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半閉著眼睛不說話。
過了半晌，聽見商妤舒問道：「你發現問題了？」
「根據現有情況來分析，大概在他們體內有一種非常獨特的邪毒。」
「邪毒？」
「對。邪毒。這種病毒讓我聯想起來以前的某些經歷。」
張凡輕輕說著，重新抓住病人的手。
打開神識瞳，向脈道裡面望去。
神秘透視光之下，病人的細胞和微循環清楚地出現在張凡面前。
順著脈絡走向，上下左右，仔細審視五經六脈……只見經脈之中黑影重重，寒氣微微，玄虛之妖邪，攪亂陰陽……看著這奇異病象，有如置身鬼魅世界。
張凡凝眉不語，若有所思，慢慢放下病人的手腕。
「脈象不對？」商妤舒問。
「脈象上只能說是發現了一些端倪，還不確定。給我的整體感覺是，這件事情有邪術的影子，又有高科技生化藥物的影子。」
「邪術？生化？」商妤舒一驚。
最近幾年，各國軍力和保衛力量的競爭，漸漸向高科技方向發展。一定程度上，已經從人的競爭向科技的競爭轉向。商妤舒對國家在這方面的情報都是第一時間接觸到。
她心裡明白，張凡的話應該不是危言聳聽。
原來，靜靜的海面之下，暗涌橫流，大國之間的較力，已然開始。
難道是某些外國勢力把魔爪伸出了訓練營？
訓練營關係到大華國保衛力量的最核心精英，摧毀弄殘訓練營，應該是敵對勢力的首選目標。
可怕！
「因此，病情應該不是天災，而是人禍。」張凡沉著地道。
「你感覺，是以前曾經發生過這種邪毒？」商妤舒急切問道。
張凡搖了搖頭：「沒有發生過！但是，眼前的怪現狀使我不由得產生一些聯想，關於B國人體研究所的某此跡象……」
「B國人體研究所？」
「對。也就是田野為所長、由三山公司為幕後財團的那個研究所，據我所知，他們一直在人體DNA上投入很深的研究。這種邪毒，極為微觀，對人體的影響是從分子原子上入手，從這些來判斷，這個邪毒很像是DNA層面上的最新研究成果。」
「既然是科學研究成員，那麼為什麼說它有邪術的特徵？」商妤舒對於邪術之類的說法，畢竟有些牴觸，懷疑地問。
「我揣測，DNA研究的生化武器是病因，而邪術則是手段，邪術是使得藥物進入病人體內的一個手段，或者說過程。」張凡道。
商妤舒俏臉微白，眼神一凜，幾乎不敢相信張凡說的話：「你的意思是說，生化藥物是靠邪術進入病人體內的？」
「目前來看，只有這個想法可能性最大。」張凡道。
「……這，難道有邪崇進入訓練營？隊員們可是幾個月沒出訓練營了，誰能潛進訓練營施行邪術……」商妤舒喃喃著。
訓練營的安保措施可以說是絕冠天下，進出人員都會受到極為嚴格的搜查，想帶出去一個虱子都不容易，想飛來一隻蚊子……那是可能的……偷進來一個人，那是想都不用想……
張凡轉向院長，問道：「你們對病人的血液進行過化驗吧？結果如何？」
「化驗結果顯示，病人確實有DNA活動異常的現象。我們對此十分不解。」院長道。
「嗯，應該是……應該是……」張凡思索著，小聲喃喃，「生化藥物影響了DNA的正常活動，並且好像在試圖改變DNA的結構……」
「張醫生，你的意思是，這種生化藥物，正在通過基因層面上的結構改變，來達到某種目的？」院長皺眉問。
「我正在思考這個問題，應該還是沒有確定，現在仍然處於猜測階段，不過我們已經有了方向。從病人的生命特徵來看，這種藥物並不是企圖使病人馬上死掉，如果是的話，藥物進入體內，病人早就死了。」
「咦，你是說，施用邪術者，是想達到另一個目的？」商妤舒警惕地問。
「只是猜測，」張凡看了她胸前一眼，看到她領口仍然是緊緊地收著，點點頭，「也許事情完全不是這個樣子。」
「另一個目的？難道，是想要改變訓練營隊員的思想感情和忠誠度？」商妤舒柳眉緊鎖。
話題越來越深處，張凡忽然意識到，關於DNA的談話只能到此而止，此話題秘密而核心的內容，他要單獨跟商妤舒交待。
「商主任，有些事情，我們以後慢慢討論……
看見張凡有意掩蓋即將展開的話題，商妤舒心中明白張凡的意思，便也不再繼續追問，只是淡淡的說道：「好了，關於這個話題先打住，而下面應該怎樣處理，張醫生你談談你的想法吧。」
「目前，能夠做到的就是繼續給病人輸液，加快病人體內血液的循環，使體內殘存的藥物濃度儘量變小，排出體外。另外我建議，每隔6個小時就對病人的DNA進行一次檢測，把每次DNA指標變化，匯成一個圖表。」
「圖表？」院長問。
「對，形成一個圖表函數曲線，我們或許可以看出它的變化趨勢。」張凡道。
「那麼，藥物治療怎麼進行？」院長問。
顯然，院長對這個年輕醫生所說的東西半信半疑。DNA改變之類的話，他聽起來很「玄」，特像江湖人士的口氣。
這使得他對張凡產生了反感。
「原因不明，藥物治療沒有目的性，我的建議是馬上停止，以免造成病人臟器不必要的負擔。」張凡道。
院長心裡差點笑出聲來，他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商妤舒。
商妤舒是總指揮。
雖然此事是技術性的決定，但商妤舒有權拍板。
以前一系列事件，使得她對張凡有一種極度的信任。另外，內心裡還有另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使得她對張凡有親切感，更傾向於願意相信張凡。
她向院長點點頭：「我希望院裡採納張凡醫生的建議。」
雖然加了「希望」兩字以示客氣，其實是命令。
總指揮說話了，院長也不好再反對，點了點頭，對身邊的醫生道：「停止一切藥物，只輸鹽水和葡萄糖。」
然後，張凡和商妤舒又到其他幾個房間裡看了一遍，發現所有的病人都是相同的症狀。
目前沒有治療方案，看完了病人以後，商妤舒帶著張凡，離開醫院大樓，開車來到了不遠處他的休息室。
這是商妤舒特地叫人給張凡準備的。
面湖背山，風景如畫，周圍都是一片片的花園。
而鞏夢書的房間就安排在張凡隔壁。
鞏夢書也來到張凡房間，三個人坐在一起，研討解決方案。
張凡非常詳細地跟兩位介紹了自己對B國人體科學研究所的懷疑：田野，小野，小寇……這一系列的人物，都跟人體科學研究所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以他對這個研究所的了解，這個研究所從事著非常秘密的研究工作，從以往幾次接觸交戰過程中，可以確認，他們亡我之心不死，非常隱蔽地對大華國的有關部門進行偵察。
張凡介紹了大財團三山公司從事的DNA研究，他舉了小寇變身怪人的事情。
鞏夢書第一次聽到這個，倒吸一口涼氣。
商妤舒今天也是第一次聽到這麼詳細的報告，不禁皺眉沉思。
張凡道：「這個公司對大華國懷有惡意，多年來從事針對大華國的生化研究，非常危險。上次我和特戰隊員配合保衛局摧毀了他們在大華國的實驗基地，可以說是給他們的一個重大的打擊，從那以後他們的行動明顯地有所收斂，小寇也不再出現。不過我相信這只是表面的平靜，今天發生的事情，如果我沒有判斷錯誤的話，應該是揭開了一場大戰的新序幕。」
「大戰？」鞏夢書道。
「這場大戰不一定有硝煙和戰火，應該是秘密而無形的，但一定非常殘酷，非常激烈。那個久違的幽靈掃帚仙小寇，說不上在這場戰鬥中擔任重要的角色呢。」張凡分析道。
「怎麼說？」鞏夢書道。
「以我的直感。」張凡道，「這個小寇類似於瘋魔，屬於半人半魔，可以說，我一直在和她明爭暗鬥，就像我一心要消滅她一樣，她也是把消滅我做為最大的目標。而她明白，以她自己的力量，想消滅我恐怕不可能，她加入人體科學研究所，藉助三山財團的力量，要致我於死地。而三山財團也是利用她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們二者互相利用。這次事件發生在京城，我感覺，小寇極有可能參與其中。」
「這……畢竟是推理，沒有事實依據。如果我們就此把小寇做為主攻方向，會不會走偏了？」商妤舒擔憂地道。
「商主任你考慮得沒錯。」張凡微笑起來，心情大好，可能是因為屋子裡有些氣悶，商妤舒不自覺地解開了胸前最上面的一個扣子，這使得緊繃的前襟向兩邊鬆開，令張凡眼神一亮。「然而，我也不是完全沒有事實依據。」