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進門後,見朱軍南和幾個護士正圍在朱小筠床前,個個哭喪著臉。
朱小筠臉色蒼白,吟聲不斷,眼裡透出對病情的絕望。
「張神醫,你可算來了!」朱軍南衝過來,「小筠她這是怎麼了?病情比以前厲害多了!剛剛用過半個小時止痛針,就重新開始痛了……」
張凡冷哼一下:「這事,你得問溫老中醫!」
「是他搗的鬼?」
「我可以肯定是他!」
「這老棺材穰子,我放不過他!」朱軍南憤憤地,眼中殺機生起。
張凡走進床前,俯身問道:「小姐,你感覺怎麼樣?」
朱小筠臉上失去了前天晚上的傲慢,求生欲望使她哀求道:「張凡,你……給我看看,我感覺這回不行了,可能是要死了吧……張凡……」
「是這裡疼吧?」張凡伸手按住她小腹。
「從這裡開始疼,往外……往全身擴散,沒有一個地方不疼……」朱小筠喘息著,汗水從額頭上流下來。
「你平躺下來,我檢查檢查再說。」
張凡示意傭人把朱小筠的枕頭從背後撤掉,把她平平地放在床上。
「你先忍著點,別動,一會兒就好。」
說著,暗暗打開神識瞳,向朱小筠體內透視。
她僅僅穿了一件薄絲質睡衣,睡衣裡面三點式,除此之外,可以說是真空了,因此透視起來體內肌理脈絡格外清晰。
從上往下,一寸寸掃視。
是這裡了!
張凡暗暗道一聲。
只見朱小筠下腹部丹田之下,腹腔與皮膚之間,有巴掌大一塊黑色聚焦之物,比前天偷看到的大得多。
此物呈扁狀,似霧似雲,似有似無,與周圍肌理無明顯邊際,既不像瘤,又不像炎症。
張凡從未見過如此特殊的病灶。
「來,伸出手,我給你把把脈。」
張凡輕輕在床邊坐下,握住朱小筠伸過來的玉腕,閉目關脈。
脈象沉滯,細數無力,間或有急脈驚神……
號了五分鐘,張凡心中已然有數,鬆開朱小筠玉腕,抬頭對朱軍南夫妻道:「中邪崇了!」
朱軍南夫妻互視一眼,驚得嘴巴快掉了:怎麼,小姐又中邪崇了?
上次中盅,差占喪命;
這次……
想想真是不敢往下想。
朱軍南拉著妻子向前靠了兩步,傾身恭敬地問:「張神醫,是何方邪崇?又是巫盅嗎?」
張凡神色嚴峻,緩緩道:「小姐六神被一種無形的巫法控制,以致於體內病毒猖狂繁殖,吞噬正常細胞和神經元,因此全身劇痛無比。以此下去,小姐最多還有兩個時辰……」
「巫法?」朱軍南夫妻驚嘆起來。
「巫降之術。」張凡站了起來,「前天溫老中醫對小姐施巫降之術時,我已經感知了巫降術的氣場,如今小姐脈中儘是巫降之氣。」
「這巫降之氣是怎麼產生的?」
「它究竟產自何處,我尚不明了,初步分析,應該是巫降術中的某一法物散發出來陰瘴嵐氣,如果健康人中此瘴氣,有體內陽氣相抵消,並無大礙。而小姐原本久病體弱,瘴氣侵入無法排出……」
「張神醫,你能排出瘴氣嗎?」朱軍南搶前一步抓住張凡胳膊,雙腿一彎,差點跪倒。
張凡輕輕以臂力托住朱軍南,使他不至於跪倒失去面子,心中卻是一陣感動:可憐天下父母心!
不由得眼圈帶濕,輕輕道:「朱總,真的抱歉,以我目前功力,雖然驅除瘴氣不在話下,但此瘴氣已經深入小姐體內五臟,若是大力驅除,恐怕連帶傷了小姐元陰之氣,那樣的話,小姐同樣生命不保!」
「嘩!」凝芝痛苦擾心,突然放聲哭了起來。
幾個女傭人,見主人哭了,便也跟著嗚嗚地無淚而泣。
「夫人,不要著急……」張凡勸道。
「小張,」凝芝突然張開雙臂,牢牢地抱住張凡。
這一下,弄得張凡渾身不自在起來。
摟著他的,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而是風韻俱存的美婦人哪。
柔軟的雙臂和身體,緊緊地貼過來,對任何雄性來說都是絕頂殺器!更何況是元氣滿滿、元陽充沛的張凡呢!
張凡心中一驚,身上已經汗津津地,後退半步。
凝芝雙臂纏住張凡脖子,淚如雨下:「小張,救救我女兒!」
張凡試探著伸出手,輕輕掰開她的胳膊,驚魂未定地道:「夫人,從哪個角度來說,我都不可能不用心的。夫人不必過慮。」
說著,轉身向朱軍南:「朱總,解鈴還須繫鈴人,去問問溫老中醫吧。」
「溫老中醫?」朱軍南輕哼一聲。
「瘴氣既然是他所施,他必有解瘴之法,快點,不要耽擱了時辰,小姐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朱軍南一臉狂怒,沖隨從大吼:「還愣著幹什麼?快去把那兩個貨帶過來!」
幾個隨從答應一聲,一溜煙跑了出去。
過了一會功夫,隨從一臉驚慌地跑回來,跌跌撞撞地,驚叫著:「朱爺朱爺,不好了,不好了,姓溫的跑了!」
朱軍南臉色大變:「跑了?」
張凡心下一沉:這溫老朽真有兩下子?竟然在朱家森嚴壁壘之下逃脫了?
「快去看看!」
大家一窩蜂地跑到關押室。
只見室內空空如也,兩個年青守衛外衣被脫掉,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七竅流血已經沒氣了。
張凡伸手試了試守衛屍溫,「人應該還沒跑遠,最多五分鐘!」
「通知所有人,搜!搜!搜!老鼠洞都要挖開!」朱軍南怒極大喊。
頓時,到處大亂起來,所有人都行動起來。
張凡和朱軍南並肩走出樓來。
守衛上前報告,說剛才有兩個穿著守衛衣服的人匆匆從樓里出來,向東北方向去了。
張凡便和朱軍南向東北路上搜去。
這條路兩邊是河汊,越走越窄,走過二百多米之後,前面出現了一個船塢。
船塢上一隻渡船隨波起伏,並無一人。
「哪去了?」朱軍南困惑皺起眉頭。
前面就是一個大湖,湖面有幾十畝大小,對面是懸崖。
這兩人難道能泅水渡過去?
不會吧,渡過去也無法爬上岸。
「是不是投水自盡了?」朱軍南問。
張凡搖了搖頭,「這種人沒有自盡的勇氣。」
說著,沿著湖邊向前搜索。
湖邊的水裡長著一人多高的蘆葦,從岸上看,清清楚楚,裡面無法藏人。
張凡突然停住腳,招手示意朱軍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