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仙庭與聖殿

  時光飛逝,轉眼一年多過去,已是寒冬臘月,青玄宗因地勢較高下的雪不象山下平原地帶雖下雪卻會化掉,所以整個宗門是白茫茫一片。奕合峰今年糧食大豐收,養的十隻小豬仔也全部成活,而且每頭都是超過1000斤大肥豬,還養了50隻羊,10頭牛也全部成活,不過早已吃了大半。眼看大雪封山,如今大肥豬還有6頭,羊有12隻,牛有3頭,東方奕合感覺再養不划算決定全殺了過年。

  東方奕合今日大發神威,手起刀落21頭牲畜很快處理乾淨。因為府邸有很大冰庫就不打算全部做臘肉,而是大部分肉放進冰庫,少部分做臘肉。至於頭、四肢、內臟下水、血全部處理乾淨做頓大餐招待五大真人。南春真人、昭蘭真人、玥飛真人怕這幾個大男人處理不乾淨都提前來幫忙,天行真人更是第一個來幫忙處理頭和四肢,怕他們味道做壞了,浪費了材料。

  神仙辦事就是出奇高效,剛到酉時三刻大餐就已做好。內臟下水做了七口大鍋,還準備了靈血與各種靈果蔬菜下火鍋;21個頭與84條腿全部做燒烤,有的已經烤好,有的正在燒烤中,有的還在等待中;靈米蒸了一池,還準備了50壇靈酒。李宗主今天倒也沒拖延時間,酉時2刻就已到場。這些牲畜都非凡種,皆為靈物,吃的喝的也都蘊含靈氣,如今做成美食更是香氣四溢,饞死個人,李宗主做為一宗之主說了點場面話,其他真人早已忍耐不住馬上直接開干。

  五大真人由東方奕合坐陪,苗久陽帶蕭天擇與喬熾文另開一席。這頓大餐吃倒是盡興,一直吃到子時五刻才散場,臨走李浩瑞宗主感慨,一年到頭今天總算吃了頓飽飯,其他四位真人紛紛表示贊同。

  蕭天擇來到宗門這一年多,真正主要教導他的其實是東方奕合,其他五位真人基本一個月來一回,更像是監考老師來考回試。東方奕合不光教授蕭天擇五行單法,還開始教授他五行轉換之法,最近更開始教授他五行融合之法。

  除此之外東方奕合還全面教授蕭天擇政治、兵法、律法、歷史、經濟、財政、總務、籌算、煉器、煉丹、靈殖等等。蕭天擇一年僅有三天假,除夕、春節雖然放假其實也要忙整天。初二蕭天擇睡了個懶覺,到了中午他選擇吃了頓飽飯與喬熾文說晚餐不用叫他,讓他好好睡下。初三蕭天擇又開始了苦逼的人生。

  過完年,三月有天宗主李浩瑞姍姍來遲,是在四人吃了晚飯以後才來。他也沒有考校蕭天擇學習進度,而是請東方奕合與蕭天擇到茶房喝茶。他平靜介紹北朝聖殿是否裁撤問題,仙庭內部吵得不可開交,大多數主張立即按之前約定裁撤,南北真正一統,但也有不少反對意見,一但強行裁撤必然會重燃戰火。

  仙庭讓我們十二宗門各自統一意見上報,目前宗門內部大多主張立刻裁撤,也就是主戰的占多數,他笑著問東方奕合的想法。東方奕合想了想說道:「我希望聖殿再保留三十年,如果可能三十年後又還可再保留三十年,只怕聖殿到時再也撐不下去了。」

  浩瑞真人其實也是支持聖殿再保留三十年的,這樣可以避免戰火重啟生靈塗炭,但他屬少數派所以才到處活動尋求支持,可他基本都是從青玄宗的立場考慮,而不是從天下的立場考慮天下大勢,所以他從未想到聖殿可能垮台的問題。他收了笑臉,表情嚴肅的請東方奕合全面的闡述自己的觀點。

  東方奕合說道:「宗主,人族南北分治已有三千年,北魔南鬼的稱謂說明普通人族甚至都不將對方視作人族。不說普通凡人,還記得當年您帶領大家一起去邊境誅魔的事吧。」「怎麼不記得,當初我才築基不久,師兄號稱練氣第一人,五行之法變幻莫測。當年師兄和我帶著師弟師妹連續拔了魔軍七個據點,是何等威風。」

  李浩瑞回想起年輕時意氣風發的高光時刻嘴角不禁上揚,「被人家金丹老祖追得差點全軍覆沒,要不是我師尊救援及時,只怕現在就不會坐在這裡閒扯蛋了。」東方奕合不失時機的潑了瓢冷水。「不,師兄說得不對,當時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睛空師叔在暗中保護我們,我這個做隊長是知道的。不然我哪敢那麼大膽帶著大家往前沖。」李浩瑞反駁道。「幸好當年還是千年之牆戰爭時期,雖長期對峙,但並沒有象後來那樣殘酷的陣地戰。」東方奕合總結道。

  「第三次魔鬼戰爭戲劇般的結束已經快三十年了,雖表面上天下一統,可南北分治局面並未真正改變。三十年天下太平,人口爆增一倍,如今已超過五十億。可糧食生產沒有人口增長這麼快,糧食價格飛漲,百姓買不起糧,天下挨餓的人更多了。南境糧食產量高些,經濟發展相對也比北境好些,可也沒好到那去。糧食貴了,田地自然就值錢了,導致土地兼併日益猖獗,百姓失地匪患四起,民怨甚大。

  戰爭結束後為安置有功人員,因人設事,也使得官府冗員嚴重,戰前一個一個縣從九品以上少則不過三位,多則五位。如今縣令(長)、同知、縣丞、縣尉、主簿、縣諭,訓導、鎮長少則十幾位,多則二十幾位。不入流的小吏、衙役加起來以前總共不過100多號人,如今人數翻了兩三倍。仙庭、宗門、州、府郡、縣、鄉鎮一共六級官署層級過多政令不暢,副職佐官太多又人浮於世。這些年還因物價飛漲,薪水實際縮水,官吏生活普遍下降,這也是如今貪腐案件層出不窮的根本原因。南朝尚是如此,北朝更是艱難,聖殿又無化神天君坐陣,能再維持三十年就很不容易了。」

  李浩瑞面色沉重道:「十二宗門大多主戰,戰爭可以清徐多餘人口,又能轉移內部矛盾,還能獲取更多地盤與利益。」「什麼利益,更可能是沉得要命的包袱罷了。」東方奕合嗤之以鼻,接著正色道:「宗主,此去仙庭您應力主保留聖殿三十年。同時還應挑明末法時代來臨不可避免,我們仙族消亡已成定局,以後不可再在延續我們仙族命運白白耗費巨大人力物力。而應轉向支持經濟發展、架橋修路、開荒種地,更要重點開發民用科技、民生工程、農牧新品種,全力推進城鎮化。還要精兵減政,減少官署層級,大幅減少副職佐官,推行主官一正一副。」

  「師兄,事有輕重緩急,現在優先是解決保留聖殿,避免戰火的事。其它的只能從長計議,您的意見我一定向仙庭反饋。」李浩瑞鄭重說道。「擇天,剛才你東方先生說我們仙族,你認為你是仙族還是人族。」李浩瑞忽然轉個頭問一直在旁邊默默聽講的蕭天擇。

  蕭天擇想了想說:「稟宗主,我們是人族,也是仙族。靈脈覺醒與血脈覺醒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人族先賢血脈覺醒以後並未向其他種族一樣拋棄原生種族,而是選擇帶領人類祖先一步一步進化成人族。我曾以為靈脈與血脈有什麼不同,有靈脈不一定覺醒,血脈覺醒是一定的,可最後實證根本沒什麼不同。這可能是早期修士的誤解,或許更可能是前輩故意為之,只為強調修士與其他仙族與眾不同。」

  「我們修士就是短生種仙族,三千年前的明月天君早就下了定論,明月天君又要求我們修士不能脫離人的身份,你知為何?」李浩瑞接著問道。「稟宗主,因為我們要統治人族。」蕭天擇回答的很乾脆。

  「剛才師兄所言的本質其實就是資源傾向問題,一代人做一代事,總有一天你要挑起我這副重擔,或許你還能更進一步,今日之事聽過就是,不可對任何人提起,以後專心修行,自己強大了才是真的強大。」李浩瑞語重心長的對蕭天擇說道。「宗主,弟子遵命。」蕭天擇跪拜應答。

  不久以後,仙庭發出敕令,通告天下:聖殿繼續保留三十年,二十四王國也同樣保留三十年,北境稅收不用上交仙庭,北境事物皆由聖殿管理。

  寒來暑往,蕭天擇來到青玄宗已有三年多,從剛來時的小小兒童長成翩翩少年郎,因當了三年鐵匠與農民的原因,身體比同齡人壯了不少,輕歌總算接受與長生同居一室,不用總掛在腰上。五位真人來奕合峰打了三回牙祭。東方奕合越活越年輕,越發仙風道骨更有神仙之姿。

  一年前除夕前本來不拔一毛的鐵公雞高天行不知是不是神經錯亂竟然送了蕭天擇一個品階極高的小鼎和一把紅色大弓,大弓名射月聽說是器靈自己取的名。鼎馬上能用,射月必須築基之後才能認主,不過他很快就與輕歌混熟,就是與長生不太對付。

  蕭天擇修行漸入佳境,東方奕合只需要偶爾解惑,五大真人現在一年只需來三趟,其中一次還是打牙祭。東方奕合現在喜歡巡視自己的領地奕合峰,一天能來回走八遍。他能發現結滿果實的樹上哪一顆成熟了可以摘來吃了。他能從牛的叫聲知道哪頭母牛發情了,可惜玥飛真人不肯提供種牛給奕合峰,提供都是騸了公牛,他只好一勞永逸幫母牛解決了問題。他還能感應靈谷的快樂,牧草的悲傷。苗久陽與喬熾文這兩大苦力倒是一天忙到晚。

  人皇曆3135年11月7日晚上,東方奕合忽然決定明天提前打牙祭。第二天一大早五大真人都趕來幫忙,這次有八頭豬,十三支羊,九頭牛,不過有五大真人幫忙,上午還有時間過了早,是真的墊了下肚子,所有心、肝、肺吃了個精光。酉時三刻正式開場,搞多了就有經驗了,這回開了九個單獨的席面,東方奕合居中坐了首席,不僅有傀儡美女招待負責上菜、斟酒、添飯,還有歌舞表演。其實主要是五大真人陪著東方奕合吃喝玩樂,蕭天擇、苗久陽、喬熾文一開始分別敬了酒,吃了不一會就飽了,之後就是苗、喬喝點小酒,蕭天擇直接喝水陪著。這回東方奕合玩得非常開心,三位女真人還分別親自下場陪他唱歌跳舞,今天他是場上絕對的男主角。這次酒席舉辦的時間了特別長,卯時一刻才散場。

  人皇曆3135年11月16日,東方奕合一大早將苗久陽、蕭天擇、喬熾文三人叫身邊,對苗久陽說:「久陽,師父一直很遺憾沒能幫你築基,讓你少了百年的精彩。」苗久陽哭道:「師父,是弟子愚鈍,哪能說怪師父您呢。」東方奕合知道自己走後,苗久陽也活不久,心中說道:「也罷,我們師徒一起也算有個伴。」不再說他。

  東方奕合對蕭天擇說道:「天擇,你與我不一樣,你前途遠大,修行之路長遠,記得不要著急,偶爾可以停下來享受下生活。修行不是人生的全部。」蕭天擇答道:「謝謝老師教誨。」

  東方奕合最後對喬熾文說:「熾文,我沒有收你為徒,但我一直把你當我徒弟看待。我要你將來拜天擇為師是希望你有個更光明的未來。築基之事順其自然,不可強求。」喬熾文哭著答應;「是,學生明白。」東方奕合讓三人退出房間,不久就悄然辭世。

  因奕合峰與外界有幻陣相隔,東方奕合的去世並未對外部公布,不過他給世人的感覺就是已經早走了,沒有留下任何一片雲彩。五大真人與蕭天擇、苗久陽、喬熾文一起操辦簡單的葬禮,火化(修士遺體必須火化,本人也不希望自己成為別人煉器、煉屍的材料)以後墓地就設在奕合峰。按約定玥飛真人帶著一個築基徒弟、四個雜役練氣弟子搬進了奕合峰的蕭宅,她們接管了奕合峰的農業生產,奕合峰出產將供應宗門,以後她們會在牛棚、豬舍、羊圈附近重新修建房屋居住,只有玥飛真人會在蕭宅居住為蕭天擇護道直到他築基。

  苗久陽在師尊東方奕合去世後,精氣神一下就沒了,變成了一個老態龍鍾,氣若遊絲,步履蹣跚普通老人,他撐過了大年初一,卻沒能撐到十五,初六那天他安靜的離開人世。蕭天擇、喬熾文與玥飛真人、朱佳瑩(玥飛真人徒弟)、四個雜役弟子辦理苗久陽的葬禮,火化後就葬在東方奕合墓地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