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夫人聽到應君寧的話，心疼得不行。
她剛開始，只是知道毛佳佳搶了應君寧的臉。
至於怎麼搶的，她不敢深想。
可現在，見到應君寧死活不願意抬頭，她大概也猜出來了。
唐大夫人別過臉去，用手指擦了眼淚。
對於任何人來說。
毀容都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更何況，應君寧作為一個舞蹈演員，要登台示人的……
「大師，還有辦法嗎？」唐大夫人問道。
顧久眯了眯眼睛，說道：「當然有，臉還沒壞，要回來就行。」
「要回來？能恢復原樣嗎？」唐大夫人問。
顧久說：「有九成機會。」
應君寧聽到顧久的話，猛地抬頭，「你……你說的是真的？」
這是怎麼一張臉呢？
表面一層臉皮消失不見了。
血肉模糊。
相互粘連的紅色皮肉下，能清楚地看清楚臉部的血管走向。
並且，臉上濕濕嗒嗒，有想要潰爛的趨勢。
「……」
唐大夫人猝不及防看到，瞳孔猛地一震，被嚇得往後退了一小步。
應君寧察覺到唐大夫人的視線，又立即把頭給低了下去。
「抱歉，嚇著你了。」
唐大夫人親眼見到，仍舊是震撼。
她現在胃裡面翻騰得不行，但聽到應君寧的話，連忙壓住胃裡面的翻江倒海說：「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麼不讓小安看了，你……真的受苦了……」
應君寧迫不及待地問道：「我只是想知道，剛才顧久說的是真的嗎？有九成的機率能恢復？還是有九成的機率恢復不了？」
應君寧剛才明明聽得很清楚。
她只是不敢相信。
哪怕只有一成的機率能恢復，對於她來說，也是神跡了。
顧久說：「九成機率能恢復如初，剩下一成，也只是不能百分之百恢復成以前的狀態，但你的臉，還是能拿回來的。」
「真……真的？」
應君寧激動地又抬起一點縫隙。
只露出一隻眼睛去看顧久。
顧久用力地點了點頭，「是真的！現在就可以開始！」
幾分鐘之後，顧久從車上把毛佳佳帶上了樓。
言安想跟著進來，被顧久擋在門外。
「等等吧，她不想讓你看到她現在的樣子。」
毛佳佳掙扎著，想要逃跑。
但，她被定魂符定著，渾身動彈不得，壓根跑不了。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想幹什麼！」
毛佳佳害怕地哭了起來。
應君寧聽到自己的聲音，終於再次抬起了頭。
因為太過於虛弱。
又長時間沒走動過了。
腳步都有些踉蹌。
應君寧揪住毛佳佳的衣領，質問道：「毛佳佳！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做？我對你哪裡不夠好嗎？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
毛佳佳被猛地撲過來這張臉，嚇得尖叫起來。
「鬼啊！」
她當時，拿完應君寧的臉，就沒敢多看，隨手蓋上了。
後來，是偷偷來這裡送過吃的。
但都是放在門口就走。
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應君寧這張臉。
近到，能看清楚每一絲肉的紋理和走勢。
近到，能聞到隱隱約約的血腥味……
顧久對應君寧說：「你還是保存體力，先坐在那邊吧，整個過程，時間可能有點長，你得忍忍……」
「小寧，聽大師的話。」
唐大夫人扶著應君寧往沙發方向走過去。
顧久從包裡面拿出符紙，用毛筆畫了一道符篆。
又從包裡面翻出一根頭髮絲粗細的細紅線，分別在左右手食指上面繞了幾圈，就走向毛佳佳。
「你……你想……幹什麼？」
毛佳佳害怕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她嘗試往後縮脖子，但，壓根沒有挪動一分一毫的距離。
只能看著顧久拿著符紙靠近。
顧久說：「要怪只能怪你太貪，如果你換臉的時候，多一個步驟，把自己的臉留給她，你現在可能還能留一張完整的臉，但是現在，她的臉皮完全長在你的臉皮上面了，想要保證完整性，難免要把你的臉皮帶下來了。」
顧久說的平靜。
但聽在毛佳佳的耳朵裡面，跟要她的命差不多。
「不……不要！不要！求求你！求求你！」
「救命啊！救命啊！」
「……」
然而，一點兒用處也沒有。
為了防止應君寧被別人發現。
她專門在屋內安裝了隔音的材料。
別說大喊，就算是掛個音響唱K都不一定有多少聲音外溢出去。
但叫了兩聲，她的聲音還是戛然而止。
只張嘴，不見聲音了。
「……」
顧久說：「你不提醒我差點兒忘了，聲音也得要回去。」
說著，她雙手將紅色絲線繃直，抬起胳膊，自上而下，小心翼翼地開始揭應君寧的臉皮。
她的手很穩。
現在不能有一點差池，但凡手抖一點，毀的就是應君寧的容貌了。
其實她有更高效的辦法來揭這個臉皮。
但，她專門選了這種。
要的就是，讓毛佳佳體會一下這種恐懼。
整個過程，持續了兩分鐘。
毛佳佳卻好像過了一個世紀一樣，人雖然不能動，渾身的雞皮疙瘩卻冒了一茬又一茬。
不疼，但是這種折磨，比疼還要可怕上千萬倍。
毛佳佳眼睜睜地看著，一張臉皮從自己臉上被揭了下來。
上面不帶一絲血。
就好像當時她用符紙揭應君寧的臉皮那樣完整。
「別動。」顧久對應君寧說。
她站在應君寧的對面，「閉上眼睛。」
隨即，一點一點地將臉皮給粘了回去。
貼合嚴實，但是還余著一圈縫隙。
雖然很細很細，但是肉眼能看得出來。
唐大夫人說道：「大概多久能長好啊？還是說，這個細縫，會一直存在。」
顧久笑：「很快，要不然，毛佳佳偷完臉不會被發現不了的。」
說著，她將一張符紙貼在了應君寧的臉上。
縫隙處的血肉，像是有了生命一樣，緩緩生長。
很快，縫隙完全消息不見了。
應君寧的臉恢復得跟以前一模一樣。
就算拿著放大鏡，都看不出之前的縫隙了。
唐大夫人驚訝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最後，只是一個勁兒地說：「神了！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