枸杞手裡放下藥汁,口中不斷說著哄她開心的話。
雲溪若的喉嚨又腫又痛,說一個字都難。
「藥涼了,放心,這是趙欣兒開的藥,對胎兒沒有傷害。」
乖乖吃了藥,雲溪若感到睏倦得很,枸杞幫她順背,又問她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還解釋這幾日的去向。
「我們到扶搖驛前,鹿鳴突然察覺到一股麒麟之氣,那股氣息移動速度太快,我們來不及解釋。本想著先去查探一二,再回來告知於你,誰知道,我們被困在一處洞天之內。」
雲溪若:「?」
洞天是一種秘境,因地質或別的原因形成的寶境。也可能是大能隕落的墓地。
事關麒麟一族的繼承問題,枸杞不敢輕視,便隨鹿鳴前往查探,誰知道那處洞天只進不出,還設置了重重關卡,幾天方才脫身。
兩人先回了驛站,沒找到人,才去清逸苑找綰綰,弄明白了他們不在的幾日,扶搖縣發生的一切。
枸杞摟著他的心肝寶貝,很心疼。
「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要當心身子。」
雲溪若也覺得這一回自己有些托大,陣陣後怕。她知道錯了,嗚嗚嗚哭泣。
「乖。」
「鹿鳴呢?」雲溪若比劃手勢。
「鹿鳴還在洞天裡,接受麒麟一族的考驗。」
雲溪若頓時想起那次夢境裡鹿鳴身上有麒麟虛影鑽出,有些瞭然。
原來鹿鳴還沒有化麒麟。這麼想著,一個五六歲的男娃娃從屋外端著一個木托盤進來。
圓乎乎的小臉看著就喜慶。
雲溪若用眼神詢問枸杞,男孩是誰。
沒等枸杞開口,娃娃張嘴就說:「雲嬢嬢,我叫許吶。是枸杞叔叔救了我。」
許吶!你就是許吶?
周一他們在調查扶搖縣失蹤案時,除了謝必、王老六,就有一個五歲的男孩,就叫許吶。和做生意的父親去伏龍洞販賣雜貨時在山中走失。
他們走在路上,不小心跌進洞天之中,他父親為了保護他,摔斷了雙腿,被進入洞天尋找機緣的枸杞和鹿鳴發現,救了父子兩人。
如今,父親許昊在醫館治療雙腿,而許吶沒什麼傷,吵著要拜鹿鳴為師父,像狗皮膏藥一樣貼上來。鹿鳴還要完成麒麟一族的測試,就把娃娃託付給枸杞。
死人臉加聒噪正太組合,怎麼看怎麼喜慶。
許吶很會來事兒,別看年紀小,因從小跟著父親走商,能說會道。
端著食物進來不到一炷香功夫,就把雲溪若給收服,起了收徒的心思。雲溪若在他身上看見了張萬金的影子,想培養成大掌柜。
藥汁下肚,嗓子清爽很多,能說話了。
「許吶,你爹做什麼生意?」
許吶的聲音很明亮,一雙眸子裡充滿靈氣:「我爹是山裡的獵戶,狩獵妖獸,肉留下自己吃,毛皮和骨頭拿來賣。」
「以前能獵狼,不過這幾年,爹說狼和人類和平共處,叫吶兒不許傷狼。」
「乖。」雲溪若笑著給許吶一個摸頭殺。心想,把許吶介紹給狼群,又多了一個能騎狼的少年。
「雲嬢嬢在伏龍洞有個鋪子,你可以把先前說的那些貨物拿去寄賣。」
許吶拍著手叫好。
「然然,再休息兩天。」枸杞的勸告不中用,喝了藥的雲溪若起身穿好衣裙,打算去一趟縣衙。
......
枸杞不放心,叫來馬車,亦步亦趨地跟著。
來到縣衙,沒見到周一,趙欣兒正在給謝必的屍體做解剖。
「雲宴你怎麼不多休息兩天。」趙欣兒也在擔心雲溪若。
「喝了藥好多了。雨停了,不要緊。」
「喲,這小哥哥好帥呀。」趙欣兒看見雲溪若的貼身侍衛。「咦,有些面熟啊。」
「你你你,是你。」過去記憶突然跳出來。枸杞長得極美,事隔多年也記得他那張人神共憤的臉。「你不是雲姑娘的侍衛嘛?」
雲溪若笑得嫵媚。
「你你你,雲宴,你就是...」
雲溪若朝她做了噤聲的手勢。
如今,趙欣兒已經是八卦門扶搖縣分堂堂主,總門主何恤的死以及雲溪若和枸杞的通緝令都清楚得很。
驚訝片刻,就想明白雲溪若為什麼要易容。
「雲...雲宴,你們膽子真大。」
雲溪若淡淡一笑,很是自信地說:「這叫燈下黑。」
趙欣兒感到震驚,又有些感動,他們願意敞明身份,說明不拿她當外人兒了。
「謝必的事怎麼處理?」
「周一結案,因涉及多名官員,他昨夜就出發前往宣城。我已經飛鴿上報總部,相信不久會來人處理。」
雲溪若擔心自己身份暴露,給趙欣兒帶來麻煩。「那你怎麼辦?總部來人,肯定要提到雲宴這個人,若是追問下來......」
趙欣兒搖頭,讓雲溪若不要擔心:「如今總門主隕落,錢大人任務重,昨夜總部傳來消息,暫時由李瀟大人主持震門,等新震門門主推舉出來,再決定去留。」
既然李瀟暫代震門副門主之職,雲宴的身份就是安全的。
嘿嘿,有人罩著就是好。雲溪若心裡暗爽。
幾人在解剖室里談論案情。
雲溪若道:「我懷疑整個案件背後還有兇手。」
剛回來的枸杞沒參與案件調查,只了解大概,沒有太多發表意見。
在解剖上頗有建樹的趙欣兒不明白雲溪若的話,但她之前分析出趙三不是兇手已經讓趙欣兒折服,所以很認真地詢問她原因。
雲溪若把前世看影視劇小說時,專門分析犯罪心理學的案例拿出來講:「一個人的犯罪手段會保持高度一致,尤其是謝必這樣的連環殺人兇手。即使有改變,也是提增模式。」
「王老六、福兒、路川和鄭主簿是被嚇死。相較於用匕首捅心臟或抹脖子,製造能嚇死人的幻境手段更加複雜,高級。」
趙欣兒反駁說:「可能是殺江圖等人的時候,時間不充裕。」
侍衛、衙役在外間等候,還隨時有小二進屋添水伺候。
「可殺李原的時間綽綽有餘,我到之前,李原被謝必折磨了好一會兒。」雲溪若解釋,「可惜,謝必事先吃了毒藥,要不然我真想問問他背後的人還有誰。」
眾人剛晴朗的大腦,又陰雲密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