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皮膏藥確實神奇，第二天，喬宇的腿就消了腫，感覺輕鬆了很多。
但還是不能隨便動。
大姐二姐的堅持下，劉秀沒有留下來，倒是柳如燕，晚上給喬宇抓黃鱔，白天又搞了個輪椅，推著喬宇，滿村溜達。
喬宇倒也不寂寞。
第四天，又是個陽光燦爛的日子。
早飯後，天氣就有點熱，喬宇穿上一身短袖衫和短褲，坐在輪椅上。
柳如燕像每天一樣，過來推著喬宇，離開村子，沿著河堆，隨意行走。
河水青青，蘆葦搖擺，垂柳依依。
空氣夾著泥土氣息，格外清新，喬宇感覺心情特好：「柳如燕，這幾天麻煩你了，不然，我呆在家得憋死。」
「和我客氣啥。」柳如燕輕聲笑著：「又不是外人，你忘記我那天說的話了嗎。」
「哪天？」
「我們就在這河堆上，打架的那一天。」柳如燕看著大柳樹附近：「我說過，你再管我的事，就得娶我，這輩子跟定你了。」
「這話當真？」
「你覺得我是說話不算話的人嗎。」
柳如燕輕輕揉了揉喬宇的肩膀，動作很溫柔，喬宇卻激靈了一下：「那個……女俠，有事好商量，你可不能強搶。」
「切，就你這樣……」柳如燕停頓了一下，輕聲笑起來：「搶也要等你腿好了，落個殘廢，我可虧大了。」
「看來，我是逃不過你的魔爪了。」
喬宇無奈地嘆口氣，忽然，感覺鼻子一熱，急忙低頭，有鮮血滴下來。
「喬宇，你怎麼啦。」
柳如燕慌起來，輪椅邊有點紙，急忙幫喬宇擦血跡。
喬宇的鼻血依舊在流，止不住，只好趴在輪椅邊，低著頭。
河面上，林姍姍駕著小漁船過來，柳如燕急忙大喊：「林姍姍，快過來。」
林姍姍把漁船靠邊，拴在一棵樹上。
靠近，看著耷拉著腦袋，鼻子裡血一滴一滴的喬宇：「死了嗎？」
「不開玩笑。」柳如燕焦急地擺了擺手。
林姍姍觀察了一下，抓住喬宇的腦袋，讓他靠在輪椅背上，仰著臉，鼻孔朝天。
「就這樣別動。」
林姍姍跑回河邊，用手帕沾了冷水，返回，手帕蓋在喬宇腦袋上。
喬宇感覺腦袋一陣清涼，過了片刻，鼻子不再流血。
「這是什麼病？」
柳如燕還是很緊張。
「最近吃了什麼。」
林姍姍看著喬宇紅潤的臉色。
「也沒吃什麼特別的。」柳如燕想了想：「腿傷了，吃了一些豬骨頭，還有就是每天吃很多黃鱔泥鰍。」
「黑魚有利於傷勢癒合，你中午到我家拿點。」林姍姍看著柳如燕：「黃鱔泥鰍別讓他吃了，不然鼻子還得出血。」
「為什麼？」柳如燕一臉不解。
「你一個姑娘家，別問。」
「這和姑娘有什麼關係？」
柳如燕一臉的好奇和求知慾。
林姍姍：「……」
喬宇倒是知道，但不好解釋，也只能保持沉默。
但他的目光和林姍姍碰了一下，咧嘴，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林姍姍立即哼了一聲，瞪眼，踹了一腳輪椅：「去死。」
幸虧柳如燕眼疾手快，抓住輪椅，差點被林姍姍踹翻。
沿著河堆，又走了一會，有一片稀稀拉拉的樹林，荒草茂盛。
地面上，散落著很多黑色羊屎蛋，二姐經常在這放羊。
自從上次和二姐聊過她的愛情之後，喬宇很自然地留心起來，四處看了看。
羊不在，這幾天自己受傷，家裡豬又都肥了，二姐一直在家幫忙餵豬。
也沒時間放羊。
不過……
不遠處，有個身影，在樹下走來走去，四處張望。
「過來。」喬宇大聲叫喊。
那人愣了一下，柳如燕立即也叫起來：「讓你過來，你沒聽見嗎。」
那人有點膽怯，但還是慢慢靠近，是個長相有點憨厚的年輕人，手裡拿著一本書。
「你是哪的人？什麼名字？」
喬宇上下打量，冷聲問。
「你們是誰？」
對方反問了一句，滿臉狐疑。
「我們是風華村聯防隊，你鬼鬼祟祟幹什麼。」
柳如燕哼了一聲，語氣不善。
她自己可以做賊，卻喜歡要求別人光明正大。
「我是大王莊的，叫王守田。」
年輕人態度恭敬起來，帶著微笑。
「把你手中的書給我。」
喬宇卻沒給好臉色，伸出手。
「你要書幹嘛。」
王守田緊張了一下，下意識把書藏到身後。
「別廢話，交出來。」
柳如燕厲聲喝著，柳眉倒豎，她也不知道喬宇要書幹什麼，只是覺得，喬宇要，自己搶也要搶過來。
王守田猶豫了一下，不敢硬頂，乖乖把書交給喬宇。
喬宇瞄了一眼，《詩刊》。
心中苦笑一下，自己猜對了，拿著這種書轉悠，除了等二姐，不會是別的事。
「滾吧，別讓我再見到你。」喬宇揮了揮手：「不然，打斷你的腿。」
王守田看著喬宇手中的書，又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轉身離開。
看著王守田的背影，喬宇有點悶悶不樂，讓柳如燕推著回到家。
二姐喬春梅正在準備午飯，啪，喬宇把書扔在桌上。
喬春梅瞄了一眼，臉色變了變：「你沒把他怎麼樣吧？」
「殺了，分屍，餵狗。」
喬宇冷冷說了三個詞，語氣帶著氣憤。
柳如燕已經感覺到什麼，一言不發站在喬宇身後，就像個木頭。
家裡的私事，喬宇沒背著她，就是信任，她也不適宜多言。
那個時代，姑娘偷會男人，時髦點自由戀愛，難聽點傷風敗俗。
「小宇，你可別亂來。」喬春梅一臉慌張，俏臉通紅：「我沒說，他家條件不好，怕爹媽不答應。」
「不答應你就偷偷摸摸。」喬宇有點心疼地看著二姐，語氣緩和了一些：「我不是怪你，要怪，就怪那個王守田，是個男人，就要有擔當，讓人上門來提親。」
「這樣……行嗎。」喬春梅猶豫膽怯慌亂。
「你老大不小了，早就到了出門的年紀。」喬宇有點哭笑不得，二姐夠聰明，遇到自己的事怎麼糊塗了：「你想怎麼著，難道要等肚子大了再說。」
「別胡說，姐不是那種人。」
「管你是什麼人，三天之內，讓那個王守田來提親，不然，以後就絕了這念頭。」
「好，好，你先別和爹媽說。」
喬春梅接連點頭，飯後，就騎著自行車匆匆離開，應該是通知王守田去了。
喬宇沒等到王守田登門。
第二天，卻來了曾經的對頭，收購肥豬的李二歪。
豬到了出欄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