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求婚

  陳若梅今天才知原來還真有這回事,感情柳靈慧帶得這麼多嫁妝,崔謝兩家貢獻不少。開玩笑道:「原來妹妹嫁進陳府,那嫁妝多得都找不到地方放,我還奇怪柳府怎的這麼有錢,原來妹妹的嫁妝全是崔謝兩府送的。」「不全是,我們兩家只送了一半,楊府送了另一半。」謝秋芸知道陳若梅是開玩笑緩解尷尬氣氛,也用玩笑答道。陳若梅接著對柳靈慧說:「妹妹面子真的太大了,自己嫁人卻是雲州城三大世家負責送嫁妝。」這下把柳靈慧說得臉都紅了,抱怨兩位姐姐拿自己開玩笑。

  玩笑歸玩笑,陳若梅心知謝秋芸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來見自己只怕是為芸兒而來。謝秋芸也不著急,把小姑親自去雲安縣衙見陳青松犯花痴的糗事先說與陳柳兩人,陳柳二人雖臉上都在笑,心裡卻都是一驚,如果當年李若蘭若決定先放風的話,再去柳府真可能會被這位雲州第一貴女截胡。謝秋芸見二人都笑得如此不自然,便開玩笑似的追問。

  陳若梅就將當年與李若蘭商量是先放風還是先去柳府的事說了出來。柳靈慧聽了對李若蘭不由心生感激之情,一下就哭了出來。這是因戰爭導致的特殊時期貴女難嫁的荒唐事,柳靈慧當時被刻意打壓,而她在幾位難嫁的貴女中門第最低。如果李若蘭當初選擇放風,又不指定柳靈慧的話,那幾家必然聞風而動,雖然成不成再說,但肯定會接觸的,以陳青松當時條件只怕真會有出現同時幾家爭取的荒誕場景,雖不會真的搶奪,最後只怕真的是第一貴女勝出。不管是不是仙家賜婚,一但有心人一操作,輿論一起,柳靈慧出局是必然。

  實際如果沒有李若蘭去拜白鹿大仙,決定替夫求親的話,陳青松與崔夕瑤真的很可能會結為夫妻。崔夕瑤會成為陳芷芸的後媽,而崔清逸會成為陳芷芸的表哥。而柳靈慧則會嫁給崔夕瑤現在的丈夫,只是不知道雙方交換是否過的幸福。世事難料,有人說這是改天換命,非也,不過是有心人順勢而為罷了,與什麼天命沒什麼關係,對仙家而言,凡人不過螻蟻罷了。不說仙家歧視凡人,就是世家大族不也把普通百姓當螻蟻嗎。天命之事並不是誰都配得上的

  謝秋芸因為年齡稍長點是戰前嫁人,以前對貴女難嫁之事並不大理解,對小姑挑三揀四頗為不滿,私底下還嘲笑小姑犯花痴多年。聽了李若蘭與陳若梅當年的分析,柳靈慧痛哭的反應。這時才明白小姑當年內心是多麼的痛苦難熬,見了陳青松後回到府中為什麼如此崩潰。時間不早,三人談話也很融洽,謝秋芸就將自己小兒子在元宵鬧花燈無意中見到一位絕世佳人,從此得了相思病,每天都去茶樓雅座等待二人再次相遇,哪知一直等到昨日方才見到。一打聽方知是陳經歷府上千金,這官名太陌生,自己一時也沒想起。一查才知陳經歷是三年前為避嫌才從靖雲府判官調到雲州府衙,一年前才升任經歷司的陳青松大人。陳若梅見挑明來意,也不多說,自己親自去把陳芷芸從她的閨房帶到客廳。

  陳芷芸拜見的自己母親故人,謝秋芸見她有幾分象李若蘭,卻比李若蘭漂亮,容貌不輸當年柳靈慧巔峰時期,只是氣質完全不同,沒想到人間富貴花卻培養出了一朵美麗的出水芙蓉,少了點人間煙火,多了分脫塵的靈氣,難怪天逸這傻小子會看了一眼被迷住。拜見以後,說了點與李若蘭相關的話題,陳芷芸知她們還有事談,自己在不大方便就先行告退了。

  陳若梅把她送回閨房後才又返回了客廳。回到客廳也不繞圈子,直接說李若蘭交待陳芷芸的婚事,不講家世門第,不論血統高貴,不用媒妁之言,只看陳芷芸喜歡與否,一切都由她個人決定,其他任何人都不干涉。這下謝秋芸有點傻眼,自家絕對優勢一句話就全沒了。不過清逸可是自家三個兒子中最帥的,算得上是人中龍鳳。三人商量,先不談婚論嫁,找機會讓二人自行接觸,看二人緣分。

  謝秋芸告辭離開陳府,上了停在陳府外面不遠的馬車上,崔清逸早已等得花都要謝了。本以為母親出馬十拿九穩,結果母親卻面有難色,難道佳人早已許配他人?聽到母親說陳芷芸婚事特殊,不講家世門第,不論血統高貴,不用媒妁之言,只看陳芷芸喜歡與否,一切都由她個人決定,其他任何人都不干涉。就是說她生父陳青松都做不了主,崔清逸給自己母親說得倒是很有自信,認為陳芷芸一定能愛上自己,很是期待明日二人的會面。謝秋芸自然不會打擊兒子的自信心。

  雖然崔清逸對自己母親說得信誓旦旦,明日一定能讓陳家小姐相中自己,可越想越沒底氣,時間還早,乾脆找朋友喝酒壯膽,年輕人在一起就是豪邁,崔清逸幾杯貓尿下肚,自信心一下就回來了。就是膽氣太足了,結果喝醉酒帶頭把人家店給砸了,店家知道這幫年輕人都是世家大族子弟,任由他們鬧,也不報官,並不擔心無人賠償。當謝秋芸聽到消息後,火急火燎的趕來做善後處理。

  賠錢是小事,丟了面子才讓謝秋芸痛心,崔清逸雖然喝酒,酒量還不錯,酒品一直很好的,從未如此失態。明天就要相親,兒子竟然醉酒鬧事,看到醉得不省人事的崔清逸,謝秋芸心裡不是滋味,其它都是次要,就是兆頭不好。

  「不想這麼多了,聽天由命吧,相信明天有個好的結果。」謝秋芸只能暗暗安慰自己,又不由覺得陳秋芸是紅顏禍水,自從自己寶貝兒子遇上她,就由一個風流瀟灑的第一才子,變成一情痴傻兒。可兒大不由娘,由他去了。

  第二日一早醒來,崔清逸因醉酒頭痛的厲害,一下子竟然想不起今天要去陳府提親,直到母親過來催促才趕緊梳洗換穿華服。謝秋芸帶著崔清逸乘坐馬車再次造訪陳府,柳靈慧、陳若梅在門口迎接,雙方見禮後,到了客廳陳若梅這次讓柳靈慧坐主座,自己陪坐,柳靈慧這回沒有謙讓,直接坐了主座,主客落座。上好了茶,柳靈慧讓管家夫妻嬤嬤丫環全部退下,這回謝秋芸只帶兒子沒帶其他人。陳若梅就去把陳若芸帶了進客廳,見了禮後五人落座。崔清逸雖然緊張,談吐斯文,應對得體,陳芷芸表現賢淑優雅,落落大方。賓主相談甚歡,眾人都以為成了的時候,陳芷芸起身告退。四人留在客廳,都感覺氣氛不對,卻只能繼續閒談。

  不一會,陳芷芸讓貼身丫環送來一封信給陳若梅。陳若梅看了臉色一變,原來信是寫給崔清逸的:「承蒙清逸公子青睞,奴家不勝歡喜,然芷芸乃福薄命短之輩,註定不能與公子長相廝守百頭諧老。晨曦蓓蕾初綻且為之動容,暮靄花容敗綠而黯然神傷,今生無緣,永不相見。」陳若梅先把信拿給柳靈慧,柳靈慧看了拿給謝秋芸,謝秋雲看了才拿給崔清逸,崔清逸看了人一下了就傻了,將信收下母子二人匆匆告辭。

  崔清逸在馬車上竟胡思亂想起來,以為是陳芷芸看不上他這種凡夫俗子,而是喜歡瀟灑飄逸的修士,陳芷芸信上寫的只不過是託詞。謝秋芸迅速駁斥兒子的胡言,修士中除了練氣期可能會結婚,而且都是因資質差,修行無望完全放棄選擇成為普通人才結婚。只有一些邪修才會做那采陰補陽的惡事,美其名曰爐鼎雙修。但此等事仙庭早已明令禁止,正常修士修行以不泄元陽、元陰為正途。陳家有築基老祖,自家更有金丹老祖,如真有這事怎麼不理,不得胡言亂語。但好像陳芷芸與仙家有點關係,回去再查清楚。

  兩人回到府中,立即找族長商議,潤筆後說清逸有意求娶楚溪陳氏千金,但這個陳芷芸自知命運且陳府竟然讓她完全自主婚姻,疑涉仙家事有蹊蹺,請老祖幫忙查實,花重金飛劍傳書給在宗門的崔天揚老祖。崔天揚收到信後,知道是這個崔氏嫡系後人是求婚被拒想搬救兵。就回信說,根據監察所得信息,陳府確與仙族有聯繫,但仙族未有任何異動,陳芷芸確有仙族恩賜寶物,但婚姻自主之事應該是其母親李若蘭臨終心愿,此女子為奇女子生前可為夫求親,死後為女謀劃安排終生大事也屬正常,不必大驚小怪讓人笑話。清逸與她是否有緣,聽天由命,有緣續寫一段佳話,無緣則不可強求。

  收到老祖回信崔清逸知道事情已徹底無法挽回,今生與陳芷芸真是沒有緣份了人象泄了氣皮球一下頹廢起來。謝秋芸則為了讓兒子死心,重新振作起來,特別去查證了陳芷芸是否真的福薄命短。結果真是的,問題出在母族身上,李若蘭壽28歲,她的母親壽31歲,而她的外祖母壽25歲,依次推上去只要是女性皆是短壽之人,最小出生就夭折、幾歲、十幾歲、二十幾歲、三十幾歲都有,十代以內最長壽者38歲。而且只有女性受影響,生的男性卻壽命正常,甚至這些家族修士還出的多。

  這個結果還引起謝家老祖重視,因為世家聯姻,查下來牽涉家族眾多,與幾位丹修(修士都要學醫,望聞問切是修士基本操作,其實修士都是醫生,修為越高醫術越高。而丹修更是主攻醫藥,其實煉丹就是製藥,最重要是要長時間試驗出各種效果最佳的配方與製成方法,煉丹是相當複雜系統工程需要龐大的人力物力,煉製所謂神藥更是需要上百種甚至上千種提純好的原料和多位不同屬性的丹修同時配合才能完成。而不是民間神怪小說描繪的用上品的丹爐配合神奇的異火,一株或幾株靈草,一名丹師再運用高超的技藝經過一定時間就能丹成一品,香飄四溢,包治百病還能提升修為這麼簡單。)商議決定上報宗門。

  宗門很重視立即讓丹藥堂研究。經過長達數年的研究發現是一種只對女性有害的遺傳病,對男性無害並且有一定的機率提高靈智,甚至能提高產生靈脈的機率,但具體發生原理未能破解,上報仙庭後研究範圍擴大到全天下。這個結果對世家大族其實是個好消息,這些因有遺傳病短壽的女生成了各大世家爭相迎娶香餑餑。多年以後發現這個秘密的功績不知為何記在了李若蘭名下,而最早發起調查的謝秋芸名字都沒提下。

  謝秋芸將調查結果告知崔清逸,證實陳芷芸信中所說並非虛言,本以為兒子就會死心。崔清逸冷靜下仔細再讀陳芷芸的信卻認為她是喜歡自己的,只是在考驗自己,而自己表現進退失據,竟然懷疑她,如果自己能一往無前,無所畏懼一定能打動她。他對自己懦弱十分懊悔,從此一蹶不振。後來陳芷芸聽到後,心有不安便請陳若梅去開解他。陳若梅在崔府單獨見了崔清逸告知若非仙家賜寶,陳芷芸現在就已不在人世,即使有神仙恩典她年不過36歲,今生二人無緣是天定。還提了句李若蘭當年不願奪女兒機緣從容赴死,交待仙家賜寶此為機密不可外泄。崔清逸倒是信守承諾,陳芷芸生前未提半句。

  崔清逸這一生也被此次求婚失敗徹底改變,他放棄了原本做平庸官僚的一生,以一代文學家、詩人、劇作家為後世所知。他的私生活也是豐富多彩,平時流連於煙花柳巷賞遍百花,雖終生未娶,但卻有3個私生兒女。陳芷芸去世後,他才將仙家賜寶,李若蘭不奪女兒機緣從容而去的事寫出來。許是這樣還不足以顯示李若蘭品德之高尚,很快流傳的版本就進化為李若蘭為救女兒捨棄原本屬於增加自己二十年壽命的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