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的情況李尋歡不用看也知道，看著走廊上長長的血跡，觸目驚心。
宋玉衡胃裡翻江倒海，扶著欄杆不斷的嘔吐。
「去吧，你讓剩下的人把這些地方清理一下。」李尋歡靠著欄杆，輕輕拍了拍宋玉衡的背。
宋玉衡的雙腿還在顫抖，但是聽到李尋歡的話，只能是乖乖去做。
雨越下越大，宋玉衡指揮著倖存下來的那些人趕緊把地上的血跡清理了，至於那些躺著的人，他不想多看，讓人仔細檢查一下是死是活。
李尋歡依舊是靠著欄杆，起風之後，海浪拍打船身的聲音越來越大，好在這是遊輪，所以無比平穩。
約莫半小時後，曾瑾萱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軟綿綿的倒在了李尋歡的懷裡。
徹底睡過去之前，她斷斷續續的說道：「……送他去醫院，我……不想讓他死……」
李尋歡擦了擦她臉上的血跡，微微點頭。
又過了一小時，遊輪靠岸，李尋歡背著曾瑾萱下船，簡單清理過之後，李尋歡發現她傷的其實並不重。
主要是體力透支太過於嚴重，至於她今晚的戰績，雖然大部分都是傷員，但足夠讓她好好出一口惡氣了。
至於季安，李尋歡想好了他今後的處置，就交給曾瑾萱吧。
八天後。
莫銀芝從莫家趕回，跟隨李尋歡一起前往寶桐市。
今天要見的只有一個人，宋玉衡。
「這種事情一般不是都讓曾小姐來做的嗎？怎麼你喊我過來了……」
曾瑾萱昏睡了七八天，今天才徹底清醒，但李尋歡還是讓她好好待在村子裡，哪兒也別去。
莫銀芝說完之後，又有些興奮的問道：「難不成，你是讓我來接手寶桐市的生意？」
李尋歡慢悠悠的喝著茶，語氣不咸不淡的問道：「你想要嗎？」
「要要要！」
我還切克鬧呢……
李尋歡翻了個白眼，淡淡的說道：「這裡的生意只有古董一門，你就適當歷練一下吧，雖然我知道你在莫家已經歷練了不少了，但在我的手下做事，跟你自己家有點不太一樣。」
莫銀芝先是愣怔，轉而一副瞭然的模樣。
「我知道了，他們是跟曾家覆滅有關的人，敢欺負曾小姐，我一定不讓他們好過！」
李尋歡扯了扯嘴角，敲了下桌面，逐字逐句吩咐道：「宋玉衡這個人腦子挺好用的，你得看緊一點，至於他那個古董公司，還有名下十幾家雜七雜八的產業，你都看緊一點，要是少一樣，我拿你是問。」
「以後對接的是蘇杭市的生意，所以明面上你還是以曾瑾萱的要求去做，那裡新創的公司是我們的大本營，她是我的發言人，明白了嗎？」
莫銀芝點了點頭：「明白！可是，就只是收編產業這麼簡單嗎？」
這種事情，百曉生那個混蛋不是也能做嗎？
莫銀芝剛剛才有些激動的表情，頓時暗淡了下去。
李尋歡不滿的瞪了她一眼。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你收編過來之後，會和衛家的產業接軌，你也知道他們是負責外貿的，咱們多一條路就多一個風險保障，你要做的，不是看場子，是要再學一下對外貿易方面的經驗，以後你主外，瑾萱主內。」
「那你呢？」莫銀芝瞪大了眼睛問道。
李尋歡發現自己跟莫銀芝依舊是沒有辦法溝通。
原來他打算寶桐市的事情結束之後，趁著曾瑾萱休養生息的這一個多星期好好調教一下她。
可這臭丫頭的大小姐脾氣早就被曾瑾萱磨沒了，除了依舊倔強之外，總算是能做點人事。
李尋歡以為這是好事，但他很快又發現了一個新的毛病，莫銀芝愛上了做生意，或者說，把曾瑾萱當成了榜樣，滿腦子的都是暴力美學。只是這種做生意的方式，和李尋歡所追求的以和為貴的經營理念有了一個極大的衝突！
最令他頭疼的還不是這個，莫銀芝在商業方面算得上是一個天才，但是做起事來總是顧首不顧尾，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這或許是因為從小的環境導致的，總是有很多選擇的餘地，所以直到現在也沒有辦法改變。
李尋歡頭疼的看了眼時間，宋玉衡居然還沒有來？
正想到這裡，宋玉衡有些不好意思的從門外走了進來，連忙說道：「真是不好意思，剛剛堵車了，所以我來晚了一點。」
李尋歡微微皺了皺眉。
其實只是遲到了五分鐘的時間而已，李尋歡不悅的是，他撒謊了。
「你去了一趟醫院？」李尋歡看著他的眼睛問道。
宋玉衡渾身顫慄了一下，原本要拿水杯的動作都顫抖了一下，這些李尋歡都看在了眼裡，但他懶得追究，擺了擺手，問道：「文件帶來了嗎？」
「帶來了……您過目一下。」
李尋歡接過文件，直接遞給了莫銀芝，隨口說道：「以後她在這裡接替你的位置，不過你放心，股份我只占季安的，你依舊是大股東，不過那些小股東……」
「我知道，那邊我都已經收回來了，都在我的手裡。」
李尋歡喝了口水，淡淡的點了點頭。
莫銀芝看了幾頁，有些不高興的問道：「你們這裡的拍賣會全都是在遊輪上開的？」
「對，那遊輪是我們自己的，也算是……」
宋玉衡的話還沒說完，莫銀芝就冷哼一聲：「改了，以後少帶著古董出海，你們的心可真大。」
這……
宋玉衡看向李尋歡，而李尋歡只顧著喝茶，仿佛沒有聽見，他頓時醒悟過來，立馬點頭：「是，那我們馬上重新找一個場地。」
這些都是小問題，莫銀芝越往後看，臉上的表情就越不對。
「算了，先把股權交接了吧，你這些文件里的內容很多需要改的，到時候我重新給你擬定一份。」
宋玉衡出了滿頭的大汗，只能點頭附和。
這些事情曾瑾萱以前都親自教過，加上她原本對於生意場上的理解，拿捏的火候自然是不需要李尋歡擔心。
搞定之後，李尋歡獨自上了車，將莫銀芝留在了寶桐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