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袁媛大致的講述了自己之前與但盈從相識到分別的情感歷程,和其他方面的一部分經歷後,正說的精彩,突然打住了話頭。
低下頭,問袁媛:「吶,我的故事呢,大致也就這些了,你呢?願意和我分享一下你的人生嗎?」
袁媛小貓兒撒嬌似的,在他胸前蹭了蹭,「我嗎?」
袁媛眼神漸漸的迷離,像江南的煙雨,淒婉,朦朧,讓人迷醉。
隨著檀口微啟,說出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原來,她自幼就被父母遺棄,若非那天被一對兒姓袁的夫婦收養,恐怕在她七歲那年,就會不被餓死也會被凍死在那個寒冬。
那是一對兒十分樸實的夫妻,袁爸是個教書先生,袁媽是個普通的家庭婦女。
兩口子本來有過一個孩子,卻在一場大病中,不幸夭折了。因為受不了這份沉痛的打擊,袁媽精神失常,瘋了好幾年,導致兩個人再也沒能要個孩子。
那天兩口子一起去市場買菜,發現了正一個人縮在牆角里哭的袁媛,袁媽一看到嬌小可憐的玉瑤,久已黯淡無光是眼睛裡都有了光彩。
後來,他們就收養了她,並且把她當親生閨女一樣看待,照顧的她無微不至。
按理說,她應該也算苦盡甘來了,應該能過個好日子了吧?
可惜,造化弄人,就在她剛剛長大一點,也出落的亭亭玉立的時候,袁媽因為常年的心疾,加上有了她以後,日夜辛苦的操勞,就一病不起,再幾乎花光了家裡的積蓄以後,也終究沒能逃過病魔的魔爪,在一天夜裡,盍然而逝。
又過了沒幾年,袁爸也在長期高強度的工作壓力,和先後失去了親人的打擊下,開始了酗酒。而且他每次喝醉,都會把怒火和怨氣,發泄在袁媛的身上,鞭打、辱罵,都成了家常便飯。
可是袁媛因為感念袁爸袁媽收養之恩,一直都是默默地忍受,只能等袁爸在打累了,罵煩了,倒頭大睡以後,一個人像以前小時候那樣,躲在角落裡自己摸著遍體鱗傷的身體,暗暗垂淚。
最終袁爸在因為喝酒誤事,又和學校的領導發生了矛盾衝突,一下子從一個受人尊敬的教師,淪為了無業游民。
受不了打擊的他在袁媛終於長大到十六歲的時候,積鬱成疾,也隨後撒手人寰,袁媛再一次成了無家可歸的孤兒。
而當地的街坊鄰居,在知道了以後,不僅沒有什麼人對她伸出援手,反而都罵她是小妖精,喪門星。
甚至那些一貫喜歡欺男霸女的混混流氓,都對她避之唯恐不及。好像生怕沾染上她以後,就也會發生什麼不幸似的。
包括她的老師同學,也在她背後對她議論紛紛,各種閒言碎語四處傳播。讓她無論在學校還是家裡,到處都能聽到人們的冷言冷語。就連街坊家裡的小孩子都能當著她的面對她吐口水、扔石頭,還進行各種惡毒的辱罵。
無法忍受這種環境壓力的她也幾度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
那天晚上,她縱身一躍,跳進了她們村外的西河。
可是也是她命不該絕,從未學過游泳的她,偏偏就是沉不到水底,反而隨著水流,被衝到了不知道什麼地方。
除了因為嗆水而昏迷不醒之外,在她被早起,到河邊洗衣服的婦女發現的時候,渾身上下竟然沒有一處傷痕。
而那個婦女,就是小李的遠房二姨。
花木的事不用說,那女人一看自己撿了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可不是動了什麼惻隱之心,而是先假意收留了她。
為了報答救命之恩,袁媛給那女人家洗衣做飯、鋤地耕田、養豬餵鴨,什麼活都干。一直被那女人當丫鬟一樣使用了三年,等她長大了十九歲的時候,說是給她要說門好親事。
心思純善的袁媛一直把那女人當做好心人,感覺自己做的活計也是自己自願做的,從來沒有想到,那個看著慈祥和藹的女人,這三年是把她當奴婢使喚,現在更是要拿她當成貨物一樣去賣錢。
等到她被領到了木蘭縣,真的見到了所謂的新郎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竟然被配的是「冥婚」!
那個「小李」,早在她被領來的時候,就已經病入膏肓了。
被這一家人強逼著領了證拜了堂,還沒過幾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報應,還是因為小李的病有什麼傳染性,這小李的父母和他本人,竟然前後腳離開了人世。
結果她這個剛剛過門的新娘子,就這麼著成了遺孀。
好在李家在這縣裡,還是有那麼一點產業,現在家主都沒有了,這份產業就落到了她的手裡。
可是她實在是不願意,因為這些產業,忍受李家那些叔伯、兄弟的騷擾糾纏,乾脆把那些鋪面都折了低價,讓那些所謂的親戚收了去,自己只留下了這個大院兒和一筆並不算很多的錢,自己靠著養些雞鴨,做些手工藝品,維持著日常開銷。
所幸那個故鄉里,也沒有什麼值得她牽掛的地方,甚至能離開那裡,還能在這個小鎮裡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簡直就是天幸!
後來那個二姨也不知道是怎麼的,除了把她賣過來以後,再也沒有現過身。
其實袁媛心底里,反倒對那女人還心存著一點點的感激,雖然,她的初心,是為了她自己的利益算盤。但是畢竟不管怎麼說,當初是那個女人救下,並且收留了袁媛三年多的時間。
從那以後,這個世上,少了一個孤女袁媛,多了一個小李媳婦。
就這麼樣,她一個人,在這個鎮子裡,一待,就是七年,被人也叫了七年的小李媳婦。
直到今夜,她才重新擁有了自己的身份,她不是喪門星,不是克家女,不是誰的附庸,她有自己的名字,她叫袁媛!
……
聽袁媛傾訴完自己的過往,張舒俊愛憐的摸著她的秀髮,捧起她的頭,輕輕的為她擦掉了滿臉的淚珠,送上了一個安慰的輕吻。
吻在了她光潔的額頭。
吻在了那緊閉的丹唇。
袁媛縴手一纏,挽住了他的脖子,「聽完了我的故事,你怕不怕?」
張舒俊看著她,微微一笑。
「你又不是洪水猛獸,為什麼要怕?應該怕的,是那些不懷好意的惡人才對。」
「那如果,我要真的是什麼洪水猛獸呢?」
「不管是洪水還是猛獸,我都不怕!」張舒俊肯定的回答。
「為什麼?」袁媛眨著桃花眼,好奇的問。
「要是洪水來了,我就用土去掩。要是猛獸來了嗎……」
「猛獸來了,就怎樣?」
張舒俊嘴角一揚,露出一個壞笑,說:「要是猛虎來了,我也有手段,可以提鞭跨虎。」
「呀,你怎麼又來了?」袁媛發出一聲嬌嬌怯怯的驚呼。
「你要是提鞭跨虎,我就赤手擒龍!」
「那就試試!」
「試試就試試,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