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你還能這麼替我著想?」
「你不要這麼說……」商陸實在無地自容,「是我負了你。」
他真恨不得抽死自己。
喬蕎沒有再說話。
忽然感覺好冷。
早上八九點鐘的太陽,從窗外明晃晃地照進來。
照在她的被子上。
伸手一摸,就能觸到溫暖明媚的陽光。
那陽光把她露在被子外面的,緊緊蜷緊的手,照得通體發白。
白的沒有一絲的血色。
連光滑的指甲面,都是蒼白沒有血色的。
她越發地拽緊被子。
垂眸哽咽了好幾下,才疲憊地抬了抬唇。
「商陸,昨晚我一晚上都沒睡好,你能不能先讓我好好睡個覺?」
商陸看著她,問「要不要先吃點早餐?」
她搖了搖頭。
哪裡還有心情吃東西。
心都要死了。
不過是硬撐著罷了。
商陸揉了揉她的腦袋,「那你先睡會兒。等你睡醒了,我們再聊聊。」
「你還要跟我聊什麼呢?」
喬蕎可笑地看著他。
「聊你勸我打掉孩子,是不想孩子生在單親家庭中受罪?」
「聊你是為了我好,為了我以後能夠不受束縛地重新去嫁人?」
商陸張口,「……」
終究是覺得,說什麼都太輕了。
最終只是揉了揉她的腦袋,安撫道,「你還是先睡一覺吧。」
看著商陸起身離開了房間,喬蕎久久地坐在床頭。
可能是太累了。
她躺下去,蜷縮在被子裡。
明明很疲憊,很想睡,但腦子裡有一根緊崩的神經。
越想睡,越是無法安然入眠。
但這個時候,不是傷春悲秋,不是哭哭啼啼的時候。
她得好好地睡一覺,好好養精蓄銳。
睡醒了才有力氣,才能有一個清醒的頭腦,好好想一想,接下來,她到底該怎麼辦???
下樓以後,商陸本是要去醫院的。
但他沒有上車。
靠在車門上,點燃了一根煙,猛地吸了一口。
吞雲吐霧的時候,霧一樣升騰的煙圈把他愁眉不展的臉色,籠罩在了一片悲愴之中。
陽光明明斜斜地照在他的身上。
照得他西裝革履的英俊身影一身陽光,他的眼前卻是灰敗不堪的。
繁華的世界,盡失了顏色。
又猛地吸了一口煙。
忽然嗆得厲害。
連續咳了好幾聲。
小陳遞來一瓶蘇打水,「三爺,別抽菸了,喝點水吧。」
肺部還在猛烈的咳嗽,他又猛吸了一口煙,「讓我一個人靜一會兒。」
小陳沒有再說什麼,退開幾步,恭恭敬敬地站在不遠處。
看著他家三爺,吸了一根又一根的煙。
可他眉間的愁容,卻更濃了。
連這明媚的春日也因此黯然失色。
接了一個電話後,小陳走上前。
「三爺,醫院那邊來電話了,說是蘇總醒了。」
蘇總就是蘇靜曉的父親,蘇丙天。
一個很正直,很疼女兒的父親。
商陸掐滅手中吸了一半的菸頭,扔掉後,趕緊去了醫院。
蘇丙天是因為女兒受到了巨大的傷害,而暈過去的。
蘇靜曉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好好地被卷進6G技術的國際商戰中,被國外勢力綁架,被多人強迫玷污。
還被拍下了不雅視頻,在國內的名流圈子裡流傳。
蘇丙天不怕別人在背後戳他脊梁骨。
老臉丟了沒關係。
可是,別讓他的女兒受到這樣的傷害啊。
太殘忍了。
醒後的蘇丙天不顧眾人勸阻,立即又到了蘇靜曉的病房外。
女兒受辱跳樓搶救過來後,依舊昏迷不醒。
蘇丙天站都站不穩,「靜曉啊,你一定要醒過來,不能丟下爸爸啊。」
「丙天,你別太激動了。」妻子陳姿硬撐著身心俱疲的身體,勸著老伴。
陳姿也是幾次近乎暈過去。
幸好有前女婿秦森,在旁邊一直照顧著。
蘇靜曉搶救的事,也是秦森一直在忙前忙後。
他這個可憐的小姨妹,命可真苦。
秦森望了一眼憔悴的前丈母娘,勸道,「媽,你扶爸回病房休息吧,我在這裡守著靜曉。」
蘇丙天:「我哪也不去。」
他要守著他的寶貝女兒。
想他生了兩個女兒,都是捧在掌心裡當掌上明珠一樣寶貝著。
大女兒蘇靜嫻被燈紅酒綠迷了眼,做了背叛婚姻,背叛秦森的事情,被他一氣之下趕出了家門,到現在都不知道下落在哪裡。
小女兒又被人玷污了清白,跳樓後搶救過來,一直昏迷不醒。
他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都沒有做,怎麼會如此懲罰他?
「蘇伯伯。是我害了靜曉,等她醒過來後,我娶她為妻。」
聲音來自商陸。
眾人回頭。
商陸上前半步,滿心懺悔。
「她所受到的傷害,今後我會慢慢彌補她,我會帶著她一步一步走出陰影,重新開始好好生活。」
「商陸,你還敢來?」
蘇丙天上前,激動地拎起商陸的衣領。
蒼勁的手力,幾乎想要掐死商陸。
商陸一動不動。
哪怕蘇丙天把他打死,他也是活該的。
他滿心歉疚,「我真心希望能帶給靜曉一些光明,能讓她從痛苦中早日走出來。」
「商陸,你把你當成什麼了,神嗎?」
蘇丙天覺得可笑。
「就因為靜曉喜歡你,你就能解救她嗎?」
「還有,你以為我們家靜曉,稀罕你的施捨嗎?」
「她那麼傲骨的一個人,要是知道你只是可憐她,才要娶她,你覺得她願意嗎?」
「你這是在侮辱她,你太自以為是了。」
真想一拳揍死他。
但蘇丙天知道,就算打死商陸,他那個美麗大方陽光可愛的乖女兒也回不來了。
無力地鬆了手,「商陸,你走。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更別出現在靜曉的面前。」
秦森怕前岳父和前岳母見到商陸,情緒更受刺激。
忙把商陸拉開,「商陸,你過來。」
兩個男人走到走廊的盡頭,站在窗邊。
秦森真想揍人,但他頭腦是清醒的。
「商陸,我現在不想追究你非要把靜曉推出去,置她於危險之中的過錯。」
「我知道,你也是為了保護喬蕎,不想國外的勢力把你的女人挖出來,不想喬蕎受到傷害。」
「既然已經這樣了,你又為什麼要說出要娶靜曉的話?你這樣,是在同時傷害兩個女人。」
「我了解靜曉,她是不會接受你的施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