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連忙道,「不是,不是,王妃別誤會,江五姑娘是王爺親自抱下山的,王爺抱著江五姑娘跑了十多里路呢,下到山下,胳膊都酸了,屬下原本想代勞,但王爺不讓!」
王爺小瞧他,嫌他力氣不夠大。
這話青松覺得說出來丟人,因此,便沒說。
「什麼,你竟抱著慈兒下山?」
蘇行知聽言,幾乎跳了起來。
反應巨大!
長公主亦是震驚不已。
抱下山!
即便沒有馬車,也可做個簡易擔架將人抬下去,他親自抱下山,意欲何為啊!
若無旁人也就算了,可他身邊還帶著一群人。
這事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斷了江慈再嫁之路?
想到這裡,長公主亦瞪向高承佑。
覺得他抱人這事,十分不妥。
高承佑回頭瞪了青松一眼。
青松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話了。
他連忙捂嘴,隨即又急忙解釋起來,「王妃、長公主,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江五姑娘當時傷的嚴重,王爺替江五姑娘檢查傷處,發現江五姑娘脊椎骨受了傷,腳踝也傷了,說是不能挪動……」
話未說完,蘇行知又倒抽了一口涼氣,「什麼?他還替慈兒檢查了傷處?」
脊椎骨那是什麼地方?
是背部。
這麼說來,別說是抱了,連摸都摸過了!
長公主也整個不好了。
兩人都心情複雜。
無疑,青松又收到了自家王爺一記冰冷目光。
他趕緊縮了縮身子,往後退了一步。
他自問句句實話,而且句句在歌頌王爺的功勞。
江家如今雖沒有位高權重之人在朝,但蚊子血也是血,江家知道了王爺救江五姑娘一命,不得感激王爺?
王爺也算是江家的恩人。
往後若是江家勢起,定也會幫助王爺。
這不是好事嗎?
江沇倒是沒想到這麼深的一層。
聽完蘇行知和青松的對話,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將這『救命之恩』想的太淺了。
他所以為的救命之恩,不過是救和命!
誰曾想到,竟還有這些彎彎道道。
他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江慈的臉色就更不用說了,除了尷尬還是尷尬。
以免蘇行知再問下去,江慈急忙挽住蘇行知的胳膊,「姨母,明月山一遭,若不是有王爺相救,只怕我已經小命不保了,王爺是我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理當答謝,我特意準備了一份謝禮贈與王爺,答謝王爺的救命之恩!正好姨母、長公主和三兄都在,也都幫我看看我準備的這份謝禮夠不夠份量。」
說罷,江慈吩咐翠兒,「去將我準備的謝禮拿出來!」
「是!」
被江慈這麼一攪,大家的注意力也都分散了。
救命之恩大過天。
自當答謝!
而當翠兒將謝禮拿出來後,大家就愣了!
江慈之前給平西王府送的謝禮是畫。
給長公主送的也是畫。
如今,她贈予淮王的還是畫!
蘇行知興致缺缺,「你就沒點別的東西送人麼?怎麼每次都是畫?你別告訴我,這幅又是歐陽宗畫的,你說實話,你這些畫究竟是從何處來的?到底是真是假,是偷還是買?」
上回天賜收到江慈贈與的那幅《孤江垂釣》圖後,與她說了一大堆。
說什麼歐陽宗的畫極為稀有。
便是皇上,都只覓得一幅。
這麼稀有的東西,怎放到江慈這裡,就跟那爛大街的白菜似的,隨手就是一幅呢?
蘇行知很是懷疑這東西的真假和來歷!
長公主見了畫,雖也有疑惑,但到底是歐陽宗的頭號畫迷,仔細觀賞過後道,「這幅《高山流水》,若是我沒記錯的話,是歐陽先生九年前的大作,據聞他是喝了酒之後畫的,因醉酒的緣固,這山頂無端多出一點墨,原本是敗筆,可世人卻將這敗筆奉作點睛之作,這幅畫絕對是真的,若不是真的,我平樂長公主的名號倒過來寫!」
長公主越看越喜愛。
若不是江慈已經告知這幅畫是贈予高承佑的謝禮,她都想厚著臉皮向江慈買。
能買下歐陽先生的一幅畫,她便是散盡千金也樂意。
蘇行知撇了撇嘴,她雖看不懂,但看長公主那興奮的模樣,便知這畫真跡無疑了。
江慈道,「姨母放心,這些畫都是我從正規渠道得來的,絕不是偷搶而來!」
長公主突然看向江慈,眼神熱切,「江姑娘,你是不是與歐陽先生認識?」
若不是認識,她不相信江慈能買到這麼多歐陽宗的畫。
要知道,歐陽宗的畫,有市無價,千金難求。
更何況,看江慈,也不是行家。
如若不然,她得了歐陽宗的畫,也不會拿來隨意送人。
因此,長公主才冒昧的問了這麼一句。
被長公主這麼一問,江慈是想說又不想說,只是模稜兩可道,「算認識……」
長公主突然握住江慈的手,熱切的請求,「江姑娘,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長公主請說!」
江慈嘴上這麼說,可心裡卻有些打鼓。
難保長公主會不會提什麼過份要求。
其實這贈禮,她也挑了好幾日,卻都挑不出合適的物件來。
正好在雜物堆里瞧見了這幅畫。
便將其翻了出來。
長公主道,「江姑娘能不能請歐陽宗他老人家,幫我簽個名?」
江慈一愣!
老人家?
歐陽宗是老人家?
這謠言是從哪傳出來的?
長公主見江慈愣住,以為這事不好辦,「你要是覺得為難便當我沒說,總之,我能得一幅歐陽先生的畫作,已經很滿足了!」
江慈道,「不為難,過幾日我拿到簽名,便讓人送到公主的府上!」
她還以為長公主想見歐陽宗本人,只要不是見歐陽宗本人,其他的都好辦。
歐陽宗的畫多,簽名就更多了,她去翻翻庫房,別說是一個,便是十個八個,應該也能翻出來。
長公主感激道,「謝謝你!」
蘇行知是哭笑不得,「那簽名能當飯吃麼?要來有何用?」
長公主瞪她,「你懂什麼?能得歐陽先生的簽名,我此生無憾!」
蘇行知自是無法理解她。
她雖是蘇太傅之女。
但她和姐姐蘇行意,卻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
姐姐蘇行意隨父,自幼飽讀詩書,尤其愛作畫,當年在京城也極盛名氣。
而她,似母,自幼不學無術,若不是父母逼著她讀書認字,興許她如今連文章都讀不全。
因此,她至今對這些詩詞畫作,毫無興致。
江沇聽著長公主點評歐陽宗的畫作,甚至還向江慈討要歐陽宗的簽名,面上一陣羞躁,急忙走到一邊。
長公主卻叫住他,「江大人不喜歐陽先生的畫作?」
江沇尷尬道,「我學藝不精,不敢點評歐陽先生筆墨!」
說罷,江沇瞪了江慈一眼,將她拉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