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卑微地乞求著商陸。
以為告訴了商陸她懷孕的消息，他肯定能改變主意。
再狠心，商陸也不至於不要自己的親骨肉啊！
「商陸，好不好？」
她拉著商陸的衣袖，乞求著他。
「商陸，你說話呀。」
「你不要不說話，我好害怕。」
商陸落在她臉上的目光，慢慢往下，定格在她尚且平坦的小腹處。
大抵是，那裡住著一個神奇的生命。
以至於讓商陸原本冷漠絕情的目光，有了許多的溫度。
又有了許多複雜的神色。
喬蕎心裡一喜。
她就知道，商陸得知這個孩子的存在後，肯定不會再忍心趕她走。
他並不是那麼絕情的。
她愛商陸。
她要勇敢一點，壓住心裡的所有卑微，為自己爭取幸福。
「商陸，我和孩子不能沒有你的。我們用別的辦法來彌補靜曉，我和你一起彌補她，好不好。」
「別離開我！」
「……」商陸沒有說話。
「商陸！」她好想扎進他的懷裡，讓他好好抱抱她呀。
大概這個時候是孕婦，有些矯情，忽然感覺自己好脆弱啊。
眼淚竟然不知不覺地，流了滿臉。
「你說話呀！」
「懷孕了還這麼不注意。」
商陸忙去玄關處的鞋架里，拿了一雙拖鞋。
彎下腰。
輕輕拍了拍她白皙如玉的赤足。
「抬腳，把鞋穿上。」
站在地毯上的喬蕎，抬腳時，哭著哭著，又笑了。
笑著笑著，哭得很洶湧了。
把鞋穿好後，商陸起了身，即使滿身倦意，依舊輕而易舉將她打橫抱在懷裡。
「先上樓睡覺。」
喬蕎埋在他懷裡，委屈地抽泣著。
想抬手抱住他的脖子，想問他是不是不會再丟下她了，又不敢問。
手也僵在半空，垂著，不敢去抱他。
就這樣被他抱回了樓上的臥室。
被他小心翼翼放到了床上。
他拉著被子，蓋到了她身上。
她吸了吸鼻子，委屈地看著他，「商陸，我真的懷孕了，我不騙你。昨天我買了三盒驗孕棒，驗了三次，都是兩條槓。我真的懷孕了。」
「我沒有不相信你。」商陸揉了揉他的腦袋，「先好好睡一覺，嗯？」
他抽手。
喬蕎忙拉住他的胳膊，「你不陪我睡嗎？」
「我去打個電話。」商陸又揉了揉她的腦袋。
她害怕地看著他，「那你打完電話，你會回來陪我睡嗎？」
「你先睡。」揉著她腦袋的手，落到她的臉頰上，輕輕一撫，像是在安慰她，「我六天沒洗澡了，身上都臭了。」
臉頰上那隻大掌被她緊緊抓住，更加緊地貼著自己的臉，「那你洗完了澡，會回來陪我睡嗎？」
喬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是因為懷孕了，變得更矯情了？
還是害怕他一走，就會徹底見不到他了？
她不知道。
或許兩種情緒都有。
總之，她越是害怕，越是想要他陪在她的身邊。
商陸應了一聲，「好，一會兒我就過來。」
他的聲音很溫柔。
比起他說不能復婚時的冷漠，完全又是另一個樣子。
儘管這種兩個極端的他，讓她有著極深的擔憂，讓她捕捉不到一絲一毫的安全感，但她還是選擇相信他。
「商陸，你不會丟下我了吧？」
「我先去打個電話，再去洗個澡。」
商陸沒敢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起了身，大步走出去。
喬蕎不知道他要去給誰打電話。
他打完電話回來，她也沒有問。
他洗澡的二十分鐘，漫長又難熬。
終於等到他吹乾頭髮，回到床上，躺到了她的身邊。
她深深地扎進了他的懷裡。
好想一直躺在這個懷抱里，什麼也不用干，就這麼靜靜地躺著。
剛剛沒有得到回答的問題，也不敢再問了。
「睡吧。」他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腦袋，握住她的腰，閉上了眼睛。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他聽聞她的呼吸聲變得又輕又淺，以為她是睡著了。
小心翼翼地拿開了她抱在他身上的手。
又小心翼翼起身。
聽聞商陸走出門外，輕輕關門的聲音，喬蕎這才睜開了眼睛。
大半夜的，羅醫生匆匆忙忙趕過來。
見到商陸，點了點頭，「三爺！」
商陸比了個手勢，示意羅醫生坐，自己也坐到客廳的沙發上。
羅醫生坐下，「三爺，這麼晚叫我過來，什麼事，誰生病了？」
「沒有人生病。」商陸的心情很沉重，「明天幫我安排一場手術？」
羅醫生皺眉，「什麼手術這麼急，老爺子還好吧。」
「不是我父親。」商陸說，「是喬蕎，她懷孕了。」
羅醫生有些不解，「三爺，你什麼意思，你不會是要讓太太做流產手術吧？」
羅醫生是個中年醫生。
看起來頭髮半白了，可是中氣十足，聲音特別洪亮。
他怕樓上的太太聽見，壓低了聲音，又問，「三爺，為什麼要讓太太做流產手術？」
商陸：「你只需要安排就行了，其餘的別問。」
樓上悄悄跟出來的喬蕎，聽得清清楚楚。
天塌下來似的。
她忽然站不穩。
整個身子一陣一陣地冒著冷汗。
後面羅醫生和商陸再說了什麼，喬蕎沒有再聽見。
腦子裡只有一個聲音：商陸要打掉她的孩子！
好狠的心啊！
瞧見商陸起身，要送羅醫生離開時，喬蕎趕緊回到臥室，躺下。
假裝什麼都沒有聽見。
她依舊呼吸清淺，又勻又穩，看似睡著了。
可這一夜她一刻也沒有睡。
大概早上六點多的時候，商陸起身時的所有聲響，她都能感應到。
但她還在假裝睡覺。
八點多，商陸重新回到臥室。
聽聞開門聲，喬蕎也假裝睡醒了，爬起來，靠坐在床頭，眼神複雜地看著他。
她要瞧瞧，商陸流掉她孩子的事情，到底要不要告訴她。
還是準備在她不知不覺中，打掉這個孩子？
她不說話。
商陸坐到了床邊，「喬蕎，我跟你聊聊。」
「嗯。」她安靜地看著他。
「孩子如果生在單親家庭，對他來說，是極不負責任。你應該也不想讓他從小生活在一個殘缺的家庭里。」
「商陸，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你想打掉這個孩子，至少你跟我商量了？」
「不是商量，是通知你。」
「商陸，你怎麼可以這麼絕情？」
「喬兒，當單親媽媽會很辛苦。以後你還要嫁人的……」說出這句話，商陸真想抽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