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3 嚴刑逼供

  啪!

  「威~~~武~~~」

  衙役分立左右,知縣高坐,江員外、周一、趙欣兒、雲溪若等人旁聽。堂下還站了許多看熱鬧的百姓。

  「大膽刁民,還不認罪。」

  趙三面露疑惑,縮著脖子辯駁道:「大人,草民何罪之有?」

  啪!

  驚堂木再響。

  李原厲喝:「趙三,你殺害王老五、鶴軒樓清倌人福兒、司造局路川、衙門鄭主簿,你的還有謝必,還在衙門口和江員外家院牆上寫下血字,該當何罪?」

  趙三表情迷糊,他知道知縣李原口中這幾人是誰,這兩日,扶搖縣人人飯後的談資就是這幾人的死。可他一個也不認識啊。

  極為委屈地說:「大人,這些人不是草民所害啊,那些什麼謝必,草民聽都沒聽過,又怎麼會殺他?」

  「胡說,你不認識謝必,怎麼在你家搜出謝必的東西?」李原氣得驚堂木都拍飛了。

  他話音一落,衙役就把從趙三家中搜到的證物搬了上來。

  趙三看著那些東西,表情更加迷惑:「不是草民的,請大人明察啊。一定是有人栽贓嫁禍。」

  「來人啊,大刑伺候。」

  「且慢,大人,謝必的屍首還沒找到,嚴刑逼供有失公允啊大人。」雲溪若拱手大聲勸解。

  可惜,李原破案心切,又有江圖那邊的壓力,他必須逼出趙三的口供。

  趙欣兒和李晚拉住雲溪若,不讓她任性。

  雲溪若掙脫開兩人的手,直接跑到趙三身邊跪下:「大人,證據鏈還不完整啊,趙三的殺人動機,殺人手段和殺人細節都沒有交代。現在就用刑,嚴刑逼供的證詞能服眾嗎?」

  旁聽的江圖冷哼一聲:「雲大人,你眼瞎了嗎?堂上的證物不就是趙三的殺人動機嗎?他厭惡貪腐,懷疑路大人、鄭主簿和王老六他們是蛀蟲,將他們殺害。還加害無辜的福兒。那些牆上的血字就是他的筆記。」

  「那有也可能冒充趙三的筆記。」雲溪若不卑不亢地頂回去。

  「胡鬧。八卦門就是這麼辦案的?李大人,你還等什麼,先用刑,即便不是趙三一人所為,也是共犯。」

  雲溪若跪在趙三身前:「雲某沒有說趙三不是兇手,只是證據鏈還沒有完整。李大人,鄭主簿被害當晚,趙三就在鶴軒樓聽曲兒,可召青青來指認。」

  李原沒說話,雲溪若身後卻響起一聲疑惑:「我趙三潔身自好,什麼時候去鶴軒樓那種下三爛的地方聽曲兒了?」

  只是李原和江圖等人已經認定趙三是兇手,忙著從他嘴裡撬出真相,不顧和雲溪若阻攔:「李修,把雲緹騎帶下去,別妨礙本官審案。」

  李修有些遲疑,卻不敢違逆李原的命令,點了身邊一名同僚,夾著雲溪若拖到旁邊。「雲大人,你就不要任性了,李大人正在氣頭上,你可憐兇手作甚?」

  在他們幾人看來,趙三同其他犯人一樣,上來就狡辯,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

  「大人饒命啊,大人,草民真的不認識什麼謝必,大人......」求饒聲越來越遠,直至變成慘痛呼喊。

  雲溪若怒氣攻心,又是有身子的孕婦,被堂上眾人的做法氣得喘氣。還是趙欣兒先看出她的狀態,小聲道:「雲公子,你身子......彆氣壞了身子。」

  雲溪若的心臟直突突,擔心腹中兩個孩兒的安全,任由她們扶著來到偏廳。

  「我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

  趙欣兒、李晚也有些不爽:「這李知縣一直這麼斷案的。」

  在這個生產力低下、科技不發達的時代,斷案手段不多,願意研究斷案的官員也不多。尤其是這種連環殺人案,為了應付上級,下面的人會甚至會抓喇嘛的形式交差。

  在衙門黑名單里找個靠近案子的人,給他安上罪名和動機,包裝成兇手交差。

  更別說那種涉及權貴的殺人案,往往不了了之。

  在這個人人修煉有修為的世界,誰拳頭大誰有道理,在野外爭鬥中,死人、私鬥是常有的事。

  雲溪若不覺得自己有多高尚,非要將前世的對錯和法律規範安在這個世人的人頭上,但她不喜歡誣陷無辜。

  為了給師父報仇,她也殺過周恆那種人渣。

  這件案子結案的過程太順利了,無形中有一雙手,將證據一一擺在他們面前,沒有任何阻攔。可趙三不光動機不夠充分,連殺人證據也不充分。

  內心深處,有個大膽懷疑,可沒有任何證據支撐她的猜測。

  「李晚,欣兒姐姐,我要出去一趟,你們不用跟著我。」

  「雲大人......」兩人還想再勸。

  雲溪若握住她們的手:「放心,我修為不弱,還是八卦門震門緹騎,不會有事的。倒是李大人和江圖......」她想了想,搖頭:「算了,你們照顧好自己。」

  說完,衝到院子,上馬離去。

  衙門大院。

  嫌犯趙三趴在條凳上,大腿根部一灘殷紅的血。

  有進氣兒沒出氣兒了。

  在這個人人都修煉的時代,衙役們打板子的時候,有專門的人給嫌犯實施封印,將他們體內的修為封住,和普通人無異。

  趙三修為不高,只有金丹六七重的樣子,只需要一名元嬰境一二重的封印師即可。他被打到暈厥,又被一盆涼水潑醒。

  「趙三,你可認罪?」

  「大人,草民無罪...沒殺...沒殺人。」

  「死鴨子嘴硬。」李原招來幾名衙役,把趙三團團圍住,其中兩人把早已寫好的供詞托起,用趙三的血染了手指,在供詞上畫了押。

  轟隆隆,暴雨落下,看客們一鬨而散,又多了一份飯後談資,沒人去管趙三是不是有冤情。

  「李大人辦案神速,江某佩服。」江圖不吝誇讚。

  李原故作謙虛,臉笑開了花:「哪裡哪裡。」

  「江某在繁星樓設宴,大人可否賞臉?聽說鶴軒樓劉媽媽又調教了一名樂師,叫蘭蘭,吹得一手好簫。」

  「恭敬不如從命。」

  兩個老狐狸相視一笑,攜手離開。

  待他們的馬車離開縣衙,暴雨中,走出一道黑影。雨笠微抬,露出一雙充滿憎惡的眸子。

  那黑影墜在馬車後,不遠不近,大雨完美地掩蓋了他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