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縣政府,就在公安大樓不遠處。
柳如燕沒有跟著,而是去了一家鐵匠鋪,說要打一些飛刀。
喬宇和夏翠蓮走進縣政府大門,有點拘謹地四處看了看,剛要找人問問林教授在哪。
一位二十幾歲,頭髮梳得滑亮的年輕人走過來,臉頰偏瘦,稜角硬朗,戴著一副寬邊眼鏡,聲音很柔和:「你們是風華村的吧,我叫周沖,林教授的學生,他讓我在這等你。」
「我叫喬宇,這位是夏翠蓮。」喬宇客氣地介紹,想要掏香菸,旋即覺得對方文質彬彬,不適合,伸手和周沖握了一下:「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沒什麼,林教授時間觀念不是很強。」周沖轉身走向縣政府大門外:「林教授在家等你們,跟我來。」
林教授家在老城區,地方僻靜,房屋老舊。
院子倒是很大,裡面整齊地擺放著花花草草。
老人六十多歲,頭髮花白,正提著噴壺給花草澆水,神態認真。
喬宇和夏翠蓮在一旁等待一會,林教授才放下噴壺,招呼兩人在院子裡一棵棗樹下落座。
樹下有石凳石桌,樹蔭里很清涼,還有一壺涼茶。
周沖給大家倒上茶,林教授喝了一口才進入正題:「我是新安縣人,年輕時候就在外,一直致力於水稻良種培育,尤其是針對我們沿海地區的土壤,經過半輩子的努力,終於成功,拿回老家來發展,也算對得起家鄉父老。」
「林教授心繫家鄉,真是我們年輕人的楷模。」
夏翠蓮溫柔地笑著,發自內心地恭維了一句。
「楷模談不上,你們這麼年輕,就致力於家鄉發展,才是年輕人的典範。」林教授呵呵笑了笑:「把良種水稻交給你們,我也放心,以後,我就能安心在家種種花養養草。」
「養這些花草有什麼意思,不如去我們村做個顧問,我們給你發工資。」
喬宇一臉真誠,他知道,經濟發展,人很重要,村里那些大老粗,只能照做,不帶腦子的。
「我這一把老骨頭,就不折騰了。顧問周衝去做,暫時會住在你們村,工資嘛,縣財政會給,不用你們操心。」
林教授擺了擺手,掃視一眼院子裡的花花草草,有點自豪:「你還別小看這些花花草草,就拿那盆綠牡丹和蘭花來說,養好了,不亞於一畝地小麥的收入。」
「這麼值錢?」
喬宇有點意外,養花弄草,原以為就是好玩而已,又不能吃。
「經濟發達了,一些有錢人有了精神需求,這些文雅的東西,自然會水漲船高。」提起花草,林教授的興趣似乎更大:「這些都是我研究的品種,我打算寫一本書。」
「林教授,您太偉大啦。」喬宇一臉佩服,笑得燦爛:「不瞞您說,我也喜歡花草。」
「喜歡花草,是文雅的事。」林教授顯然為遇到同道之人開心,脫口而出:「等會我把蘭花和綠牡丹送給你,好好培育。」
「謝謝林教授。」
「不用客氣。我們也算有緣,這次水稻良種種植,原本是你們和大吳村競爭的,沒想到你們贏得很漂亮,一下子就引起省市縣三級重視。」
林教授停頓了一下,試探著問:「你們背後有大人物支持嗎,這次宣傳不僅很快還很到位,勢不可擋。」
「大人物?沒有。」
喬宇想了想,自己認識的最大幹部,是劉局長。
至於其他幫忙的人,還真沒什麼特別的,唯一有點特別的是齊英豪,好像是個老教師,面前總是插著鋼筆。
「或許是縣裡需要個典型吧。」林教授很自覺地沒有繼續追問,但明顯不相信,打了個哈哈:「好好培育良種水稻,期待你們的成功。」
離開的時候,喬宇和夏翠蓮一人抱著一盆花。
「喬宇,你要這花幹嘛,可別跟我說喜歡,你能養活狗尾巴草差不多。」
花盆還挺重,夏翠蓮走了一會,坐在路邊休息,一邊擦汗一邊忍不住抱怨。
「你能不能別把我想得那麼粗俗,我也懂高雅的。」喬宇也把花盆放下,坐在夏翠蓮身邊:「剛才沒聽林教授說嗎,這玩意養好了值錢,如果大量培育,比種地強多了。」
「你就是掉錢眼裡了,還不粗俗。」夏翠蓮白了一眼喬宇:「既然值錢,就不好養,等著吧,要不了幾天就得被你養死。」
「死了又怎麼樣,我又沒損失。」
「我真替林教授傷心,遇到你這麼個騙子。」
兩個人聊了一會,剛起身,一位穿著學生裝的姑娘,從路對面跑過來,瓜子臉,很清秀。
喬宇記得,是上次在批發市場遇到的小姑娘,好像叫方曉晴。
「喬宇,翠蓮姐。」方曉晴一臉燦爛的笑:「我還在想怎麼去找你們呢,剛好在這碰到了。」
「找我們有事?」
「你們忘了嗎,上次拉了你們的瓜,還沒給錢呢。」
「算了吧,不差那麼點。」
夏翠蓮急忙擺手,這事,還真的就忘記了,最近一直忙著西瓜品牌活動。
而且,瓜賣了好價錢,方曉晴這點忽略不計。
「不行,不行。」方曉晴急忙擺手:「我爹說了,人不能忘恩負義,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報答暫時做不了,錢還是要給你們的。」
小姑娘停頓了一下,微微扭捏:「我還想和你們商量一件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說吧,和我們就別客氣了。」
喬宇對方曉晴印象很不錯,上次在批發市場,是小姑娘第一個拿貨。
也可以說,是風華村接觸的第一個小商販。
這就是緣分吧。
「你們的瓜品質好,我第二天就賣完,想要再拿點,看報紙才知道,被人家全部簽下了,不知道能不能勻一點給我。」
小姑娘一臉認真還有點緊張,又強調了一句:「我還是按你們批發出去的最高價給錢。」
「沒問題,供應你一個小商販還是可以的。」喬宇感覺小姑娘神情挺可愛,笑了起來:「我記得當時答應你最低價,就按那天價格算,你去拉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