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生極力忍著一刀砍死芙蓉的衝動,只因為她的貪心,她的偏執,將侯府推入了地獄。
「你就是個畜生!」
芙蓉爹娘衝上來,拼命廝打著芙蓉,連芙蓉的兄弟都踹了芙蓉兩腳。
連生一擺手,三雨和四電上前拉開了幾個人。
芙蓉趴在地上,散亂著頭髮,嘴角溢出了血絲。
「別讓她死了!」連生說了一句。
三雨上前,拿出一粒藥丸塞進芙蓉口中。
「軍爺,讓奴婢死了吧,奴婢不配活著!」芙蓉抬起髒污的臉看向連生。
「你是該死!不過不是現在,等蘇府的仇報了之後,你再向蘇家滿府老少謝罪吧!」
連生站起身來吩咐道:「把他們一家送到安全的地方。」隨後走出了屋子。
連生抬頭望著漆黑的夜空,爹娘,兄嫂,勉兒,還有蘇家的老少們,蘇昭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
三雷和四電看著小主子挺直的背影,心裡也十分難受,僅僅因為一個芙蓉,百年侯府就變成了一片廢墟。
他們的小主子本應是策馬肆意飛揚的年紀,然,從小隱姓埋名,顛沛流離,只因一個下人的背叛,堂堂的大齊戰神不明不白丟了性命。
好一會兒連生回過頭,沉聲說道:「我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一定不能讓芙蓉尋死。」
「小主子放心,屬下都已安排妥當。」
連生點點頭,轉身離開了院子。
村子裡無人知曉,昨天晚上村外廢棄的院子裡發生了什麼。
轉過天來,連生正在桌案前看著地圖,四電走了進來,低聲說道:「主子,將軍來了,帶來一位年輕人,說是家裡送來的。」
家裡?
連生一挑眉,趕忙放下手中的地圖走出了大帳。
「將軍。」連生叫了一聲。
迎面,楚二爺帶著一名年輕人正走過來。
「我們進去說。」楚家二爺說完便走進了大帳,四電則守在大帳門口。
「連生,他叫,他叫五大狼,是安安的親爹容侯派來的人,以後就留在你身邊。」
五大狼?
五大狼?
楚二爺看著連生滿眼蚊香圈,強忍著笑意說道:「還是讓他自己說吧。」
黑狼,啊不,五大狼恭敬地說道:「屬下五大狼,原本叫黑狼,是姑娘說大風二雨三雷四電五大狼,屬下就叫五大狼了。」
五大狼越說聲越小。
連生差點沒笑出來,他的小姑娘怎麼能如此可愛!好好的黑狼變成了五大狼。
「以後就叫五狼吧。」
「五狼謝主子改名。」
五狼長出了一口氣,五大狼太憋屈了,可自家姑娘的話,五狼表示不敢不聽!
「主子,這是姑娘的信。」五狼從懷中掏出他家姑娘的親筆信。
「你先去休息一下,讓四電給你安排。」
五狼點頭轉身離開了大帳。
「二哥,家裡的事你都清楚了?」連生問了一句。
楚二爺點頭,「五狼帶來了容家二叔的密信,小妹的仇已報,大小齊氏一干人等伏了法,柳家大舅已出發到靠山村去接柳嬸了。」
「還有,容家二叔已經開始有的動作,你這裡可以完全放開手腳了。」
說完,楚二爺便把容珏的密信遞給了連生。
連生迅速看完信,心中瞭然,他要加快速度了。
「二哥,我這裡有一份口供。」
「哦?是誰的口供?」
「是當年我娘身邊最得力的大丫鬟,她叫芙蓉,在李家對靖遠侯府的陰謀中,她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說完,連生便把芙蓉的口供給到了楚二爺。
「畜生!」
楚二爺看完口供狠狠一拍桌子,幾代忠良之臣,百年侯府就這麼被奸人所害。
「人在哪裡?不能讓她死了,要讓她親口在御前說出實情。」
「二哥放心,人已經安排妥當。當年模仿我爹字跡的人卻被人滅口了,不過已經查到了此人的來歷。」
「哦?說說看。」
遠在登州的西集村有一個老秀才叫張橋,在鎮子上開了一家小私塾,他的獨門絕技便是擅長模仿別人的筆跡,可以說是以假亂真。
一天,有人找到了張橋,讓他模仿一封信,給了十個金錠。
張橋一看信的內容,心裡有些害怕。
雖然信看起來是一封尋常的家信,但將每一行字串聯起來,確是一封特殊的信。
張橋的記性非常好,他暗自記下了信的內容。
將寫的信交與來人後,便迅速又寫了一封,並將信藏在了小孫子張小山的身上。
果然不出所料,晚上的時候,那個人返了回來,進門就一劍刺死了張橋。
他的小孫子張小山淘氣,躲在柜子里藏貓貓,目睹了爺爺被殺的過程。
張小山十分聰明,沒敢出聲,待來人走後,偷偷從柜子里跑出來,從後窗戶跳出跑了。
那個人又返回來,一把火燒了張橋的屋子。
張小山記得爺爺和他說的話,一定收好了這封信,將來能救你的命。
這孩子沒敢在鎮上逗留,找到外出做工的爹娘,只說家裡失了火,爺爺為了救他,被火燒死了。
張橋的兒子趕緊回鄉,給爹辦了喪事,便帶著張小山回到了做工的地方。
一晃多年,張小山也已經二十幾歲了。
數日前,連生順著張橋這條線輾轉找到了張小山一家,拿到了當初張橋留下的那封信,並將張小山一家保護了起來。
說完,連生將信給到楚二爺。
信件已經有些發黃,楚二爺接過一看,內容確實只是一封尋常的問候家信。
按照連生所說,將每一行首字串起來,嚇得楚二爺一哆嗦。
「按計劃行事,一舉拿下白城大營!」
北境的白城?
那可是大齊最重要的北大門,也是後來昭武將軍容珏駐軍的地方,當年靖遠侯的蘇家軍就在白城。
好歹毒的計劃!
怪不得先皇大怒,再加上李太后推波助瀾,便生生把靖遠侯釘死在叛國的恥辱柱上。
「張小山與芙蓉是非常重要的關鍵人物,一定要確保他們的安全,這事尚不能操之過急,李家畢竟樹大根深,宮裡太后還在,賢王還在,而且賢王心機太重,光憑芙蓉與張小山無法撼動賢王與李家。」
「二哥,我明白,我已經等了十四年,不怕再多等兩年。」
楚二爺讚許地點點頭,他擔心連生年輕沉不住氣,看來他的擔心有些多餘了,連生的心機與他的年紀可不對等。
兩人又商量了一些軍務上的事。
近期西境的蠻族王庭有些蠢蠢欲動,連生的驍騎營與葛麻的前鋒營是楚二爺手中的兩把尖刀,而連生的戰場經驗更強於葛麻。
所以楚二爺打心裡更是偏向連生。
楚二爺離開後,連生從懷裡拿出了柳安安的信。
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躍入眼帘,信中雖然都是家常瑣事,但是,連生卻是看得津津有味。
一連看了三遍,連生才不舍地將信貼身放好。
他真的想他的小姑娘了。
為了家仇,為了將來能配上他的小姑娘,他必須拼命努力才成,不知道他的小姑娘是不是也想他。
沒人發現連生又紅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