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辦？執念就永遠解不了了？」守德問。
顧久眨眨眼。
「那也不一定。」
守德一下子緊張了起來，「玄靈，就算不是空間裡面，殺人也是犯法的！」
在守德看來，這是唯一能出空間的辦法。
想幫鍾楚沛完成執念，除非讓劉振江和鍾楚沛能永遠在一起。
劉振江如果死了，就能永遠留在晚上了。
要不然……只能這麼幹耗著。
每天這樣循環往復，等著劉振江死去。
根據他看劉振江的面相，至少還有五年。
五年，劉振江不死，他們就會被一直困在這個空間裡面，跟著空間的晝夜交替。
看鐘楚沛看劉振江的眼神，她肯定是捨不得傷劉振江的。
就算鍾楚沛捨得傷，他作為天師，也不可能為了自己能出空間，就眼睜睜地看著惡鬼殺人。
一切都是悖論。
總結起來，只剩下兩個字，「無解。」
顧久知道守德所想的。
她說：「我雖然看劉振江不順眼，也不想為了一個他，髒了自己的因果。他不值得！」
「那還能有解決辦法嗎？」守德問，「真等幾年？」
顧久回答：「我還等著明天早上回去上課呢，沒時間在這裡白耗幾年。」
就連鍾楚沛也開始好奇起來。
「你說，你有辦法？」
顧久笑了笑，「站著怪累的，找個地方先坐，慢慢說，話可能有點長。」
最後，他們就在教學樓前的台階上，席地而坐。
劉振江瑟瑟發抖，拽著常勤的胳膊，不敢坐，遠遠站著。
顧久和鍾楚沛並排。
中間只隔了幾公分的距離。
場面莫名的很和諧。
跟前幾天比起來，也確實很和諧。
前幾天，一見面就是打，誰都想弄死誰，壓根沒有誰想過會有這樣的時刻。
「說吧！你打算怎們辦？」鍾楚沛問。
顧久眨眨眼，「姐姐，你又漂亮又有才華，我真想不通，你為什麼會看上劉振江！」
「你懂什麼？劉老師很有才華，他做編劇名聲鶴立的那部劇，我看了無數遍，小說也看了很多遍！我能從他的文字裡面和他心心相印，他筆下的江湖，太令人神往了，裡面的少年，個個俠肝義膽，滿是赤誠，為了心中的正義，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
鍾楚沛說起這些時。
眼睛都是亮的。
完全是一個熱戀中的小姑娘。
鍾楚沛的目光，落在劉振江的身上，滿是柔情和崇拜。
只是劉振江卻不敢往鍾楚沛的方向看一眼。
聽到那些誇讚的話，也不為所動。
顧久等著鍾楚沛說完。
才緩緩開口。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劉振江這麼一個腳踩幾隻船的爛人，真的能寫出讓你那麼有共鳴的世界觀嗎？」
「你想說什麼？」鍾楚沛轉頭。
一雙眼睛瞪著顧久，滿是警惕。
顧久只是偏偏腦袋，沒有一點懼怕的意思。
「只是覺得，你好像也被蒙蔽了，想要你知道一些當年的實情而已。」
她想，既然一切的執念都是基於「愛」。
那麼，她從源頭解決掉「愛」，不就好了？
「什麼實情？」
顧久說：「讓你愛不釋手的那本，壓根就不是劉振江寫的，讓你欽佩的才華，也不是出自劉振江。」
「不可能！你騙人！」
鍾楚沛多少年的認知被打破。
下意識開始反駁。
顧久說：「有什麼不可能的？少年江湖，也不是劉振江寫的，掛的就是劉振江的名字。這種事情，你應該比我熟，不是嗎？」
「……」
鍾楚沛怔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顧久繼續說：「那個故事，是劉振江的夫人寫的。」
「怎麼……怎麼可能？」
「你要是不信，可以問劉振江！他知道的應該比我詳細。」
「……」
鍾楚沛的視線移到劉振江身上，質問：「是這樣嗎？」
「……」
劉振江嚇得哆嗦了一下，下意識辯解。
「我……不……沒……沒有……是我寫的……」
顧久眯了下眼睛，警告道：「想出去，最好說實話，我們還能護著你。如果不說實話，那就耗著吧，耗到你死了，她的執念達成，我們也能出去！」
「我……」
劉振江求助地看向守德。
「大師，你是個好人，一定不會不管我的，對吧？」
守德也不傻。
到了這個時候，他能猜出顧久這麼做的原因。
退一步，就算他一時沒順過來顧久的邏輯，也知道，除了顧久這個辦法，也沒有別的解決辦法了。
他沉了臉，說道：「玄靈大師在救你！你聽她的就是！」
「……」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劉振江的身上，包括鍾楚沛。
劉振江雙手捂臉，想逃避。
然而。
眼前變黑之後。
他仍舊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特別是鍾楚沛的。
帶著森森寒意。
如附骨之疽。
在空間待了幾天之後，黑暗讓他沒有一點兒安全感。
不受控制地想，鍾楚沛趁機靠近偷襲。
他雖然害怕，腦子還在，當然知道顧久在救他。
剛才，守德已經給出了另外一種解法。
就是他死！
劉振江想到這裡，猛地睜開了眼睛。
所有人都保持著之前的姿勢，一動不動，視線仍舊落在他的身上。
劉振江最終，還是開了口。
「我們兩個是大學同學。畢業之後，她嫁給了我，沒有正式工作，唯一的愛好，就是寫點什麼。那天我看見了她的手稿，寫在本子上的，覺得還行，就整理了出來，發給了認識的製片人。他看見很滿意，當即決定，組個班底，拍出來。」
「後來的事，你們應該知道了，故事好看，雖然找的都是不出名的演員，劇還是火了。劇火了之後，她才知道。」
「她來問我，我告訴她，我看見她寫的本子，幫她整理投遞了，沒想到朋友直接署了我的名。那時候，她剛懷孕，我哄著她，說夫妻本是一體，只要能把故事拍出來，誰的名字都一樣。」
「萬一被別人知道，我的名聲毀了，學校肯定要辭退我，這個家的經濟來源就斷了……」
「……」
劉振江說的很詳細。
鍾楚沛只覺得頭暈眼花。
這些話，有一部分，她很耳熟。
跟當時劉振江勸說她的話術，很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