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數日,已臨近年關。
修士雖然沒有新年這個節日的概念。
但這個時候,也理應是一座仙城每年之中,最為熱鬧的時候。
大大小小的拍賣會相繼召開,更有廟會、燈會供於天南地北到來的散修游步戲玩。
然而,如今的平陽仙城卻是一片死寂景象。
市井街坊間卻是門可羅雀,就連人也見不到幾個。
孟不語與丘成章自道玄宗御劍三日,適才終於到了這平陽仙城。
因為知道是有人設了局引他們二人前來,他們兩人都沒有傻不愣登地穿著那一身顯眼的道玄宗道袍。
孟不語面帶紗簾,換上了一身仙家修士常見的淡綠色綢羅裙,腰間也繫上了當年平天君和她共浴之後留下的玉佩,佩上刻著四字「浩然正氣」。
丘成章則是挺著自己的大肚皮跟在她身後,像極了一位豪門千金的保鏢。
「少小姐啊-——-老夫其實途中就想問了,您怎突然想著去查當年平天君私闖寶庫的事情啊?」
孟不語沒好氣地回頭看了他一眼:
「平天君雖是九州第一的劍修,但他正直性善,對他人的求助幾乎是來者不拒,這也就導致他有時候會被中不懷居心之人的圈套,比如被人利用什麼的——
所以此事我自然要辯清楚。」
「額———」
雖然沒有被直接點名,但丘成章也感覺到少小姐明擺著就是在戳他的勒巴骨,甚至已經想到當時是他把平天君當作了平帳的工具人。
丘成章微微搖頭,暫時此事拋至腦後。
畢竟現在有件更奇怪的事情:
「臨近年關,街上卻見不到什麼人,好多商鋪也似乎都關了門,倒是怪。」
「嗯,確實奇——.」
啪一一!
不遠處的酒肆內傳出一道驚堂木拍桌的聲響。
孟不語循聲望去,卻見一家酒肆外邊,正一位年輕的說書人對著寥寥無幾的七八個茶客口吐蓮花。
雖然說書人還沒開口講,但孟不語就已經有些期待了。
這九洲五域的說書人,向來最喜歡說她意中人的那些風流趣事和豐功偉績。
她也很喜歡聽,以至於如今那些事兒,她幾乎都能夠倒背如流。
孟不語此刻也挺是好奇,這位年輕的說書人要講平天君的哪個故事。
然卻不料·—.—·
「說起前些時日東域白玉京,那可出了一位名作厲小七的女修,據說她師承那被蠱毒宗逐出師門的枯木老祖。在白玉京尋魔台上,她可是輕鬆斬殺了六個同境界的魔道修士------正可謂是如同天上降魔主,不出時日,這東域必然增添一位魔道巨!」
說書人講的津津有味,台下的那幾個茶客聽得聚精會神。
但是卻給孟不語頭頂平添一堆問號。
一孟不語還是第一次見,說書的在仙家城池裡講東域魔修之事的。
遲疑了片刻,她直接走了過去:
「這裡可是平陽仙城,你為何要講東域魔修之事?」
年輕的說書人笑臉一頓,上下打量了下她,笑道:
「在下講誰,是在下的事情,與您無關吧?何況,在下道聽途說而來的魔修之事,又如何講不得呢?」
孟不語頓時眉頭一,覺得這平陽仙城越來越不對勁,但也沒同那人在說什麼,直接扭什就帶著丘成章繼續往平陽府的方向走了。
目送兩人離開之後,那年輕的說書人便也是走下台子,問道:
「說起來,老張啊·——-剛剛那兩人是不是道玄宗少小姐和那丘成章?」
「應該是,女子戴著面紗,男子挺著個大肚皮-—----確定了,他們的確就在平陽仙城內。劉師兄,傳音告知大長老他們吧。」
與此同時,平陽府內。
一座四方的亭子內,沈元摸索著自己的下巴,視線緊盯著面前圍棋棋盤上的黑白兩字,因為俊俏的外表,像極了一位文質彬彬的富家大少。
步雲天此刻坐在他桌子對面,臉上掛著一張僵硬的笑容,落子十步以後,終於是忍不住問道:
「前輩·您之前讓晚輩將這平陽仙城的稅收直接加了兩倍,這搞得———」
沈元打斷道:「你不是喜歡哄抬物價嗎?」
「可....」
步雲天是有苦說不出,他的確是想要哄抬物價賺靈石。
但前幾天沈元讓他突然把城內聚靈丹的價格漲了十倍,之後又把稅收給漲了兩倍。
這哪是賺靈石啊?
平陽仙城內的商鋪和散修們得知消息後,一個接一個的跑走了,僅僅不過短短几天時間,仙城內的散修和仙修基本上全跑完了,街上基本見不著幾個人。
「前輩,再這麼下去,家父留給晚輩的家業可就————」
沈元抬手打住,笑道:
「下棋就下棋,說別的幹嘛?」
步雲天敢怒不敢言:
沈元微微搖頭,也懶得同他解釋。
前天,他陪著蠱憐月,去到平陽仙城東南的酒肆,找到了最初搭話蠱憐月的那位叫劉世成的白玉京弟子。
閒聊了一會兒,他也從劉世成口中探到了一些魔修的動向。
劉世成說,他是和白玉京長老和天魔教長老一同通過一處陣法來道玄宗附近的。
就單這一個消息,就讓沈元意識到,這次白玉京的動作恐怕比他之前所想像的要大得多。
在《天劍奇緣》的遊戲設定里,遠距離的傳送陣法無一例外都需要動用巨量的靈石。
使用一次,幾乎就可以掏空白玉京近百年的靈石積蓄,
現在白玉京和天魔教為了他的屁股,竟然聯合在一起,用了傳送陣。
這足以證明他屁股的誘人程度了。
如今,他和蠱憐月冒充丘成章和孟不語,消息已經傳開了。
來到北域的魔修大多也都被他們引來平陽仙城附近。
之後一旦打起來,平陽仙城大概率是得平了。
所以,沈元前幾天便讓步雲天繼續提高物價和稅收,間接催促平陽仙城內的仙家弟子和散修儘快離城,否則到時候指不定得有多少散修和仙家小修士成為炮灰。
嗒一黑子落棋盤。
沈元輕吁一口氣,扭頭朝著亭子外看去,
一位平陽府的家僕快步跑了過來,對他們拱手行禮:
「府主,丘前輩。兩位修士求見—————
家僕正欲報上二人的修為,但被沈元開口打斷:
「可是一男一女,男子頂著個大肚皮,女子戴著面紗?」
「是,他們自稱是南域來的散修,想要與府主做生意。」
「那就同他們說,讓他們明日再來。」
「是。
目送那家僕跑走之後,沈元便也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木頭肩膀,喚道:
「徒兒。」
在亭子外面溫習著劍訣的蠱憐月,將劍收至右手手臂之後,看了過來:
「嗯?」
「準備一下,一會兒要砍魔修去了。」
「嗯,好!」
蠱憐月答應的很自然,但步雲天卻是一頭霧水。
他一臉茫然地看著沈元,問道:
「前輩-—----這是什麼玩笑話嗎?魔修?這可是北域腹地,哪來的魔修啊....
沈元本不打算解釋,但顧忌著他步家的平陽仙城經此役之後,大概率會成為一片廢墟,於是便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肩膀,說道:
「步府主,去你爹的閉關洞府,替本座給他帶句話,讓他做好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