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人民醫院。
彥啟英將身上的白大褂脫下,換上外套。
明明已經年近不惑的人,歲月卻沒有給他刻上太多痕跡。
拿慣手術刀的修長手指將鼻樑上的金絲眼鏡扶好,轉頭看向等在門口的護士。
嘴角一抹和煦的笑容,比一池春水更溫柔。
姚冬兒心緒蕩漾,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走了進去。
「彥醫生,您準備回家了嗎?」
彥啟英點點頭,「一起嗎?」
女孩自然應允,很自然地挽上彥醫生的胳膊。
卻猛的被站在門口的彥斯年嚇了一跳。
五年時間過去了,彥斯年幾乎長成了彥啟英的翻版。
甚至比父親更英俊。
可偏偏兩人又不太像父子,彥啟英總是帶著笑,而彥斯年則冰冷冷的,從來不見有什麼表情。
「你們在幹什麼?」
明明是正常的問句,從彥斯年口中說出來,卻讓人後脊發涼。
姚冬兒的臉色白了一瞬,勉強笑道:「我和你爸爸要回家了,你今晚還要值班吧?」
言下之意,就別打擾我們了。
彥斯年盯著父親,目光像X光般將對方從頭到尾掃了一遍。
不對勁,很不對勁。
這個叫姚冬兒的護士追求或者說糾纏父親已經五年了。
整整五年時間。
無論春夏秋冬,彥斯年時常都能看到這個女人自以為深情的身影。
讓彥斯年經常懷疑對方到底有沒有好好工作,很為那些病人擔心。
醫院裡的人也從一開始的樂見其成,到後面紛紛勸姚冬兒回頭是岸。
這麼多森林,幹嘛非得吊死在彥啟英這顆歪……好吧……蔥鬱挺拔的樹上呢?
可姚冬兒執迷不語,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非得用腦袋和水泥比硬度。
然而一周前,事情開始變得詭異起來。
彥啟英的態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軟化,對姚冬兒越來越溫柔,那雙眼睛似乎漸漸只看得到對方一個人。
就像現在,自己這個兒子出現了,彥啟英卻看也不看她一眼,還在盯著姚冬兒。
醫院裡有人把這當作女追男隔層紗的代表,雖然這個紗花了五年時間才捅破,宛若鋼絲紗窗。
但人家至少眼看就要追到彥啟英這個鑽石王老五了。
真是功夫不可有心人。
彥斯年卻嗤之以鼻。
彥啟英有心嗎?他沒有。
一個要將所有時間奉獻給醫學的男人,怎麼可能愛上一個平平無奇的女人。
除非姚冬兒得了世間罕見的疑難雜症還差不多,到那時彥啟英一定很樂意仔細研究她。
「雖然你是彥醫生的兒子,但也沒有立場去管父親的婚姻大事不是嗎?」姚冬兒不客氣道:「你也不希望他孤苦一生吧。」
孤苦一生?他應該很慶幸沒有被情情愛愛耽誤時間才對。
彥斯年悄無聲息地讓開一條路,雖然沒有說什麼,態度卻很明白。
姚冬兒挽著彥啟英的手,示威性地從彥斯年旁邊走過。
在交錯而過時,彥斯年突然眯了眯眼。
一張早已準備好的咒符悄無聲息地被他貼到姚冬兒後背。
習慣進行微操的手很輕、很快。
姚冬兒甚至沒有半點感覺。
符紙微微一閃,沒入姚冬兒體內消失不見。
彥斯年面無表情地盯著右手。
看來今天得多用消毒水洗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