊是不是叛逃了,畢竟太子所為之事太過愚蠢陰狠,為國人鄙棄!」

  「閉嘴!小心言傳六耳,無辜丟了爾等性命。再不閉嘴,我就要執行戰時條令了!」

  「隊長,霄國百萬大軍壓境氣勢如虹,我軍心虛畏戰,令國人懼憚,叛逃也不是不可能。」

  「你們真以為太子能有這種能耐,養在籠中的鳥哪能曉得外部兇險,百名天幕密軍是太子私自能夠調動的上限,即便有私軍,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滅人家武力值極高的皇族支脈,何況還有千戶邊軍拱衛守護,數萬人被滅殺,這分明被人借勢陷害了。」

  「隊長,還是你知道的多,這麼一說還真是這麼回事,太子就有點冤了。」

  「咳咳,冤不冤都與我們無關,再不閉嘴,我真要執行條例了,不要誤了我等性命。」

  策國借勢幕國和霄國爭鬥在邊境蠢蠢欲動,試圖全面控制天策山脈以驅趕鄰國力量,霄國和幕國各有部分國土涵蓋了天策山脈余脈,古來有之。霄國當前勢強,幕國首當觸了霉運。

  偵查小隊深知任務艱巨,不敢過度疏離,步步為營,三人一組交叉掩護蛇位前行,避免被分而攻殺,這是偵查行軍常見的風險規避動作,即便在自家完全控制的地盤,也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不可鬆懈。即便如此謹慎,這支經驗十足的偵查小隊也躲不掉命運的災厄。

  一名面具黑衣人幾起幾落,呼吸之間就將這支小隊全部抹殺。第七支偵查小隊再次消失,相信幕國邊軍很快就會覺察到,面具黑衣人似乎並不懼怕,一閃身隱入暗處。

  隨後,數名策國兵士從隱蔽處走出開始收拾殘局,動作極為流暢自然愜意非常,不像沒有經驗的新兵,似乎與黑衣人合作默契。

  又一支幕國十二人偵查小隊被銷戶了,面具黑衣人殺人行雲流水,刀刀奪命,難以防範,好在他不是敵國士兵。「還真是個怪異少年啊!殺人如切菜,太厲害了!其中被稱為隊長的一名士兵感嘆道,似乎做好了與隊長的共情,眾士兵同期湧出陣陣寒意,也加快了收拾殘局的動作。

  這些可都是軍功,確實是個怪異少年,當兵殺敵不要軍功只求殺人,許是看不上吧,倒是便宜了幾位兵哥們。軍功小是小了點,可蒼蠅再小也是肉,有功就有賞,小功積多了就是大功。

  「諸位,相信隊長很快就能升任百戶了,咱們也能水漲船高往上提提級別了,即便不成還有賞錢賺個花酒不是,這少年真是我們的福星啊,一定要侍候著,還真是個厲害的傻缺!」

  眾策國士兵心有施施然,皆點頭贊同此說法,幸虧當初小隊正趕上缺員,勉強接收了黑衣少年,年齡小又如何,能耐高就行,關鍵是不要軍功,這種厲害的少年傻缺天下難尋。

  「莫非這少年真的與幕國邊軍有仇?據說幕國太子調動天幕密軍屠了霄國皇族支脈滿門,還牽連數千無辜邊民,幕國人那是個真狠毒!據說婦孺皆殺,老少不留,殺得天昏地暗,天都染紅了久久不散。難道,難道,難道少年也曾是某個幕國滅族災禍的受害遺孤不成,如今學藝歸來滿血復仇?」

  「兄弟若是這樣說就可以理解了,也只有血海深仇才能做到殺人如切菜,不在意生死。」

  「兄弟們有沒有看到,這少年近身戰鬥技能超神入化,毫無破綻,能近戰絕不遠斗,身法走位真是神了,就像日常走路那般隨意自然。」

  「去你的吧,像日常走路般隨意自然,兄弟你會不會說話?日常走路能殺人?還隨意自然,自然個屁,隨意個鬼。少年小兄弟那是神仙身法,凡人日常走路如何比得了。」

  「對對,要用神仙,不能用凡人的來表達,少年小兄弟身法了不得,出塵了就是神仙了。」

  「嘿嘿,嘿,我那是形容懂不懂,我只知道我能理解的身法描述,你們何曾見過神仙,神仙是個啥子神奇麼,你們說說看?一個個犟種,就愛嗆人!」

  「好吧,你贏了,但是我還是覺得神仙的比較好,我們凡人的東西容易看得懂,可是你們能看懂少年小兄弟的身法嗎?反正我是沒看懂,呼吸間十幾條生命就被銷戶了,誰能做到!」

  「是啊,小兄弟有將軍之資,可惜只願當個小兵,不要軍功,有點可惜了!」

  「時光還長,還只是個少年而已,未來可期,趕快幹活,不然就趕不上下一波軍功了。」

  「哎,哎,哎,隊長你別急啊,打個商量如何,今晚能不能去吃個花酒,我可是快要憋壞了。」

  「就你小子事多,這點軍功你還是攢著吧,花酒有的是,這般快意撈軍功的機會可不一定天天都有,萬一哪天少年小兄弟離開我們,高升了,你是哭還是笑?」

  「笑,當然笑了,小兄弟高升了,兄弟我絕對高興。軍功算個球,小兄弟的情誼才是真,再說小兄弟不見得會忘記我們,說不準會提攜提攜我等,是吧?」

  「是吧,是吧個屎蛋蛋,在你眼裡情誼才是真金白銀吧,小心得了花柳,都說君子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覺得兄弟你只有做鬼的命,沒有風流的命,風流的都是別人。」

  「對哦,小秀才兄弟今年快二十好幾了吧,現在還是個雛,整天嚷嚷著喝花酒,也沒見你真刀實槍過,軍資都進了酒館寡婦張妹妹的楊柳細腰了吧。」

  眾士兵紛紛自行腦補各種故事情節,編的生動活現,硬生生創造出一個為報血仇,深山學藝,十年歸來血腥復仇的英雄少年人物,中間還夾雜不少花樣,這想像力著實有些過度豐滿。

  此後,幕國又接連派出三支偵查小隊,結果依舊神秘失蹤。直到派出一支百戶小隊,依然是同樣的結局。幕國北境邊軍這才意識到事態有些詭異,邊軍大營急速後退50里,以防不測。

  遭此小難,幕國北境邊軍總統領卻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將責任統統推給策國藉機侵邊,邊軍奮殺抗爭,殺敵無數自身只是小有傷亡,以此盤算著上報朝廷索要好處。面具少年士兵,神出鬼沒,來去自由,時而與策國小分隊合作捕獲軍功,時而獨自冒險殺敵不止。幕國邊軍被殺急眼了曾派出千戶大軍圍殺,卻都被他攪得人仰馬翻,精疲力竭,妥妥難纏。

  最終,幕國北境邊軍大營被迫全部撤出天策山脈自家地盤,僅僅龜縮邊境城鎮嚴防死守,苦不堪言。邊軍上報朝廷,稱策國以精兵屢屢犯邊搶奪資源,邊軍苦戰稍有損傷,希望朝廷增援。

  幕國邊軍不這樣龜縮不行啊,自己找不到人家,自家人又像無頭蒼蠅被搞得團團亂轉,神不守舍的,說不準就會被策國邊軍鑽了空子直搗黃龍來個團滅可就大發了。太子急功近利做出天怒人怨之事,連自家國民都嫌棄太過分,幕國邊軍也只能猥瑣防範,時不時送些人頭給鄰國行個俠義之名也順理成章,誰讓太子做錯了事,只是可惜了諸多邊軍弟兄,死道友不能死貧道。

  幕國北境邊軍總統領如是想著,頓覺心安意順,吐了口氣,著人編排戰報,申請朝廷激勵邊軍鬥志,及時發放傷亡撫恤,增發錢糧武器加強北境防範。

  霄國百萬大軍壓境討要說法,如同雷區即將釋壓肆虐,相信朝廷一定焦慮異常,難以顧及北境戰情,數十萬邊軍一時死傷千餘百把人的,都在可控之內。高調唱功撈取好處,討要撫恤凝聚軍心,幕國北境邊軍總統領也是個老油條了,這種事情玩得賊溜乎。

  天策山脈無盡的珍稀資源是一筆筆寶貴的財富,各國一直都在虎視眈眈,哪怕只是占據小部分,得到者豈能輕易捨棄。面具少年也不拘泥於一處,或者用一種方式斬殺幕國邊軍。總之,在外人來看,消滅幕國邊軍力量成為他僅有戰鬥動力,也許這就是復仇的力量吧,沒有引起警覺。

  但是,一個默言不語,只知復仇的少年無敵的英雄故事,卻在諸國民間悄悄傳播,為幕國滅亡埋下伏筆,可見人言可畏,行事做事不可做絕,有些事智商不夠絕不出手,一旦出手絕對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