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孫思邈出馬,李元嬰放心多了,也沒出去野,只逮著周圍的人逐一練練手。練到別人看到他總繞著走,孫思邈才開始帶他學藥理。
這時候李二陛下泡湯泉療養的「假期」已經快結束,孫思邈正式給皇子公主們做了回全面體檢,還真有兩三個人需要調養一下,兕子混在其中一點都不顯突兀。
兕子喝苦藥時,年紀最小的衡山還在一邊奶聲奶氣地安撫她:「姐姐,喝完就能好,長肉又長高!」
兕子認真點頭。
有李元嬰在前頭洗腦,兕子對孫思邈信任得很,喝藥也不喊苦,李元嬰還給她兌換了甜甜的糖讓她喝完藥後喝。
那糖甜滋滋的,入口便化,吃了後口裡藥味全消,好吃得不得了!一旁看著兕子吃的高陽她們都眼饞了,纏著李元嬰說也要吃。
李元嬰道:「不成,要喝藥的才能吃。」
李元嬰是很有原則的,說不給你就不給你,你求來求去也沒用,他還興致勃勃地逗你玩。
幾個小蘿莉討不到糖,簡直想自己也生下病喝個藥。
至於另外兩個需要喝藥的侄子,李元嬰表示不熟,不給!
李元嬰最近對萬界圖書館的觀感有了變化,覺著這玩意也不是那麼一無是處,便開始摸索起系統的具體用法來。
認真研究了兩天,李元嬰就弄明白了:新物品的兌換通道需要完成任務才能開啟,前頭任務獲得過的物品他是可以花積分兌換的。既是如此,李元嬰就不用擔心十顆玉米種子和十顆花生種子不夠用了,他可以多兌換一些交給董小乙去試種!
給兕子換的糖,是李元嬰把驪山行宮掃描進萬界圖書館後換來的。據說這糖不僅好吃,吃了對身體還有好處,缺點就是比較貴,一顆就要100積分。
李元嬰對系統吹噓的效果半信半疑,不過他又不差那點積分,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會換給兕子。沒那效果也沒關係,好吃也值了!
兕子的治療方案敲定下來,李二陛下便在二月底擺駕回長安。
李二陛下這次對李元嬰頗為滿意,因為李元嬰托孫思邈寫醫書,還親自跟著孫思邈學醫,竟把孫思邈強留了下來。這次回京,孫思邈跟著御駕一同回去!
與此同時,驪山腳下的縣城外,一行衣衫襤褸的人認認真真把自己收拾齊整,回頭看了眼借自己許多天檐頭避春寒的小縣城,懷揣著對未來的期望按照別人的指引走往長安方向。他們不過三十餘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此前彼此也不甚熟悉,都算不得精壯勞力,但他們心裡都有志一同想著一個詞:葵園。
回到長安已快進入三月,李元嬰把董小乙差遣出宮管理幾處田莊,尤其以葵園為要。
兩種新作物的種植方法李元嬰都給過圖文並茂的種植教程,董小乙早背得滾瓜爛熟,拍著胸脯保證一定不辜負李元嬰的信任。
李元嬰身邊不缺人伺候,董小乙收拾包袱出宮也沒多少人注意。倒是孔穎達的幾個學生先注意到李元嬰到講堂時總拿著些醫書,把這事與孔穎達說了。
孔穎達平日裡大多在管理國子監的事務和給李承乾講學,近來倒沒什麼機會被李元嬰氣了。
聽說李元嬰學完《韓子》《墨子》之流又去看醫書,孔穎達見了李二陛下免不了提上一嘴:「滕王雖聰慧,這樣東一榔頭西一棒子也不是個事。」
李二陛下知曉李元嬰跑去跟著孫思邈學醫的始末,聞言並不氣惱,只說道:「他生來便是朕的么弟,不須去考科舉,也不須去做學問,他想學什麼就讓他學去。若是當真學不會,他學個幾日就沒興趣了。」
當然,李二陛下覺得這個弟弟糟心歸糟心,想學什麼本領卻一學一個準。是以李二陛下不覺得李元嬰這樣東一榔錘西一榔錘有什麼問題,反正還有餘力,愛學什麼便學什麼!
孔穎達察言觀色,發現李二陛下還為他么弟的「博學」驕傲上了,便也不再多勸。
李元嬰畢竟只是滕王,又不是太子,他會提上一句還是因為覺得李元嬰夠聰明,怕浪費了李元嬰的好天資。
孔穎達這邊與李二陛下談論著李元嬰的學習問題,另一邊李元嬰卻跑到孫思邈身邊獻殷勤,他要開始學辨認藥材,每天亦步亦趨地跟在孫思邈身後走訪長安各大藥堂。
比起別人學習識辨藥材的艱辛,李元嬰可就輕鬆多了,他只要把孫思邈講的藥性記下,再摸摸現成的藥材,便能在腦海中得到它的全株情況:它長多高、草本還是灌木、葉子是什麼形狀、開花時是怎麼樣的、果子又長什麼樣。
這些東西系統都能即時展現給李元嬰看,幫助李元嬰理解和辨認。
孫思邈起初還怕李元嬰記不住,每天只教李元嬰認幾種,後來發現李元嬰這極其驚人的學習能力便不再收著,只按平日裡的挑藥習慣直接給李元嬰過一遍。
只消短短數日,李元嬰便把常用的藥材全認了個遍,自己去藥堂給人抓藥都不用猶豫!
這時李德謇找了過來,面色焦急地求李元嬰幫忙請孫思邈過府替他母親看看。
李元嬰在驪山行宮時早答應過李德謇幫他請孫思邈,前段時間他忙著學藥理都給忘了!
李元嬰應下李德謇的請託,去尋孫思邈問他願不願意去李靖府上一趟。怕孫思邈不答應,李元嬰又給孫思邈吹起了李靖的厲害之處。
李靖早些年和他父皇同為隋朝官員,他父皇想發兵當皇帝,李靖裝作囚犯潛出去要往京城告密,差點讓他父皇出師未捷身先死!後來,他父皇舉兵了也沒捨得殺他這個牛逼人才,而是把他安排到他皇兄的秦王府上。自那以後李靖就立了不少大功,這些年也打了突厥打吐谷渾,多厲害啊!他皇兄還曾經讓現在領隊去伐高昌的侯君集跟他學兵法!
李元嬰最喜歡的還是李靖身上各種傳奇故事,比如「紅拂女慧眼識英才」之類的。
聽說李靖打仗時奇計百出,當初還想過一個特別損的法子,說是有種鳥喜歡立在別人茅檐底下歇息,他便往鳥腿上綁了帶火星的東西讓鳥飛出去找茅檐,呼啦啦地把人家的房子燒了一大片!這可真是太厲害了,弄得李元嬰一度很想跟李靖出去打仗!
李元嬰說得眉飛色舞,孫思邈都仔細聽了,最後自然是答應去一趟衛國公府走一趟。
李元嬰早不把自己當外人,與李德謇那邊說好時間,隔天便屁顛屁顛跟著孫思邈一塊去衛國公府。
李靖這幾年得了足疾,經常閉門不出,也不愛接待客人,做事謹慎得很。他與妻子紅拂感情甚篤,開春紅拂生病之後他更是告病回家,邊編寫兵書邊守在妻子身邊。
聽人說李元嬰和孫思邈到了,李靖親自出來相迎,引李元嬰兩人入內。
換成別的勛貴府上規矩可能很多,李靖卻沒那麼多講究,他心裡惦念著妻子的病情,寒暄過後便提出讓孫思邈去給紅拂診診脈。
紅拂今年已是六十耳順之年,這個年紀最生不得病,哪怕染個風寒都比別人好得慢。
孫思邈替紅拂把完脈,又問了她近來的進食情況,發現情況不太理想。他思量片刻,給紅拂開了幾個適合的方子,叫李靖循序漸進地用,好好地把身體調理調理,絕不能用虎狼之藥。
李靖坐到塌邊緊握著紅拂的手,另一隻手輕輕拍拍紅拂的手背,對紅拂說:「怕是要你多受些苦,多陪我幾年。」
紅拂朝他一笑,哪怕面色憔悴、氣息虛弱,她的笑容依稀還是能看出當年的美麗。
李元嬰在一旁懵懵懂懂地看著,夫妻的事、感情的事,李元嬰還不太懂。
他母親生下他時不到二十歲,他父皇已經六十出頭了,他母親在他父皇面前恭順得很,連句話都不敢多說,怎麼都不像夫妻,僅是主從而已。後來看到皇兄和皇嫂的相處方式,他便認為尋常夫妻應當是那種相互幫扶、相敬如賓的模樣。
可現在看李靖和紅拂這樣相處,他又覺得像這樣好像更好,沒那麼多要顧忌、沒那麼多要講究的,親親密密地相伴到老!
李元嬰隨孫思邈在李靖家中用了頓飯,飯後還不願意走,溜達去看李靖在家中養的鳥兒和獸類。
李靖早年就是馴養鳥獸的高手,老來不愛出門更是養了不少,見李元嬰感興趣,李靖便親自引著他去看,逐一給他介紹了一番。
溜達到李靖府中馴養鳥獸的園子裡,李元嬰才發現李靖竟還養著頭大象,據說他去嶺南安撫山民時南邊的人送給他的。
大象體格大,長著對蒲扇那麼大的耳朵,還有長長的鼻子,有些地方會訓練大象馱運東西,甚至會搞「象軍」來打仗!
李元嬰想像著幾千頭大象齊齊馱著士卒出戰,感覺那踏步聲可能會和天降驚雷一樣大,地上還會掀起滾滾塵浪!
李元嬰兩眼發亮,也不害怕眼前那龐然大物,很不怕死地問李靖:「我可以騎大象嗎?」
李靖早知道李元嬰膽子大,只是沒想到居然這麼大。他最喜歡這樣的小孩,竟也不攔著李元嬰,點點頭招來平日裡負責照料那頭大象的僕從,命那僕從小心地把李元嬰送到象背上。
李元嬰興奮得不得了,在僕從的幫助下順利爬到了象背上。他年紀小,個頭和大大的大象一對比還不及人家一條腿粗,但他一點都不害怕,還叫那僕從指揮大象東走走西走走。
隨行的內侍瞧見李元嬰穩穩噹噹坐在象背上朝李靖和孫思邈招手,嚇得腿都軟了,恨不得上前去把李元嬰拉下來。若是李元嬰摔傷了,他們也討不了好!
李元嬰無所畏懼,騎在象背上玩了個夠本,很快對大象失去興趣,高高興興地跟著孫思邈和李靖道別。
回宮之後,李元嬰又去找小夥伴們玩耍,和小夥伴們吹噓大象騎起來多好玩。
那大象腿粗耳大鼻子長,背上老寬老寬的,和馬背完全不一樣,穩當得很!他還現學現賣,把從李靖那邊聽來的象軍給小夥伴們講了。反正,特別好玩特別刺激就是了!
兕子她們還好,她們不愛刺激的,聽著只覺得好玩。高陽不一樣,高陽從小愛玩愛鬧,早早學會了騎馬,馬球打得老好,她那些個皇兄們都愛帶她一起玩。
高陽聽李元嬰說完便想去李靖府上玩,偏李二陛下下過令、不許李元嬰再帶她們出宮,李元嬰沒法帶她去。
對小孩子來說越是不能做的她就越想做,高陽越想越心癢,最後尋了個時機跑去找李二陛下撒了一通嬌,表示么叔去衛國公府騎大象了,自己也要去騎大象!
李二陛下一聽,這還得了?這混帳小子自己玩刺激就算了,竟還教唆高陽一塊去玩!
就他倆的小身板,不夠大象踩一腳的!
李二陛下馬上叫人去把李元嬰找來臭罵一頓,勒令他繼續把上次沒抄完的《詩經》重抄一遍,一個字都不能少!高陽也得和他一起抄,不抄完誰都不許出門,他會讓人寸步不離地盯著他們!
罰完兩個小的,李二陛下還是氣不順,又叫人去衛國公府走了一趟,叫李靖以後不許讓李元嬰登門,他再上門就把他轟出去。
李元嬰和高陽一起被押送回去抄書。
李元嬰對高陽幹的好事埋怨不已:「你是不是傻的,直接去叫你父皇讓你騎,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不會許你去的好不好?還白白把我捅出去!」
高陽才覺得自己冤枉:「誰叫你說得那麼好玩!我又沒騎成又要跟你一起抄書,不比你更慘?!」
兩個人唉聲嘆氣地回到平日裡讀書的地方,不情不願地分坐兩邊動手抄書。
作者有話要說:
小王爺:豬隊友!
小高陽:才不是!
註:李靖的生平參考央視百家講壇的《貞觀之治》和百度百科之類的,這個《貞觀之治》的老師講起事情來總是一臉八卦,十分引人入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