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故地尋親
黑三等人住下後,就找到了客棧的老闆問當地情況:
「店家,我們主家也是蜀地的,旱災那年逃荒出去了,這會做生意有了些門路,想回來打聽打聽老家人。不知道你有沒有認識老家住在下游村大青山那片的鄉鄰呀?」
客棧老闆看著這個管家模樣打扮的年輕人,心裡估摸著這個主家同鄉應該是發財了。
他也脾氣很好的回道:「這位貴客,我家也是今年才到這個鎮上落戶的哩,您說的大青山,我們倒是有聽說過,不過想要問具體的情況,還得再去幫您找人打聽打聽。」
「那就謝謝店家了,如果有熟悉那片大山人家的,必有重謝。如果沒有熟悉的,有知道怎麼走的也成,麻煩給我們帶個路,放心,我們也不會虧待帶路人的。」
黑三邊說,還邊塞了一個二兩的小銀錠子給店老闆。
店老闆開心的收下,馬上出門幫他打聽去了。
直到一個時辰後,店老闆才領著一個老頭子進來。
這個老頭子光著腳丫,穿得破破爛爛,頭髮亂蓬蓬,身上一股子汗味。
他很不自在的扯了扯衣角,忐忑的看著眾人。
黑三面不改色,問道:「老人家貴姓?我們想去大青山那片的二峨山,不知道您知道路不?」
老頭子點點頭:「他們都叫我麥老漢,我曉得二峨山的呢,我家就住上游村,離那片山不遠。」
回來之前,忠勤伯可是把老家地理位置,以及他們的目的地做過詳細描述的,黑三幾人聽到了熟悉的村名,就知道找對了人。
沒想到,還挺順利的!
高興的問道:「老人家,您家是本地人嗎?」
麥老漢搖著腦袋:「咱們附近幾個村的人死是死,跑的跑,哪裡還有啥子本地人哦,我們都是去年才搬遷來的,現在青山鎮下面的十五個村,估計加起來也沒一個巴掌多的本地人咯。」
客棧老闆附和:「是啊,是啊,客官,我們都是從外地來,走到這裡花了半個月時間呢!這附近幾個鎮的情況也是大差不離的,人口少得很!」
剛還以為任務很快就能完成的黑三幾人傻眼了。
對視了一會兒,都沒吭聲。
心裡還隱隱有些個不安起來,再也坐不住了,不管天色是否已晚。
在客棧老闆的介紹下,幾人租了一輛騾車,帶著麥老漢,就往上游村而去。
這會兒,田野里到處都是綠油油,一半的稻子苗一半的雜草。
今年開春,青縣範圍內,好歹下了幾場雨。
遷移來這個縣的農人,也都分到了田地。
那個曾經和下游村結成死仇的上游村,現在也住進了幾十戶的遷移戶。
都是異鄉人!
兩個村子又隔得近,新來的上游村和下游村村民們相處還比較融洽。
騾車走進村里,天色已晚,炊煙裊裊,偶有狗吠。
黑三他們幾人就在上游村找了戶人家,借住了一晚。
第二天,麥老漢就帶著他們三人進山了。
大青山和小青山那年被山火給燒光了,草木灰把山裡的泥土養得肥肥的,幾番雨水澆灌後,山上的雜草長得很旺盛。
新來的縣太爺,還要求他們兩個村的村民,在兩片山上栽種了不少的樹苗。
好些樹苗已經有了一人多高,鬱鬱蔥蔥。
估計再過五十年,大青山和小青山又能恢復到從前模樣了。
麥老漢領著大家,爬了一個多時辰的山路,才爬到了二峨山山頂。
昔日的農家小院,早就破敗不堪。
整個山頂也就這麼一戶人家。
不用說,這必定是牛大妹娘家了。
進近一看,眾人驚喜的發現,低矮的院門裡還看到了有晾在繩子上的衣裳。
這就是有生活過的痕跡呀!
麥老漢幫著敲了半天的院門,還對著裡面喊了半晌。
緊閉的房門,才慢吞吞的打開了一條縫隙來。
從裡面探出了兩個小腦袋。
一個個子高一點的,是看著有八九歲樣子的小小子。
矮的那個,是一個五六歲大的小丫頭。
小小子很是警覺。
瞪著眼睛看著這群陌生人,眼裡還有些害怕。
「你們是誰?來找哪,哪個?」嗓音都有點發抖了,隨時都準備關門狀。
黑三扯出了一個最為和煦的笑臉:
「我們幾個是來找牛老犟一家,牛老犟女兒牛大妹你們認識的不?她就是委託我們來的人!」
矮個子小丫頭一聽這話,就從門後走了出來,眼裡發出驚喜的亮光:「哥哥,是姑姑,是姑姑!」
小小子一個沒留神,就讓妹妹跑了出來,自己也索性到了幾人跟前。
戒備心絲毫沒有放下,語氣不善的對黑三他們幾個說:「我們憑啥子相信你們幾個?」
黑三看到和他們打交道的只有兩個孩子,耐著性子的道:
「我們從京城大老遠的來到二峨山,不是實在的親戚,誰能知道這些呢?只要把你們家大人叫回來,一問就清楚啦。」
當然,人家牛大妹還是給了他們家裡所有人的名字的。
看到兩個小傢伙還是仰著脖子不回話,黑三隻好接著給自己做背景介紹:
「你大姑給過我們的你家裡人的名字,你家還有一個奶,牛老犟的大兒子叫牛栓子,二兒子叫牛柱子,牛栓子有兩個娃,牛柱子家有三個娃,你看對得上不?」
小小子聽完黑三的話,思索了一下,總算是相信了。
低著腦袋說:「我家大人全死了,現在就剩我和我妹了,牛大妹的確是我們姑。」
因為他家祖奶奶不同意逃荒。
牛老犟,只能帶著老婆和兩個兒子一家,躲在二峨山上生活。
但是災民們餓急眼了,大山就成為了獵場。
還和他們家起了衝突,這群人才不管地盤歸屬,哪裡有獵物去哪裡。
甚至還打上了他們家的主意。
那天晚上,他帶著自己妹妹牛喜兒,在深山裡挖野菜,迷了路,回來都半夜了。
等他們進了院子才發現:家裡人全部被殺了,糧食錢財全都沒了,甚至連死人的外衣都給剝了。
「我和妹妹不敢在家住,在山洞裡躲了半個月,爹娘他們的身子都臭了,看著那些災民都離了山,才回來
我帶著喜兒把家裡人都挖坑埋了,嗚嗚,那群人好可怕,我們都不敢下山去。大多數時候都在山洞裡面生活,我爺以前在山洞裡放了很多鹽巴和鍋碗.
餓了就挖草根煮野菜吃,還學著打獵物,就這麼過了半年才回來家裡,今年朝廷給我們發了不少救濟糧,我和喜兒才吃上了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