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縣城,張胖嬸開車去了水果批發市場,而張凡和涵花則來到服裝大廈。閱讀
進了服裝大廳,涵花避開女裝部,拉著張凡的手,直奔男裝部而來。
「涵花姐,到男裝部幹啥?」張凡拽住涵花。
「幹啥?給你買衣服呀。」
「不是說好了,來縣城給你買衣服嗎?」
涵花揪了揪張凡的衣服,道:「小凡,你這身衣服太地攤兒化了,走到哪裡都容易被人瞧不起,被人輕視。你沒聽說過嗎這句話:『破衣服,爛運氣』?你老是走背點兒,現在必須來個煥然一新。這回,姐要給你上上下下好好武裝一下,你穿上好衣服,以後就步步登高了。」
「涵花姐,這……里是高檔部呀,要花好多錢的。」
涵花把杏眼一瞪,黑著臉道:「你要是不聽我的話,以後咱們就斷交。」
「就是斷交,我也不能讓你花這麼多錢!」
涵花生氣地一甩手:「好好,那就斷!反正我是個寡婦,也不招你喜歡,更不招你父母喜歡,拖來拖去算什麼?不如早斷早了!」
一見涵花真生氣了,張凡馬上軟下來,說:「涵花姐,你別動真格的,我聽你的,買,買還不行麼?」
「小鬼頭,這就對了!」涵花轉怒為喜,抬起手狠狠地點了一下張凡的鼻尖,然後抿嘴一樂,親昵地挽起了他的胳膊。
一個小時後,當兩人走出服裝大廈時,張凡已經是一身新行頭了:不說名牌衣褲和腰帶,光是一雙休閒旅遊鞋,就花去了涵花700塊錢。
張凡長這麼大,第一次穿這麼好的衣著。真應了那句話「人是衣服馬是鞍」,穿上好衣服,就是自信,就是神清氣爽。
張凡心裡美了一會兒,漸漸地又開始難受起來:我特麼混到了這個地步!讓一個女人給我買衣服,這不是成了吃白飯的嗎!
中午,張凡要去吃麵條,涵花說張凡蹲拘留餓瘦了,要好好補補身子,不顧張凡反對,拽他到一家飯店吃了一頓海鮮火鍋。
這一頓,又吃去了涵花小二百。
剛吃完飯,涵花一個閨蜜打電話,約她去家裡見面。
張凡覺得跟去不好,便讓涵花一個人去,他在飯店等她。
涵花走後不久,張凡覺得干坐著無聊,便離開飯店,信步走到街上。
這條街是江清縣城的旅遊紀念品兼古董一條街。
張凡以前來過一次江清縣城,不過,從來沒有到過古董一條街,不禁覺得特別新鮮。
可能是中午吃飯時間吧,街上人不多,顯得冷冷清清。
一家家的古董店、玉器店、金銀首飾店緊挨著,門面裝修得都挺有特色。
原來,這個古玩一條街是當地旅遊局主打的一個旅遊品牌。
除了鱗次櫛比的店鋪,也有幾個擺地攤的,大多是文物小販在賣一些從農村收購上來的古玩。
不過,張凡知道,這些人因為沒門面,也不給開發票,所以賣的多是贗品,買主受騙回來找,他們也不承認。
正走著,一個老太太匆匆從馬路對過走過來,差點撞到張凡身上。
只見她手裡捧著一個帆布包,用雙臂緊緊地摟在懷裡,好像生怕被人搶去似的。
張凡歉意地沖她笑了一下,趕緊給她讓路。
她低著頭,顫微微地走進了旁邊一家古玩店裡。
張凡抬頭看了看牌匾,上面刻著「古趣堂」三個金色大字。
看來,老太太應該是進去賣古玩的。
有點意思。
我也進去看看,開開眼界吧。
張凡跟在老太太身後,慢慢地踱進了店裡。
店內面積不小,總共擺放了七、八個古玩架子,上面擺滿了各式古玩,店中央地面擺放著一座近兩米高的墨玉百仙群雕,壯觀宏大,氣派非凡。
店內的裝修是全仿古紅木套裝,幽深古典,給人一種進入皇宮的富貴感。
這樣的裝修一般人弄不起,一看就知店主相當有實力。
老太太此時已經走到櫃檯前,把手裡的包放到櫃檯上,有點膽怯地問:「我有件瓷器,你們收嗎?」
店老闆是個中年人,面相長得極端違例,尖嘴猴腮又加三白眼,壞人的特徵一目了然,他看見老太太穿著普通的舊衣服,臉上除了焦慮,沒有半點狡猾的成分,知道她是一個好騙的主顧,便奸笑一下,一邊打算盤,一邊帶搭不理地說了一個字:「看貨。」
老太太用松皮一般枯乾的手,輕輕地把包打開,一層一層地掀開包布,最後露出了一件玲瓏油彩的瓷器——青花瓷鼻煙壺。
張凡從未近距離看過古董,看見這可愛的鼻煙壺,不禁精神一振,小心地湊到跟前細看。
這鼻煙壺約有巴掌大小,通體細白青花瓷,正面釉畫松雞圖,背面草書題詩。書畫均是筆力雋秀脫俗,畫面疏密得當,淡泊悠遠,很有一種《富士山居圖》那樣的詩情畫意,通體散發著一種藝術品的美感。
店老闆把兩副老花鏡疊在一起放在眼睛上,歪著頭把鼻煙壺上下左右看了一遍,然後放下鼻煙壺,皺起八字眉來。
「你這個鼻煙壺,是贗品。」老闆很不屑地說。
「贗品?」老太太吃了了驚。
「這個鼻煙壺看起來精細,為了逼真,還故意仿製了龜裂紋,但釉色新艷,沒有古彩,應該是一個高仿品。我這個店是古董店,不賣仿品的,你拿到別家賣旅遊紀念品的店裡試試運氣,看看他們收不收。」
老闆說著,很厭惡地把鼻煙壺遞推給老太太。
「不可能!這是我一個本族老堂姐留給我的,她說把它賣了能養老!」
「養老?」店老闆苦笑一下,「那說明你表姐被騙了。」
「先生,你再給細看看。」老太太露出很不理解的眼色看著店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