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二位也是修仙中人,難道不曾聽說過舉頭三尺有神明嗎?」
李柃微曬,但卻還是回答了他們。Google搜索
「是了,你神魂出竅往來太虛,有大把的機會隱秘往來……
只是沒有想到, 我等舉動,竟然引來你這般的人物親自下場!」
文特使的面色一下變得陰沉如水,顯然她也沒有想到會這麼輕易招來李柃。
元嬰盯上結丹,誰頂得住啊?
李柃問道:「你們背後究竟是哪位長老?我不曾在金源島那邊探問到你們來歷,但所持符詔又確實是使者告身,想來會中之人身份並不虛假。」
文特使和姚特使不言。
李柃淡淡道:「不想說嗎?可憐你們辛苦修持,好不容易才結成真丹,卻要作奴僕狀給人賣命, 連自己身家性命都保不住了。」
文特使面色蒼白,但卻仍自嘴硬道:「我等活了兩千多年,左右道途無望,不過一死而已。
更何況,閣下只以靈魄降下化身在此,精氣神三寶僅得神意感召,我等奮力相搏未必沒有絲毫勝算!」
她言語之中顯露出了對元嬰境界大修士的了解,這絕非是尋常修士的見識,只有那些真正接觸過大修士的人才會知道這些秘密。
姚特使更是沒有絲毫廢話,把一件金光閃閃,外形如同算盤的法寶祭了出來。
噼里啪啦,一陣急速撥動算珠的聲響之中,道道金光氣團顯現,如同巨石飛射而來。
這是精金玄煞煉就的算珠子,乍看起來平平無奇,實際上每一枚都重逾千鈞,尋常鍊氣境修士挨著就死, 千百枚齊發, 威力絕倫,結丹境界甚至元嬰修士都難抵擋,堪稱血肉之軀和尋常寶甲的克星。
但這些珠子命中李柃身軀,卻是如同幻影一般穿透過去。
姚特使眼尖,分明見得這不是尋常的幻影,而是宛若雲霧狀的煙氣。
「香形術竟然連神魂都能虛化?本以為積香宗的法術不過旁門小術,沒想到竟有如此神妙。」
文特使傳音道:「他還沒有施展出賴以成名的希夷幻身,趁他托大,用出那道符詔!」
她說話之間,不退反進,主動迎了上去。
手掌一揮,點點光亮如同星網,當頭就想要把李柃罩在裡面。
這是她手中一件能夠對付神魂靈體的法寶,名喚兜星網,內蘊星辰之光,能以真意懾魂,即便是修煉到了元嬰境界的大修士也要受到其影響。
趁此機會,姚特使指尖出現一張靈符,以食中二指夾著,甩手一抖,化為劍氣襲向李柃。
剎那見,劍氣如虹,貫穿李柃身軀,連帶身後閣樓都被整個劈開,發出轟然的巨響。
但姚特使面上神色很快就大變,因為明明已經被劍光貫穿的李柃突兀消失,整個都不見了蹤影。
與此同時,周遭景物變換,如同海市蜃樓般改變成為其他的場景。
周圍有淡不可聞的香氣襲來,幽遠而又深邃。
兩人明顯對積香宗和李柃的法術有所知曉,立刻意識到了什麼。
「幽夢香?」
「我們被催眠,困在夢境中?」
夢境是精神的世界,也是能夠充分發揮大修士能力的所在。
兩人只感覺周遭景象呈現出宛若幻境的朦朧之感,但奇怪的是,這似乎又不像是尋常幽夢香營造的夢境。
還沒有等他們琢磨清楚,一陣劇烈的刺痛便從腦中傳來,兩人下意識的各自痛呼,面色劇變。
「快走……」
文特使掙扎著飛了起來,想要逃出這個地方。
但轉眼功夫,又像是有飛劍貫穿身軀,把她釘在了原處。
姚特使同樣擺出了一個古怪的姿勢,手腳和身軀如被多把飛劍貫穿,完全無法動彈。
他們遭受到了無形力量的攻擊,來去空空,無所察覺!
兩人大怖,連忙不顧一切瘋狂催動自身法力,兩千年修為宛如風暴席捲四周。
但這一切在李柃面前都是徒勞,他施展出了逆風之香的秘法,希夷幻身入微洞玄,以縹緲出塵的形態浮游於塵世之上,如同羽化之境。
這兩人說得並沒有錯,神魂出竅只取精氣神三寶之中的神意來顯化,連法力都只能攜帶部分,並不足以發揮出全部力量。
這也是修仙之人將肉身視作渡世寶閥,不像釋家唯心空證。
但李柃自有妙法充分發揮自己化身的實力,香道高深境界更有心悅為香之真意,這兩人的精神已經完全為他所擺弄。
片刻之後,便見李柃手托香爐,如同仙神佛陀漫步而下,寶相莊嚴。
他凌空虛度,步步生蓮,腳下煙雲如霧似幻,不停變化出種種仙根靈葩的幻影。
陡而又有千百香神虛影浮現,俱皆腦後光華流轉,智慧靈性呈現。
那是積香宗舉闔宗之力供養祭煉的神祇,日夜焚香,感念,精神意志注於其中。
直至這時,兩人才如夢方醒,發現周遭事物已然恢復到了現實的清明真實。
文特使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但卻感覺體內刺痛,如同被飛劍貫穿的感覺仍在。
這就好像是一把無形的利劍釘住了她的神魂,令得其難以生出絲毫動彈的念頭。
「你……你對我們做了些什麼?」
文特使面色慘白,艱難說道。
「再給你們一個機會,供出幕後主使,尚可活命。」
李柃面色淡然,依舊追問著。
「二位道友也是修煉多年的老前輩,此生結成真丹,仙緣來之不易,萬莫自誤。」
「哼!」兩人只是冷笑,顯然根本不把他的話掛在心上,只是暗忖道,「我們也非愚忠之輩,但結丹多年,個人榮辱與世家興衰全繫於此,怎麼可能背叛?」
口口聲聲逼問,終究還是落了下乘,反倒叫他們自矜之心愈盛。
但下一刻,兩人就眼神劇變。
因為李柃見他們不招,伸手一揮,手中托著的法界垂香爐中引出香魄,化為流光,沒入文特使身上。
當下文特使魂靈飄出,竟是在香魄引動之下羽化而出,轉化成為一縷光華攝在了手中。
「勾魂之法!你,你怎會這般的邪法?」
姚特使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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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柃怎會這般的邪法?
當然是從虎妖巴山君那裡得來。
噬魂道果與勾魂奪魄息息相關,無論巴山君還是倀鬼鬼虎都有所涉略。
李柃參悟死亡法則真意,結合索命香,浮香訣等法門,旁通勾魂之法不足為奇,這些年間精煉作訓,試探道途,亦有種種變化衍生。
就是沒有此法,只以一味索命香殺死文特使,然後元嬰法力強行攝拿其神魂,也堪稱易如反掌。
讓姚特使更為驚訝的事情還在後頭,李柃拿住文特使的神魂之後,竟漸漸將其湮滅,種種精魄神魂化為齏粉,復又有七情六慾轉化為香,以香魄的形式散發出來。
積香秘法·煉魂化香!
她精神意念之中善良美好的部分轉化種種香氣,污穢邪惡的部分轉化成為了惡臭。
前者如同清氣上升,後者如同濁氣下降,演繹天地分化,氣蘊流轉。
最終,縹緲靈香浮游於爐中,而殘渣卻化為爐灰沉降下去,被埋葬在了法界垂香爐內。
至此,更有種種承載著記憶,情志的聻靈湧出。
常人並不容易感知和利用此物,因為其實在太細微,但李柃聞香天賦可具現香魄,更有那眾妙化香訣催運轉化,結合噬魂之法將其吞噬。
轉眼功夫,便有智慧靈香浮現出來。
「原來如此,是龍長老啊。」
李柃淡淡說道。
他從這個文特使精神之中汲取到的記憶,多與金源島上一位叫做龍盱的大長老有關,雖然具體細節朦朧不清,但確認其背後靠山已然是完全足夠了。
金源島中各位大長老他都認識,這些年間,龍盱也曾和其他人一樣求過絕塵香,與李柃有所往來,只是交情不深,利益也沒有捆綁,反而在重注投資的領域有所不同,逐漸走至如今的地步。
李柃隱隱感覺這件事情並不只是龍盱一個參與,把寶押在冥宗那邊的派系勢力不弱,幾可與押寶正道的分庭抗禮,作為金源島,那便是真正意義上的左右逢源,兩不得罪。
李柃心中忽的生出莫名的悲哀。
其實這種事情完全不出他所料,即便沒有這位龍長老,或許還會有鳳長老,蛇長老為冥宗所用,要與自己為敵。
偌大一個四海商會的總會,那麼多位元嬰境大修士,沒有山頭和派系,才是真的奇怪。
至於保持中立,兩不得罪?
那起碼也得擁有化神境大能才行。
如今的四海商會和金錢會,早就沒有了置身事外的資格。
李柃這邊若有所思,卻把姚特使駭得不輕。
「還真的是搜魂奪魄!」
尋常死法,一了百了,倒也痛快,被搜魂奪魄,怕是連孤魂野鬼都沒得做。
他想起之前聽說過的某些傳聞,說李柃擁有掌控生死,送人輪迴之能,這要是一直扣在手中,豈不連轉世投胎都沒得機會?
大怖之下,他腦中都有些空白,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一縷毫芒自文特使屍身上面浮現。
鶴髮童顏的老者身影浮現,似是文特使身上攜帶的什麼東西因著其神念被轉化,自然而然的激發出來。
「龍長老救命!」姚特使見到這老者,激動大喊道。
這鶴髮童顏的老者,正是方才李柃念及的龍長老龍盱。
他只看一眼,就大概明白了怎麼回事,對李柃說道:「李道友,你親自下場,以大欺小,莫非以為我等不能效仿?」
李柃聞言,也不辯駁,只是哈哈一笑:「這倒卻是我的不對了,李某實在抱歉。」
龍長老聞言不由得一哽。
他都誠心誠意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
揪住這件事情不放,與積香宗全面開戰?
老實說,他們也不是沒有想過要這麼做,但卻並不覺得自己會有那般的實力。
如若能夠做到的話,也輪不到挑李柃這樁錯處,拿住他親自下場的由頭來說,找其他藉口都是一樣。
龍盱也是明智之人,立刻略過這個話題,沉聲道:「你到底想要怎樣?」
李柃收起笑意,道:「這話該我問龍長老才對。
你們私下暗謀,欲與邪道同流合污,莫不成是受了冥宗指使,要徹底與我等為敵?」
龍盱道:「此間情由你知我知,何必多此一問?」
李柃道:「我也知你們兩面下注,身不由己,但幫冥宗做到這般份上,就不是尋常押寶那麼簡單了,這是真的想要投靠他們,博個前程?」
龍盱冷哼一聲,道:「你自己還不是一樣?你與天庭亦不是虛與委蛇,而是徹底站在了正道的那邊。」
李柃道:「我這般做,自是有我緣由。」
其實雙方都心知肚明,各自押寶不同陣營,那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積香宗發展太快,前程太大,也的確礙著了一些人的利益,讓人深以為憚,遲早也得有人跳出來與之為敵。
只是以積香宗如今的體量,要說不付出任何代價將其消滅,那是痴人說夢。
即便他們想出了辦法對付李柃,並且僥倖成功,天庭和正道也將大力扶持這個宗門,繼續將其道統延續下去。
金錢大道正在面臨其挑戰,但偏偏又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複雜局面,絕非天庭與地府你死我活那麼簡單。
念及於此,龍盱不免有心退讓:「道友賣我個面子,放過姚道友如何?」
李柃道:「放過他不難,就連方才那人的神魂我也可以交還給你,但你們必須撤離東海,不參與此間的爭端。」
龍盱面色一沉:「恕難從命。」
李柃道:「那我不能放跑他們,若是放跑了,豈不是得再生事端?」
龍盱點了點頭,也沒有絲毫廢話:「那我們就手底下見真章,在這長空海作過一場再說。」
說完,徑直消失不見。
李柃神色凝重的看著對方消失的地方好一陣,決心卻是愈發的堅定起來。
轉眼功夫,他收攝姚特使,縱身挪移,來到良物坊的上空,聲音傳遍四面八方。
「諸位道友,本座乃北海積香宗李柃,請聽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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