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冰山一角 新的發展方向
銳利的眼神。
仿佛能夠穿透吳志輝。
「天哥,這樣看著我幹什麼?」
吳志輝推開車門走了下來,遞過一支香菸給任擎天,語氣輕鬆:「我臉上又沒有生花,你這樣看著我怪讓我不好意思的。」
「阿天。」
許警司的聲音在電話里響起:「別著急,不一定是壞消息,我想見見他。」
「呵呵。」
任擎天輕笑一聲,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接過香菸叼在嘴裡:「沒什麼,這不是接電話嘛。」
他吐了口煙霧:「我有個朋友,有單生意要介紹給我做,我立刻就想到了你,有時間?一起見見吧,多個朋友以後多條路。」
「當然。」
吳志輝聳聳肩:「天哥的朋友那肯定都是大曬,我求之不得呢。」
「好。」
任擎天臉上再度露出了那標誌性的彌勒佛笑容來,思考了一下道:「那就明天早上,明天早上你開車來接我,咱們一起。」
他掛了電話,叼著煙就往車上走去:「走,回去。」
吳志輝看著任擎天的背影,不動聲色的跟了上去,把任擎天送回家以後,吳志輝坐進車裡,夾上一支香菸,眯眼看著窗外倒退的風景,琢磨了起來。
跟任擎天這麼久了,任擎天什麼性格吳志輝簡直不要太了解,剛才他的那個眼神,很不對。
那眼神,是要出事的眼神啊。
瞪誰誰懷孕。
而且。
肯定跟自己有關係。
任擎天從來不會以這種眼神看自己,最近也沒什麼事情發生,唯一的事情就是自己臥底的身份。
他知道了?
沒道理啊。
吳志輝彈飛菸蒂,抬手搓了搓臉蛋子,搖頭吐了口氣,不想了。
人對未知的事情總是會產生恐懼的,一旦恐懼心裡想的就會多,想的一多就容易露出馬腳。
不管在什麼時候,都一定要保持著強大的內心,心慌了,什麼事都成不了。
回到家以後。
吳志輝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思考了一下,還是拿起電話來給張景良打了過去:「張Sir,是我。」
「嗯。」
張景良的聲音響起:「有事?」他的心情很不美麗,張子楓這個撲街壓根就沒有聽自己指揮,又摻合進和勝圖的事情去了,正在氣頭上呢。
「沒有,我覺得,結束臥底的日子眼看越來越近了。」
吳志輝早就組織好了語言:「越是在這個關鍵的時刻越要小心,想問問張Sir,我的資料」
「放心好了,我手裡,上面手裡各一份。」
張景良直接給出回覆:「伱的身份就是我以前跟你說的那樣,沒有什麼變化。」
「是麼?」
「嗯。」
張景良無比肯定的點了點頭:「放心好了,警隊沒有這麼蠢的,臥底在警校的資料要是一查就能查出來,要是社團在警隊有關係,豈不是一查都查到了?」
他耐著性子繼續解釋道:「而且,你們的資料都是可以查到的,就是我給你的那個身份資料。」
「其中警校這段是完全不存在的,有人查你的身份能查到,但不會有任何問題。」
眼下吳志輝越做越大,越是在這個關鍵時刻,越要穩住吳志輝,斷然不能讓他害怕,該說的還是要說。
但是有一個關鍵的信息他沒有告訴吳志輝,吳志輝現在只是自己的單線臥底,為自己服務,而不是警隊的臥底。
當初,為了保證萬無一遺失,吳志輝的臥底資料自己壓根就沒有提交進內部資料里。
不然,如果內部一旦有更高權限的人去內部信息里查詢,會顯示沒有查詢權限,很容易出事。
換句話說,這輩子吳志輝也不可能恢復差人的身份了,因為他早在當初去臥底的時候,真正的被自己移除了。
「好,我心裡有數了。」
吳志輝點了點頭,掛斷電話以後看著看完功課的港生,走過去將她抱了起來:「來,讓老師檢查一下作業。」
正與港生打撲克正打的火熱呢,大嫂珍妮的電話卻忽然打了進來,隔著電話都能聽到她滿滿的幽怨。
吳志輝聽著珍妮的語氣,心裡不由有些愧疚,自己確實冷落了她,安慰了她好幾句這才掛斷電話,心裡卻暗自琢磨著。
確實很久沒有給大嫂保養了,還別說,真有點想體驗一下不同的風味了,但是現在身邊的事情有點多,在時間上確實有點管理不過來了。
如何提高時間管理效率呢?
這是一個問題。
非常嚴重的問題。
吳志輝看著躺在懷裡睡著了的港生暗自思考了起來,只覺得頭疼,畢竟自己不是時間管理大師,也不可能整天都撲在女人身上。
男人,要以事業為重。
就在他頭疼的時候,忽然腦海里冒出一個膽小的想法:如果
如果,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如果大家一起的話,那豈不是就不用煩惱了?
吳志輝看著港生,陷入了沉思,思考著這件事情的可行性。
此刻,懷裡的港生側身枕著吳志輝的手臂,在他的懷裡睡的正香呢。
似乎是做到了什麼美夢,竟然還「吧唧」一下嘴,手掌拉了拉吳志輝的手臂,身體貼緊了吳志輝。
關燈。
睡覺。
···
第二天一早。
吳志輝起了個早,洗漱完畢站在落地全身鏡前穿戴整齊,拿著車鑰匙就出門了。
早上八點半。
吳志輝準時出現在了任擎天別墅門口,熟絡的跟已經在場的辣雞打了個招呼:「辣雞哥,起這麼早,沒睡好啊?!」
「沒有。」
辣雞呵呵一笑,擺擺手:「昨晚上加了會班,你也知道的,女人嘛。」
「哈哈哈」
吳志輝笑了起來:「回頭我給辣雞哥送點黑枸杞來,我聽人說,很靈的。」
兩人聊了兩句,辣雞折身走進別墅,回頭看了眼別墅外面的吳志輝:「天哥,阿輝來了。」
「昨天晚上,他從這裡離開就回去了,沒有去什麼地方,也沒有什麼表現的反常的地方,一切正常。」
昨晚。
吳志輝把任擎天送到別墅就離開了,任擎天卻安排辣雞跟著吳志輝,看看吳志輝會不會有什麼反應。
畢竟,吳志輝是了解自己的,自己那樣盯著他,吳志輝如果有鬼的話,肯定就會有反常的舉動。
「嗯,我知道了。」
任擎天只是簡單的點了點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把白襯衫下擺束進西褲中扣好皮帶。
旁邊。
阿媚遞過來一支黑水鬼幫任擎天套進手腕:「今天帶這個吧,好看,我特地幫你挑選的。」
「謝謝,不過,我不喜歡。」
任擎天笑著跟阿梅道了句謝謝,毫不客氣的直接把戴進去的手臂又擼了下來,拿起自己的勞力士:「我還是喜歡戴這個。」
他跨步直接出門了:「走吧,辣雞,別讓輝仔等久了。」
「天哥。」
阿媚追了出來,看著頭也不回的任擎天,幽怨的一跺腳,只能目送著他們離開。
已經快半個月了,任擎天還在因為上次阿媚去濠江老妖場子賭錢的事情生氣,即便阿媚有意討好任擎天也沒有用。
「天哥。」
吳志輝載上任擎天,兩人驅車離開,回頭看了眼別墅大門口:「還在生嫂子的氣啊。」
「這一次要讓她長個教訓,一直管不住自己的手,會出大問題的。」
任擎天一臉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阿媚如果能像你一樣那該有多好,不說有多能夠做事,只要能醒目一點不添麻煩就好了。」
「哎呀,女人嘛。」
吳志輝雙手把握著方向盤:「教訓教訓就好了,改了就好了。」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九點鐘,平治車準時停在了老李記茶餐廳大門口。
把車子停好,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了進去,在服務生的帶領下上了二樓來到臨窗的位置。
此時。
座位上許警司已經在等待了,見到上來的兩人,立刻就起身站了起來:「阿天,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老許!」
任擎天也露出了彌勒佛的笑容來,他笑起來兩隻眼睛都快看不到了:「是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
他伸出手與許警司握了一握,自然而然的側過身來示意身邊的吳志輝:「吳志輝輝仔,你知道他的,我身邊得力助手。」
「這是老許,你叫他許總就好了。」
「哈哈哈」
許警司仰頭爽朗的笑了起來:「那是當然,你身邊有這麼醒目的靚仔,我都替你開心啊。」
在說話的時候,許警司先是掃視了一下吳志輝,然後他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吳志輝的臉上。
他看著吳志輝這張英氣十足的臉,眼角眯了眯,再度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同名同姓,又長得又兩分相像。
在許警司看吳志輝的時候,吳志輝同樣也在打量許警司,毫無疑問,他跟許警司是第一次見面。
許警司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站起來腰板筆挺的,留著一個板寸頭,胡茬刮的乾乾淨淨。
藍色休閒風的牛津紡襯衫束進水洗休閒直筒褲里,腳下踩著的皮鞋擦的蹭亮,幹練的一個中年人裝束。
吳志輝看著許警司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笑道:「許總,早就聽天哥經常提起你,今日一見,果然氣勢不凡。」
繼而目光看向了任擎天,開著玩笑:「天哥,我發現了,你身邊關係不錯的朋友都姓許。」
許警司姓許。
新記的話事人也是姓許。
關係都還不錯。
「哈哈,湊巧,湊巧。」
許警司笑著打了個哈哈:「許也是算一個大姓了嘛。」
「許總,開個玩笑。」
吳志輝自然的伸出手來:「以後請多多關照。」
「自然,自然。」
許警司呵呵一笑,跟著也伸出了手來:「以後的港島,還是你們這些後生的天下。」
兩人握了握手,吳志輝卻無比熱情的跟他多握了幾下,不留痕跡的掃了許警司一眼,這才鬆開了手。
「坐下聊吧。」
任擎天招呼著三人坐下,開始上茶點。
吳志輝是有備而來的,知道今天見面的目的肯定不單純的只是給自己介紹一個朋友認識,所以早就提了份心眼。
但是從上來到現在,吳志輝就發現了幾個問題。
第一:樓上茶餐廳的客人有些古怪,他跟任擎天上來的時候,就發現原本人就不多的食客中,有三桌人目光都時不時的看向了自己。
這些人都是年輕人,而且多是以小情侶的形式,與其他桌坐著的阿公阿婆就有了對比。
問題來了。
今天是工作日,大清早的這麼多小情侶都來這家茶餐廳飲早茶,都是富二代不用做工?
這家茶餐廳也不是很高檔、很出名,就算是富人家的小孩也不會來。
再者。
這些人從自己跟任擎天上來以後,往這邊看的頻率不下於三四次,很反常。
第二:任擎天也很反常,正常介紹人認識,不都是開場的時候就已經介紹對方了麼?
現在都開始吃上了,任擎天卻也只是告訴自己對方姓許,幹什麼的統統都沒多有多說,許警司自己也沒有介紹自己是幹什麼的。
而且,從接觸上任擎天到現在,也從來不知道任擎天身邊有老許這麼一號人,怎麼忽然就冒出來這麼個高位置的角色?
第三:許警司剛才一直就在盯著吳志輝看,這樣看人是非常不禮貌的,更何況是他們這個段位的人呢?
第四:吳志輝剛剛在握手的時候,特地表現的十分熱情,緊緊握著許警司的手不肯鬆開。
在握手的時候,也發現了許警司手上厚厚的老繭,尤其是虎口位置與手指指關節的位置。
哪怕是從業的軟體硬化工程師,虎口這個位置也不會有這麼厚的老繭,唯一的解釋就是眼前的這個老許是個經常玩槍的老手。
自己前世當了幾年養豬的兵,手也是這樣的。
在港島,什麼人能經常接觸槍啊?
要麼差人,要麼悍匪。
但是從老許的裝扮來看,衣著打扮一絲不苟的,臉上也沒有悍匪那股子戾氣,不像是悍匪。
再結合餐廳那幾桌賊眉鼠眼頻頻看向這邊的幾個年輕人,吳志輝有了判斷,八成,這個老許就是差人,而且位置還不低。
「許總。」
吳志輝不動聲色,笑呵呵的隨口道:「還不知道你是做什麼生意的呢?」
「我啊?小商人一個,開了幾家工廠。」
許警司隨口回應道:「剛才在見到阿輝你的時候,我有種錯覺,總覺得你跟我的一位救命恩人有點像。」
「救命恩人?」吳志輝一挑眉。
「嗯。」
許警司笑了起來,身子往前探了探,目光盯著吳志輝,好似要把他看穿一般:「我的救命恩人是一個差人,當年我因為工廠生意上的事情被人綁了,是他救的我,那時候他是見習督察。」
「他姓吳,叫吳天耀,以前在油尖旺警署當差,很頂很出位,後來做到了督察級別。」
「只不過很可惜,後來,他出事了,被人尋仇報復殉職了,老婆早些年也意外車禍去世了。」
「但是他有一個兒子,好巧,名字竟然跟你一樣,也叫吳志輝,早前我生意越來越好,就試圖尋過吳志輝。」
「吳志輝去上了警校,在黃竹坑警校,只不過,等我去找他的時候,他不在港島了,不知道什麼原因,去國外了,聯繫不上了。」
「只是,今天見到了你,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你跟吳天耀督察長得有幾分相似,就想到了會不會是故人之子?!」
他很自然的跟著問道:「你在跟著阿天之前,幹什麼的?」
許警司說話的語速很快,在說話的時候目光就一直在盯著吳志輝,任擎天同樣也在看著吳志輝。
兩人目光雙重鎖定在吳志輝身上,都在等待著吳志輝的反應,試圖捕捉他的一絲一毫不正常的反應。
「啪。」
吳志輝忽然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雙手按著桌子,眼睛睜大不可置信的看著許警司:「許許總,你認識我老豆?」
「嗯?」
許警司跟任擎天看著表情驚詫的吳志輝,同樣都顯得意外,吳志輝竟然沒有反駁?
「是,我老豆就是吳天耀,以前尖沙咀警署供職督察級別,後來,因為意外殉職了。」
吳志輝看著許警司,露出了唏噓的表情來:「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這裡竟然遇到了你,只不過,他從來沒有跟我說起過救過你的事情。」
「你打聽的信息不夠準確,我沒有去警校。」
吳志輝說到這裡,露出了鄙夷的表情來:「當年老豆出事,警隊除了給他一筆撫恤金就沒有任何其餘的動作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抓到兇手。」
「我對警隊非常反感,乃至於厭惡,嘴上說著好聽什麼皇家警察,那也不過是人走茶涼,他們壓根就沒想著追查兇手。」
「我當然不可能去警校培訓以後為鬼佬效力,我在港島也沒什麼親戚,老豆出事後沒多久,我就去了國外親戚那裡待了一段時間。」
「待在那邊沒什麼意思,然後我就回來了,再後來,我就找了份泊車的活搵錢,慢慢的慢慢的就一直到現在了,我從來沒有提起過這段事情,因為我為我老豆覺得不值。」
「啊」
許警司聞言不由有些唏噓:「世事無常啊,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回事,不過也好,今天你我相遇,也算是緣分一場了。」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來:「正好你跟著阿天,以後有機會,生意上多多合作,反正你做的清白。」
「謝謝許總。」
吳志輝端起茶杯與他碰杯,接下來的飯局就沒有發生什麼其他的插曲了。
三人聊了半個多小時,然後宣布散場:「輝仔,你先走吧,我跟老許再談談合作上的一些詳細的細節,回頭我讓辣雞來接我就好了,你先去忙你的事情。」
「嗯。」
吳志輝點頭,起身離開了。
「呼」
許警司拿起香菸點上一支,長長的吐了口藍青色的煙霧,看著消失在樓梯口的吳志輝:「這麼說來,那麼就對的上了。」
他把身後的公文包拿了出來,從裡面抽出一份資料來放在任擎天的跟前:「警隊內部信息裡面沒有比對出吳志輝的資料,而我查到的資料跟吳志輝說的一樣。」
人的資料可以造假,但是臉沒辦法造假,要想徹底改頭換面,除非毀容。
任擎天快速的掃過面前這份吳志輝的資料來,吳志輝能查到的資料里信息非常簡單,也沒有剛才說的這麼詳細,更沒有他老豆吳天耀的資料。
許警司剛才說的去警校,這些也不過是他真假摻和著說,詐一詐吳志輝的而已,看他說的能不能跟自己對的上。
「是麼?」
任擎天收回視線,看著許警司:「那資料上也沒有說吳志輝的老豆吳天耀啊?資料上,他是孤兒來的嘛。」
「這份。「
許警司又抽出了一份內部資料來,上面赫然寫著的就是吳天耀的詳細信息:「警隊對於這些因公殉職人員的信息以及家屬有著一定的保護措施的。」
「這個吳天耀以前是跟我的,我手底下的一個很醒目的下屬,我記得他,吳志輝的資料根本查不出來什麼,我看他們長得三分相似,也是通過警隊內部吳天耀的信息一個個排查出來的。」
這年頭沒有後世那麼方便,有電腦輔助要查一個人很簡單,現在的警隊電腦還沒有普及,再加上有特定保密措施,很難查。
如果不知道具體的人員信息,不可能精準的查到某個人,翻檔案都要翻死,更別說這麼多人員了。
所以。
在查到吳天耀的資料以後,許警司瞬間就提高了警惕,吳志輝的信息跟他說的很有出入,但是通過剛才的見面,吳志輝的反應倒也顯得正常了。
「吳天耀他這個人做事出位,有頭腦有行動力,為人也很正直,只不過很可惜,被人當街射死了,到現在兇手都沒有找到。」
許警司皺著眉頭,嘬了口香菸:「只不過吳天耀他的死很離奇,他偵辦的案子沒有涉及到為了報復他直接當街持槍幹掉他的地步。」
「要知道槍殺一個差人後果很嚴重的,具體什麼緣由也不得而知,而且,這件事情後鬼佬上級的反應也不是很積極。」
「我覺得可能涉及到了派系鬥爭,那時候的我也不過是總督察,心有餘而力不足。」
說到這裡。
許警司整個人表情一愣,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睜眼看著任擎天:「我記起來了,吳天耀出事前後,也就是那段時間裡,鬼佬開始跟你接觸,試圖讓你聽他們的指揮。」
「你說,吳天耀是不是也是一樣的?但是他身上發生了點什麼事,所以最後選擇了做掉他滅口?!」
任擎天看著說話的許警司,眉頭也皺了起來。
兩人沉默了下來。
許警司默默的皺眉抽著煙,菸灰凝聚:「我覺得,我應該重新翻一翻吳天耀殉職的這個卷宗了。」
「吳天耀!」
任擎天拿起吳天耀的照片來,與吳志輝的照片擺在一起,目光發散,看上去還真有那麼幾分相似。
父子父子,老許跟他老豆又是老上下級的關係,也難怪許警司會認出來了。
「他沒可能是臥底?!」
「嗯。」
許警司點了點頭:「一個人的資料可以作假,但是臉做不了假,我都已經鎖定了跟他有關的所有信息,如果他是臥底就一定會入資料,也就一定能查出來或者查到某個環節就被卡住了,但是沒有。」
「而且,再加上他老豆的死,警隊的反應很不積極,這架勢痴線才會去拿命當臥底給警隊當狗,剛才我也詐過他了,他的反應你也看到了。」
說到這裡,他露出了笑容來:「我現在覺得,你當初的決定是正確的。」
「吳志輝這個角可以培養,他本就對警隊的鬼佬不屑,必要的時候可以直接拿出來用,扶持他起來,還是那句話,要小心鬼佬。」
他嘆息了一口:「北區的警司被鬼佬搞下來了,我們的陣營中又少了一人。」
「嗯。」
任擎天點了點頭,嘴角上挑:「再看看吧,觀察觀察,算下來,鬼佬也快對我伸手了吧?」
「嗯」
許警司皺眉應了一聲,他起身朝著樓下走去,周圍原本坐著的那幾桌「小情侶」也跟著起身:「老細,埋單。」
···
公路上。
吳志輝駕駛著平治車往前開了一段路,直接變道上了沿海公路,沿海公路上車輛少了很多。
吳志輝踩在油門上腳底點了點隨之發力,儀錶盤快速的飆漲了起來,平治車快速的在公路上狂飆了起來。
跑了得有兩圈,吳志輝這才放慢車速,挨著路邊停了下來,開門從車上下來,坐在涼椅上,夾著香菸看著遠處的海面。
吳志輝坐在涼椅上,面無表情的看著遠處的海面,海浪沖刷著岸邊的礁石,發出拍打的海浪聲。
腦海里思路飛快,逐幀逐幀的開始復盤起在茶餐廳中的每一句對話。
海風迎面吹來,將他額前的碎髮帶了起來,露出整張帥氣的臉龐來。
吳志輝手指夾著香菸送到嘴邊,重重的吮吸著,菸草的味道在嘴裡擴散開來。
憤怒。
他的心情此刻非常的憤怒。
剛才在老李記茶餐廳,吳志輝猜測出了這個所謂的許總的真實身份,也順利的通過了他與任擎天的盤問。
此刻。
吳志輝卻絲毫沒有絲絲得意,而是濃濃的不開心,乃至於憤怒。
張景良給自己做出來的身份上壓根就沒有跟便宜老豆吳天耀有任何一絲一毫的關聯,但是許警司卻精準的說出了吳天耀。
那就說明,他肯定知道了跟自己有關係的信息的,由此推斷,許警司在警隊的職位還不低。
許警司說的話肯定有假有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輕鬆的通過了許警司的盤問。
許警司手裡絕對掌握了自己所有的信息,他能拿到這麼多信息,又能精準的提起吳天耀的所有履歷,那沒理由一點都不懷疑自己。
唯一的解釋,就是自己在警隊壓根就沒有檔案了。
如果有檔案,那他肯定也能查到自己這個人,只不過會卡在某個環節,上司會告訴他沒有權限查看資料罷了。
一個臥底在警隊連檔案資料都沒有了,唯一的說明那就是張景良當初壓根就沒有往上匯報。
警校沒有畢業自然不屬於警隊,不在警隊自然不會有檔案,必須畢業考核達標以後分配崗位才有。
而被挑選出來去做臥底的人,自然就省去考核達標畢業這個環節,直接入隊歸檔。
但自己卻壓根沒有警隊身份。
張景良做人做絕,不但忽悠自己老友的親仔去當臥底,做這種生兒子沒屁股的事情,更是把自己的身份都斬斷。
吳志輝對當差沒有任何一分一毫的興趣,完全沒興趣端鬼佬的飯碗。
我可以不喜歡、沒興趣,但是,該我的那份,你就應該一分不少的完完整整的給我。
張景良竟然做出這麼絕的事情來,屬實讓人難以琢磨他真正的心思。
忽悠老友的兒子去做臥底,卻連同警隊的身份都沒給他報上去,這隻有殺父仇人才能做出來的事情吧?
這是其一。
梳理好這個問題以後,那麼另外一個問題跟著就出來了。
任擎天一個社團的坐館,手底下養著這麼多人這麼大的產業,他肯定不是光明正大的身份。
而許警司這麼一個高位的人卻跟他混在一起,乃至於光明正大露面,與任擎天一起盤問自己這個可能是臥底的人。
難道他就不怕自己真的是臥底,然後把他的身份泄露出去嗎?一個警隊的高層,沒理由做出這麼智商低下的事情來。
而張景良又是幫鬼佬做事的,他派自己去任擎天身邊臥底,他的目的是做倒任擎天這個話事人,而許警司是個華人,跟任擎天關係又這麼好。
這是兩個勢力的較勁,那自己這個臥底很明顯就只是張景良的一個棋子而已。
試問。
一個棋子,臥底任務完成,正常流程是回歸警隊,但是張景良卻壓根沒有給自己警隊的身份。
一個沒有警隊身份的臥底,不應該是線人,臥底結束以後,能幹什麼?
要麼做掉滅口。
要麼
吳志輝聯想到了張景良做的所有一切,在發現自己表現的自主性強了一點以後,開始做局把阿聰坑進來。
利用錄音設備掌握自己「殺掉」阿聰這個臥底的事情,不就是為了把握證據拿捏自己麼。
所以。
自己要麼被滅口,要麼就是幹掉任擎天上位以後成為一個傀儡,被他所操控。
聯想到當初張景良撒進去這麼多臥底,恐怕這些人每個人的下場都是如此,只不過這些臥底最後都失敗了。
「啪!」
吳志輝一巴掌拍在欄杆上,欄杆上在巨力拍打之下發出「嗡」的顫鳴,欄杆跟著都顫抖了好一會。
「冚家鏟張景良。」
吳志輝目光冷冽的盯著遠處的海面:「你的結局,怕也只有一個。」
這時候。
電話響了,張景良打進來的。
「怎麼了張Sir。」
吳志輝表情管理的很好,說話的語氣恢復正常,笑道:「打電話給我,有任務指派?」
雖然猜測了一二,對很多事情有了新的了解,但是吳志輝現在並不打算直接把關係鬧僵。
一個成熟的成年人,眼中不能只有恨而意氣用事,還得有利,只要有利就要物用其極。
自己手裡的盤子還不夠大不夠穩,還有很多事情都等著去做,都需要有人幫忙。
既然你張景良利用我,那我先薅了你再說,路過的野雞毛都要給你薅兩根雞毛下來。
「那倒沒有。」
張景良呵呵笑道:「這不是昨天晚上你打通電話給我問資料的事情,我有點不放心你,特地來問問。」
不放心我?
是不放心我出事,讓你的計劃落空吧?
「沒有。」
吳志輝隨意的擺擺手,隨口說到:「最近發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荃灣的地盤拿下來。」
「現在手裡的盤子越來越大,養的人也越來越多,魚龍混雜肯定有線人、臥底夾雜在裡面,我不想出事而已。」
「放心。」
張景良聽到吳志輝這麼說,立刻就不擔心了:「資料的事情我處理的很完美,絕對不會出什麼事,你只要放手去做你的事情就行了。」
「我現在是越來越看好你了啊,因為上次的案子,鬼佬要提警司了,我也要提總督察了。」
他的語氣也變得火熱了起來:「輝仔,好好干,做完任擎天這個案子,有這份功勞,我感覺我升警司都是有可能的。」
這句話是很有可能的。
搞定任擎天,連帶著撐他的許警司或許都要被打壓下來,而自己出色的表現,很有可能直接頂上去。
接下來,他就開始說鬼話了:「搞定了這個案子,我到時候最起碼直接給你安排一個見習督察起步,不出一年上督察,三年高級督察,五年總督察,四十歲之前上警司!」
張景良畫餅的水平還是一絕的,還別說,這幾句話聽起來就跟順口溜一樣非常的順嘴,而且還押韻。
這也是他們這些做上司對待臥底的一貫鼓勵態度,先畫個觸手可及的小餅充充飢,然後再來大餅,後面一個套一個,讓你覺得人生還是有奮鬥目標的。
「真的?!」
吳志輝聲音高了一分,語氣也多了幾分喜悅:「那我就先恭喜張叔升職了,到時候帶著我一起往上爬。」
「廢話嘛你是。」
張景良呵斥了一聲,隔著電話都能聽到他拍著胸脯做出的保證:「我是你老豆的好兄弟,你又這麼撐我幫我臥底做這個案子,我不拉你上位我還算個人?!」
「以後不准說這種話,我會生氣的。」
「Yes Sir。」
吳志輝提氣大聲應到,繼而又笑了起來:「不過,說起來我還真有個事情需要張叔幫忙一下了。」
「我頂你個肺!」
張景良心裡「咯噔」一下,發現自己又中招了,肯定又他媽的要讓我幫你辦事了,在心裡暗暗罵了一句吳志輝這個冚家鏟。
但是沒辦法啊。
剛才自己還在這鋪天蓋地的畫餅呢,要是不答應,那就顯得太假了,皺眉道:「說吧,遇到什麼困難了。」
「是這樣的。」
吳志輝語速快飛,早就打好了腹稿:「前幾天警隊不是對外招標,說是準備採購一大批警車,對吧?」
「啊」
張景良應了一聲,裝傻充愣:「有這個事情嗎?我不知道啊,沒聽說過啊。」
「張叔不知道嗎?!」
吳志輝不給他留面子,直接戳破:「我都看到報紙了,就是有這個事情。」
「這樣啊,那應該是有。」
張景良這才原來如此的姿態:「怎麼,你還有跟汽車廠合作的生意?」
「這件事情的話那還是別跟我說了,我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高級督察而已,肯定伸不到這個手的,採購那是高層的事情,水深著呢。」
他滿口就回絕了,回絕的也理所當然,心裡還有點暗自得意。
跟吳志輝接觸的多了,張景良都變聰明了。
張景良已經摸透了吳志輝的性格,一張嘴喊自己張叔那肯定就是要自己幫他做事了,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拒絕了他一次,扳回一局。
「哎呀張叔,我哪有那個本事。」
吳志輝搖了搖頭,攥著電話說道:「我就做做小生意搵一點小錢罷了,搞不了那麼大的盤子。」
「是這樣的,我準備採購一大批泥頭車組建一個車隊,這不是我看了警隊這次招標的汽車公司里就做泥頭車生意,你幫我打個招呼,讓他們給我優惠點。」
「這」
張景良聞言遲疑了下來:「你買這麼多泥頭車幹什麼啊?搞運輸啊,我也不行啊,你買的多本來就有優惠,你可以」
「你可以的張叔。」
吳志輝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我自己買是可以便宜一點,但是便宜個三瓜倆棗的沒意思。」
「咱們是幫鬼佬做事的,這種事情還不是鬼佬一句話的事情,要麼別做警隊的生意,要做嘛就給我點優惠,優惠力度大一點的那種。」
「我幫他們做事,他們也應該撐撐我啊。」
「我」
張景良被吳志輝說的有些啞口無言了,思考了一下還是點點頭:「那我跟鬼佬上司說一句吧,看看有沒有希望。」
他本來是想拒絕的,但是發現,吳志輝現在已經在自己的潛移默化下逐漸開始沒有那麼反感鬼佬了,按照這個趨勢下去,後面也就可以更好的合作了。
說的也是。
也該給他一點甜頭。
「那就這樣。」
張景良說著就要掛電話:「正好鬼佬尋我,我去」
「還有個事。」
吳志輝再度打斷了他:「這不是泥頭車買了,運輸公司啊、運輸證不還得要有麼?都是要手續的,辦起來很麻煩。」
「一起讓鬼佬打個招呼,我到時候給他們塞一點,鈔票不是問題,只要願意幫我辦事。」
反正要薅,那就薅的徹底,吳志輝現在一點都不客氣,只要能用得上的,統統讓他辦。
「我丟你個嗨!」
張景良心裡千萬個撲街奔騰而過,差點就張嘴罵出來了,還是忍住了:「哇不是吧輝仔,你還想搞運輸生意啊?最近沒看到說有填海批文下來啊?」
「隨便搞搞。」
吳志輝笑呵呵的抓著張景良不放:「張叔,幫個忙啦,搞定一下。」
「……」
張景良有些想罵人,想想還是算了,耐著性子:「我試試吧。」
反正都答應下來了那就一起吧,為了案子,忍了,等後面幹掉了任擎天再有你好受的。
我試試吧這句話說的依舊有水平。
他沒有完全答應死,到時候真幫你搞定了,你肯定會感謝我。
如果直接滿口答應下來,到時候搞定了也就那樣,沒搞定你更會抱怨我。
張景良這個人別的或許沒有,但真的是滿身的社交文化,一言一行都是人精。
「那就太謝謝張叔了。」
吳志輝再度滿口道謝:「等這件事情搞定,我請你上酒樓,吃天九翅,開First!」
「這就算了,不讓你破費了。」
張景良擺手拒絕:「你好好幫我把案子搞定,我就非常感謝你了。」
吳志輝耐著性子又跟他廢話了幾句,這才掛斷電話,撇撇嘴:「冚家鏟,真他媽的以為我會真心實意感謝你啊。」
「等以後有機會,老子給你安排個泥頭車套餐,給你體驗一下什麼叫一條龍穿越服務。」
他甩了甩腦袋,把雜念排除,先不管他們這兩方勢力,現在最主要的是先把手裡的盤子鞏固的穩穩噹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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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