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尊主大人惱羞成怒,瞪顧見深一眼:「讓你去做任務的,你卻不知道任務是怎麼完成的?」
顧見深被他一句給堵得說不上話,只能「慚愧」地摸摸鼻子。
沈清弦繼續「訓」他:「消極怠工,抓不住重點,你是去讓我吃醋的,結果呢?你都幹了些什麼!」
顧見深一本正經道:「……愛你。」
沈清弦心晃悠了一下,面上卻很嚴肅得來了句:「慈母多敗兒!」說完沈清弦才覺得這話很不妥當。
然而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已經收不回來了,顧見深笑道:「寶貝,我頂多當你父親,母親是不行的。」
沈清弦送他一個字:「滾!」
說罷他起身,去後頭泡溫泉了。
雖然他這身體不沾塵埃,但坐了這麼久,去靈泉里泡泡還是很享受的。
他前腳走了,顧見深後腳跟上。
滾什麼的,真正含義便是滾到媳婦兒身邊,帝尊大人很懂。
沈清弦是想岔開話題,封鎖自己的黑歷史,所以把鍋甩給顧見深,好讓他不要再提起。
唯心宮後頭這靈泉很是曼妙,暖玉為壁,薄霧環繞,汩汩水流中藏著澎湃的靈氣,當真是個解乏的好地方。
只可惜這模樣太像萬秀山上的靈泉池,沈清弦瞧見也沒沒覺得好。
新家的靈泉池他可是精心設計過的,紅玉為底,能將澄澈的泉水映成淡淡的紅色,想一下都是賞心悅目。
他一個眼神,顧見深便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手指彈了下,本來清清冷冷的靈泉池一下子變得極為喜慶。
他看過沈清弦的圖紙,知道他設計的新靈泉池的模樣,此刻為了討他開心,便用了個幻術。
顧見深的幻術,沈清弦自是可以看破的,但此時卻沒這必要,他斂了修為,沉浸在戀人送他的美好之中。
他褪了衣衫,一步步走進池水,顧見深跟在他身後,待他停下時,從後頭擁住他。
沈清弦按著他胡來的手:「一邊去。」
顧見深同他咬耳朵:「這麼久沒做,不想嗎?」
他們的身體是很久沒親密了,但是在凡間……
沈清弦道:「想你個大頭鬼。」
「我可不是大頭鬼,我是……」顧見深薄唇微揚,逗他,「……你夫君。」
沈清弦:「……」
什麼叫哪壺不開提哪壺?沈清弦本來還想和他這樣那樣,一聽這詞就扎心了,他一腳踹開他,相當氣。
顧見深可不知道這裡面的緣故,還以為他害羞了,他又貼過來道:「叫一聲嘛。」
沈清弦瞪他:「滾!」
顧見深還是極擅察言觀色的,他打量著他的神態,納悶道:「真生氣了?」
說起來在凡間時,沈清弦也極不喜歡他提這個,明明兩人醉酒那次都很享受,怎麼醒了就不樂意了?
起初他還以為他是害羞,後來發現他是真的排斥,便沒再提過,畢竟在凡間沈清弦是一國之主,更加注重身份也可以理解。
怎麼回來了還會因為這個而生氣?明明只是個小情趣。
不過他不樂意,顧見深也不會勉強他,他哄他道:「是我不好,你不愛聽,以後我再不提了。」
聽到這話,沈清弦的心情也複雜得很。
他不愛聽嗎?他……咳咳……其實也不討厭啦,甜膩膩的兩個人,在床上說些亂七八糟的都是些小情調,他也覺得挺好玩的。
只是在凡間時,正是因為這一聲「夫君」,換來一句「我的清弦」,成了沈清漣扎在心底半生的刺。
在凡間他每每想起便痛苦至極,自然也就排斥著夫君二字,只覺得是在殘忍地掀開傷疤,置他於鮮血淋漓,偏偏他不敢問不敢提不敢表現出來。
那時候只覺得心裡發苦,只覺得蜜糖中儘是酸澀,只惶恐著夢醒後一切皆空……糊裡糊塗就把自己虐得不行,可如今再一回憶,沈清弦只想掀起半個妄燼,把它們全都埋在底下,藏得深深的,誰都別碰到最好!
太丟人了……封了記憶的他怎麼會這麼慫?
顧見深若真是把他當替身,他該一刀捅穿他心臟,委曲求全半輩子是什麼鬼!
沈清弦現在覺得無法理解當初自己的心情,可若是他認真想一下……想一下如今這個真實的顧見深把他當替身,他是否能一刀捅穿他心臟?
不存在的假設,還是不要想了。
顧見深又道:「那……叫你漣華哥哥可好?」
一句話戳到了沈清弦的心窩窩,他本就是在佯怒,此刻被他低聲一喚,心都化成蜂漿了,他努力壓著嘴角道:「叫師叔。」
顧見深含住他唇道:「……哥。」
一股酥麻直竄腰眼,沈清弦哪還把持得住?再加上顧見深脫去衣衫,看到久違的禁印,他更加心醉神迷。
兩人在靈泉池裡酣暢淋漓地來了一發。
還是本體好,沈清弦能受得住,任他怎麼來,他都能完美配合,顧見深也不用怕傷到他。
不過之後沈清弦還是懶洋洋地靠在他懷裡,任他清洗。
倒不是他累,只是懶得動。
歡|愛之後總會給人帶來一陣憊懶和空蕩……好在被心愛的人擁著,也擁著心愛的人,懶點兒就懶點兒,空蕩蕩也因黏在一起的心而有了支撐。
他們索要著彼此,甜蜜得很。
被伺候得極舒服的沈清弦對顧見深說道:「此番去凡世,是我失誤了。」
顧見深道:「沒事,總有各種意外。」
沈清弦設定的那些條件都是很好的,加在一起他以為兩人會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繼而萌發愛意,在萬人祝福、在金色的國度相愛……
怎麼想怎麼都美滋滋,結果……那都是些什麼玩意!
他前半段是禁|臠,後半段是替身,酸爽到連話本都不敢這麼寫……
顧見深實在太好奇他是吃了什麼醋,便引誘他道:「我們來交換吧。」
沈清弦看向他:「嗯?」交換什麼?
顧見深本想把這事藏心裡一輩子的,但此刻打算拿出來當誘餌,他道:「你可知在你登基前我為什麼不碰你嗎?」
沈清弦還挺納悶的:「為什麼?」
顧見深笑了下:「你告訴我你為什麼吃醋。」
沈清弦:「……」
見他不出聲,顧見深繼續誘惑他:「真的不想知道嗎?」
沈清弦想了下道:「難道不是為了讓我愛上你?」那時候他是他的禁|臠,顧見深若是要了他,只怕之後都別想能相愛了。
顧見深道:「你都那樣明晃晃的勾引我了,你覺得我忍得住?」
沈清弦還真好奇了:「那是怎麼回事?」
顧見深說:「你先告訴我到底是吃了什麼醋。」
沈清弦又沉默了。
顧見深放軟聲音道:「告訴我吧,我想知道,以後也好避免。」他可捨不得沈清弦有丁點兒傷心。
沈清弦猶豫了好半天,最後還是輕聲說了:「那個……那次咱們醉酒打賭你記得嗎?」
顧見深當然記得,那麼美好的一夜,他不可能會忘。
沈清弦繼續道:「當時……你喝醉了,叫了我一聲清弦。」
顧見深愣住了,他眼中全是不可思議:「就……就這樣?」
已經說出來了,沈清弦破罐子破摔道:「我在選肉胎時加了條設定……」
他仔細把蓮華和清弦兄妹倆的事說了,沈清弦為了完成任務也是費盡心思。
他起初想的是,有個叫清弦的顧見深肯定會感興趣,到時候他就可以藉機醋一醋,只是沒想到顧見深不知道這清弦的存在,他自個兒卻一口氣給自己灌了半輩子的醋。
真是……
沈清弦說完就覺得丟死人了!
顧見深好半晌才回過神來,他看向沈清弦道:「你……以為自己是替身?」
沈清弦點頭……
顧見深眸中卻儘是難受:「那你這數十年豈不是……」
他以為他們甜甜蜜蜜的日子,沈清弦卻一直生活在煎熬之中?擔憂他恢復記憶,害怕自己是替身,不敢問不敢提,一直強壓著惶恐和不安同他相處?
一生……他整整一生都沒有說出來,直到死都沒有問他。
顧見深怔怔地,心臟揪成一團!
沈清弦不好意思道:「好了,我說了你也該……」
顧見深一把抱住他,用力抱著他,緊到要將他勒入血肉。
沈清弦眨了眨眼,感受到了他的心疼……他怔了下才明白過來:「我沒事的。」凡間數十年於他來說不過是黃粱一夢,哪裡會真傷心?
可是他卻真的傷心了。
對封了記憶的沈清弦來說,那就是一生。
而封了記憶的沈清弦仍舊是沈清弦,一個褪去偽裝卸下強大的沈清弦。
他以為自己是替身,以為幸福是虛幻的,可是卻終其一生都沒說破。
為什麼?
因為他愛他。
用盡一生來愛他,放下驕傲和尊嚴來愛他。
凡間數十年,顧見深以為自己愛了護了守了沈清弦一生,可其實反過來了。
是沈清弦愛了護了守了他一生。
這是沈清弦,真正的沈清弦,一個付出了愛便義無反顧的沈清弦。
顧見深沒法將這些說出來,可是他卻感受到了,真切的感受到了來自沈清弦的、給予他的天底下最美麗最純粹的愛。
見顧見深這樣,沈清弦心裡也熱乎乎的,他本來是覺得很丟臉的,可瞧顧見深比他還丟臉的模樣,他就釋懷了。
「好啦,多大點事兒,你不會要哭吧?」沈清弦逗他。
顧見深心潮澎湃,能做的只有用力吻住他,將自己激涌的感情傳遞他,哪怕一絲一毫也行。
沈清弦輕輕推了他一下:「剛洗好……」
顧見深已經占有了他的身體。
沈清弦半推半就地也就從了……
搞不清這傢伙發什麼瘋,反正挺享受的,尊主大人就陪他瘋了。
再度洗乾淨後,沈清弦還惦記著正事。
他道:「別想耍賴,該你說了。」
顧見深默了默。
沈清弦問他:「為什麼當時不碰我,大深同志這麼有本事?」
顧見深把生平巨恥給說了出來:「它不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