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劍宗落魄:科學才能除迷信

  古老傳說中,天幕山脈劍斷山宛如被劍仙以絕世之威攔腰一劍削去了山峰,只留下平整的底部,形成齊整的平台山峰,令世人嘆為觀止。這樣的齊整平台山峰並非一處,而是數十處,有著相同的地形樣貌,被世人統稱作劍斷山。

  劍斷山神秘的景象,千百年來吸引了無數修劍者,他們紛至沓來,試圖從那殘留的劍仙痕跡中領悟出劍道真諦。久而久之,劍斷山附近的山峰之中,諸多宗派便應運而生,而劍斷宗無疑是其中發展最為鼎盛的一個。經過千百年的爭鬥演化,如今僅剩下劍斷宗一支獨秀。

  往日的劍斷宗內,經常會看到一眾劍宗弟子身著素白的劍服,腰佩長劍,個個英姿颯爽,神采飛揚,如同謫仙。他們或在演武場上刻苦修煉,劍影交錯,劍氣縱橫;或在亭台樓閣間論劍談道,神色專注,激情飛揚。但是,最熱鬧的卻是在觀劍台上修練劍心。

  觀劍台上練劍心,一睹劍仙忘真身,這是劍斷宗至高的劍心修為。據宗史記載,如果達到這種境界就能夠領悟劍仙的一絲絲劍道真意,從而形成自己的劍修道路,成就一代劍道宗師。歷史上,劍斷宗真就出現過一位這樣的劍道奇才,可以一劍動月影,劍勢磅礴。

  如今,劍斷宗卻沉靜如水,失去了往日的喧囂和繁華,人影稀疏。

  幕國滅,幕國大部分國土也就成為霄國領地,天幕山脈從此歸屬於霄國統轄。幕國前朝公主穆瑩瑩復國無望,心知劍斷宗涉嫌霄國皇族支脈凌氏滅族之案,作為劍斷宗宗主必須要有所取捨,斷然舉宗潛隱幕國東南,以圖與穆雲迪兵合一處,擇機發展,再謀復國。

  自此,劍斷宗日益敗落,久之便也就沒了傳承,漸漸成為世人口中的傳說。

  劍仙一劍斷群山,這種說法流傳甚廣,卻也有不信邪之人,幕太子就是其中一位。與凌霄凌氏少主凌玉宵不同,慕太子是一個精於演算的大家。

  幕國48年初月,一道熾熱的長光,急速劃破沉寂的夜空,給人以強烈的衝擊之感,最終緩緩的降落在天幕山脈的劍斷山。好事者多有驚奇,以為神跡降臨,皆前來實地查看,目的各不同。

  劍斷宗自然近水樓台先得月,首當其衝先到達事發之地,據坊間轉述,劍斷宗可能大有收穫,但是具體的詳情不知,好像收集到一塊巨大的天外來物,隱而不宣。

  世人不知,其中尚有一團模糊的神秘人形之物,迅速從強光之中滑出,稍許踉蹌遠離,隱於世間,再也不知蹤跡。

  在外人看來,幕太子天性孱弱,好事又無能,一水的貴匱紈絝。朝堂之上,遇大事不智,遇小事好爭。在日常,欺壓皇子同胞,癖性十足,幕國民間皆以其背景深厚,不敢抗爭。

  一國之太子,如此頑劣不恥,禍國殃民,實屬怪異,穆天子大概看中的是其母妃身後勢力。

  就是這樣一個人,卻展現出令人訝異非常的行為,在凌氏少主凌玉宵看來,事出反常必有妖。

  天外飛物降落,要說誰能第一時間趕到事發之地,莫過於劍斷宗一應高手。其次是誰,世人就不好說了,而這個人卻是凌玉宵,但也不能說完全是,因為還有一個慕太子前後腳趕到,卻先行衝上事發之地的劍斷山,應該是掌握著一門疾行的身法技能。幕太子絕不像世人眼中的孱弱之輩,劍斷山雖然外形像平台,但是其高度不低,雖有依山行道直上,卻是陡峭非常。

  凌玉宵自然也有相應的技能傍身,但是畢竟異國之地,需要避嫌,就這樣躲到暗中的凌玉宵,呆愕的看著一個蒙面錦衣少年飛奔般沖向劍斷山平台,事後方知這就是世人眼中的幕國第一紈絝幕太子。這還不算完,從事後幕太子的一次次騷操作之中,凌玉宵認為幕太子必然還是為籌算大家。

  坐擁一國東宮之位,身後有強大的勢力做依靠,又深的幕天子青睞有加,滿朝皇子皆不能敵,幕太子何必隱藏的這麼深,細思極恐。

  幕太子絕非等閒之輩,世人皆被幕太子的日常表象給蒙了眼,不知其真正的實力。

  劍斷山絕不是仙人一劍斷平台,根據幕太子籌算的結論,數十座劍斷山平台高度是有誤差的,常人視野根本看不出來。能夠從高處一覽劍斷山的,最近的位置也就劍斷宗的劍心台。

  從劍心台看數十座劍斷山,是一整齊的底峰平台,根本看不出劍斷山的高低起伏,自然劍斷宗始終與世人是一樣的眼光,劍斷山就是劍仙一劍斷平台,從未有過懷疑。

  擱到我們這個時代來看,劍仙斷平台的說法,自然是一種迷信。而幕太子多少是掌握了一種科學的手段,只有科學才能破除迷信,這道理在幕太子身上發生了。

  真理往往就是在考究之中獲知的,凡俗之人的考察卻像走馬觀花,僅僅憑藉事物存在的有無,判斷事理,有時候或許能得出真相,但是這種直觀的結論,偏於偶然因素。

  只有科學,或者說,在這個世界,籌算卻可以挖掘一些真知道理。

  籌算在諸國屬於珍學,亦即非常珍貴稀少,難有人能掌握。因此,幕太子絕對不簡單。

  天幕山脈最大的特點不是擁有劍斷山,而是坐擁十萬大山,從高空俯覽,密密麻麻,高低錯落,一直向東南延伸,深入東境半部,外出探入迷霧森林,漸成水系百流,是幕國難得沃土稀田。

  因此,幕國東南境便成為幕國最為富足的領地,是朝堂勢力必爭的族地資源。

  凌玉宵槍劍雙絕,幕太子文武兼修,二人皆是風流傑出的少年大才。一個名顯於世,世人敬仰;一個名藏於暗,展露紈絝,不過各自選擇罷了。

  除了驚奇之外,幕太子藏於暗處的優秀並未引起凌玉宵太多震撼。但是,有一件事令得凌玉宵不得不對幕太子關注有加,幕太子是真的不簡單。

  幕太子算得上真正的第二個到達天外之物墮落之地的,但是這個第二的位置,也就只有凌玉宵一個外人知道,幕太子到達之後未有任何收穫,片刻之後便消失不見,數日後幕太子又以真實身份重臨事發之地,展現出一個紈絝太子的霸道囂張。這一切,都在顯現在隱於暗處的凌玉宵面前,凌玉宵事後恍然有一種錯覺,不知這兩者是不是同一個人。

  人,肯定是同一個人,這一點是假不了的,凌玉宵有手段去驗證。

  劍斷宗近水樓台先得月,是唯一獲得好處的一方勢力,必然招惹世人窺視探究真相。凌玉宵和幕太子就是其中佼佼者,劍斷宗還是有幾個高手的,即便最終兩人不得不聯手,都未見到真物。

  合作之時,兩人相互探究,都出猜測出對方身份,又都未確認自己身份。

  意外的是,卻意外從劍斷宗撿到一個凡夫俗子。據劍宗弟子交流時無意透露的意思,這個凡夫俗子應該是天外之物降臨事發時,離得最近的人,被劍斷宗臨時控制,以防潛在的泄露風險。

  事發時,離得最近的人。

  這一信息同時被凌玉宵和幕太子捕捉到,一時產生了相同的想法。但是,兩人都各自藏私,未與對方交流。機會自然得自己掌控,寶貝自然還是拿在自己手裡好使。

  最終,兩人皆因考慮到這真可能就是一個凡夫俗子,而又否定了自己的看法。

  人,總是局限於自己的眼界。無論你是否足夠優秀,在時代的思維定式之內,維度不足於破開眼界的認知陷阱,能夠選擇的依舊是維度內的真知。

  槍劍雙絕,凌玉宵自然不僅僅體質優秀,智商自然不會太低。文武兼修,卻能暗藏於隱,示人紈絝之真,幕太子自然也有著超乎尋常的智慧,可以說智商近乎於妖。

  凌玉宵是霄國人,這裡是幕國的天幕山脈,自然對於凡夫俗子不想過多牽絆。

  作為一國太子,自然亦不會過多的在意一個凡夫俗子的生死。但是,幕太子卻做出了一個令凌玉宵意外的決定,幕太子居然讓這個凡夫俗子當他的替身。

  看著這個凡夫俗子,似乎與幕太子有著某些相似的特徵,凌玉宵若有所思良久,未做任何阻止。或許正是這種感覺,讓凌玉宵忽略某些東西,總覺得被幕太子占了便宜。

  事後每每想到此處,凌玉宵內心總是暗嘆失智,這個幕太子真的不簡單。

  幕國滅,除了原幕國東南境地處複雜環境,尚未控制外,理論上幕國領土大部分便歸屬霄國統治,劍斷宗所在的天幕山脈之處,自然成為霄國領地。

  如今,劍斷宗人影寥落沉寂,不再喧囂,意味著劍斷宗已經選擇放棄宗址,異地潛隱發展。

  一道暗色身影靜靜立於觀劍台,身上的黑色披風無風自揚,甚為神異。眼前的劍斷山群落,藏於灰濛濛的夜色之中,這是個無月之夜,正是風高殺人的絕佳日子。

  殺人,自然不是這道暗色身影此時的喜好,儘管劍斷宗仍然留守了些許高手,即便知道劍斷宗有些人的確該殺。然而,殺人有時候並不是該有的選項,有些東西可能更重要。

  沉思片刻,暗色身影漸漸消失於夜色之中,隱隱約約可以看到眉前帶有半邊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