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翠蓮和柳如燕一時無語。
高萍卻更加熱情,還削了個蘋果遞給他:「最近公司改革,有一批車處理,我打算買一輛,跑客,你可要支持我啊。」
「這可以。」
喬宇點頭,現在外出都是公共汽車,拖拉機方便,但太寒磣。
如果人多,確實需要大車。
「那就一言為定。」
高萍幾乎貼著喬宇臉頰,熱氣吹在臉上,痒痒的。
估計要不是人多,她能親上一口。
喬宇心中直犯嘀咕。不愧是見過世面的,剛進城就這麼放得開。
吳倩和夏翠蓮可不是這樣。
出了縣城車站,三個人步行。
不發達的年代,縣城繁華都集中在一起,十幾分鐘,就趕到了公安局。
今天,正事是林教授那邊良種種植。
可喬宇覺得天大的事,也沒有黃皮皮重要,一旦判個無期,這輩子就完了。
刑偵隊辦公室,蘇江剛坐下,小賈就拿著案卷進來,擺在桌上:「隊長,最近市場上有假鈔流動,根據序號和材質,可以斷定,和幾年前的特大假鈔案中的假鈔一模一樣。」
「大魚終於又出現了,盯緊了,不要打草驚蛇。」蘇江眼睛一亮,有點亢奮:「資料給呂青蓮一份,你們配合她行動。」
「呂青蓮只是鎮派出所所長,這樣的大案,隊長,你怎麼一直把立功機會給她。」小賈笑得有點意味深長:「是不是想把她搞到身邊。」
「你又瞎想,我和呂青蓮只是同學。」蘇江臉色忽然嚴肅了一下,有點冷:「在省城,當時假鈔案件,呂青蓮是主抓的隊長,最後出現了意外,不僅一大批假鈔下落不明,還死了搭檔,被撤職調到勞改農場,後來又自己要求調到花旗鎮。」
「假鈔案,在她心中是個死結,解不開她這輩子也不會甘心。」
「明白了,我馬上給她資料。」小賈臉色一正,變得很認真:「還有一個小案件,我打算交給其他人處理了,誘騙未成年少女的,案犯叫黃皮皮。」
「哦。」蘇江微微點頭,確實是小案件,不歸自己重案組管。
不過,怎麼感覺有點耳熟,急忙叫住準備離開的小賈:「是風華村的黃皮皮嗎,記得好像是柳如燕的朋友。」
「是。」
「我看看。」
蘇江伸手要過小賈手中的卷宗,低頭觀看。
「隊長,這點小事,而且審理已經清楚,用不著你操心。」
小賈在一旁輕聲提醒:「還有個重案,大家等著你開會呢。」
「你先去吧,柳如燕朋友的事,我瞧瞧。」
蘇江頭也不抬地揮了揮手,小賈一時無語。
柳如燕的朋友,關隊長什麼事,兩個人不是對頭嗎,沒少爭鋒相對。
柳如燕的二叔還在案件調查時死的。
算是有仇了。
小賈一臉不解地離開,蘇江看完黃皮皮的卷宗,剛抬起頭,喬宇夏翠蓮和柳如燕走進來。
「你們怎麼來了。」
蘇江有點意外,站起身 準備抓茶壺倒茶。
「不用,你是隊長,有身份的人,親自倒茶,我們吃受不起。」
柳如燕搶過茶壺,冷冰冰說道:「我們來,是有事求你。」
喬宇抬手,下意識想要拍腦袋,又覺得不雅,手掌下滑,撓了一下腦袋,一臉尷尬。
這姑娘,壓根就不應該帶她來。
這哪是求人的態度,冷冰冰硬邦邦。
「有什麼事,儘管說,我能幫忙一定幫。」
蘇江態度倒是很溫和,還笑了笑。
「黃皮皮是被你們抓來的吧,能不能放了。」
柳如燕還是很直接,直視著蘇江的眼睛。
「這個……」蘇江想了一下措辭,這姑娘怎麼一點法律意識都沒有:「我們是講究證據的,不會隨便抓人,更不能隨便放人……」
「別給我拐彎抹角講道理,乾脆點,怎麼才能放。」
柳如燕抬手,打斷蘇江的話。
喬宇都有點看不下去,擔心這姑娘把事情搞砸了,被轟出去。急忙上前,陪著笑臉:「蘇隊長,我們就是想問一下,有沒有迴旋餘地。」
「這卷宗我剛剛看了,證據很明確。」蘇江揉了揉太陽穴:「根據我的經驗,迴旋餘地極小,還是看李家可不可以撤訴,可看情形,明顯是往死里整。」
「蘇隊長,能不能有別的辦法。」
夏翠蓮一臉焦急,黃皮皮可是喬宇的左膀右臂,村里很多事還得依靠他。
「我可以找李家談談。」
蘇江很無奈地搖頭,案件很簡單,也正因為簡單,反而沒有迴旋餘地。
「你就是沒用,慫。」柳如燕見沒了希望,乾脆瞪了一眼蘇江,拉起喬宇和夏翠蓮就往外走:「我就說嘛,找這個採花賊有屁用。」
「……」
望著失望離開的三個人,蘇江摸了摸鼻子,有點尷尬。
站在街道上,看著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喬宇一臉糾結,掏出煙,用力吸著。
如果用錢可以解決,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可李有福家不缺錢。
一臉黑色轎車行駛過來,在三個人面前停下,車窗緩緩落下,露出一張臉。清麗不失嫵媚,還有點冷,戴著大墨鏡。
「樊姐。」喬宇有點意外。
「你們站在這幹嘛。」
樊姐看了看公安大樓,這單位門口,很少人逗留,喬宇三人很顯眼,她才發現。
「發生了一點事,黃皮皮被抓了。」
「黃皮皮,是那個胖胖的,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的嗎。」
樊姐對黃皮皮倒是有印象:「怎麼回事,打架了?」
「不是,是感情上的事……」
喬宇說了一遍,難得有人聽鬧騷,最後悶悶地罵了一句:「狗日的李有福不鬆口,也沒辦法。」
「這樣啊。」樊姐隨口說道:「我來解決吧,回去你們再和李有福商量看,黃皮皮應該不會有事。」
樊姐說得輕描淡寫,說完駕駛著轎車離開。
「謝謝,謝謝。」
喬宇如夢方醒,對著轎車喊了兩聲。
他簡直感激涕零。
這世界,就是這樣變化無常,你認為天大的困難,在別人眼裡,就是一揮手的事。
輕描淡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